沐知淮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聽到了沐問生的哭聲睜眼看來,沐問生坐著,看起來呆呆的,似乎還沉浸在夢裡。
結了蜘蛛網的霓虹燈燈牌、路邊落灰積葉的廢棄車輛、衝過來的喪屍。
絢爛的花燈熙攘衝進視線,沐問生下意識閉眼,在遲遲等不到喪屍撕咬身體的痛楚以後,才睜開了眼睛。
人們的臉上掛著笑,或是拿著小吃或是拿著各種紀念品,沐問生打量了會兒,想起了來到新家的記憶:
“大哥……”
“不能去。”
沐問生歪了歪頭,沐知淮見她一直盯著外麵,以為她很想出去,便率先拒絕了。
已經淩晨了。
沐問生安靜坐著,車內靜謐,隻有外界的音樂飄在耳邊,直到“叮”的一聲,手機的消息音打破沉靜。
沐知淮沒醒,手機屏幕的光吸引了沐問生。
她想學著大哥那樣點,因為他每回打開手機都是那樣。
第一回接觸手機,所以屏幕的密碼錯了一次又一次,等沐知淮睜開眼睛,看到沐問生的手點著自己的手機,心下一顫。
請13分鐘後重試。
沐知淮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停更久,他看著沐問生無辜的眼神:“手機不要亂碰。”
沐問生:“大哥,它響了。”
我想幫你。
沐問生瞧著沐知淮不太好的臉色,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事了,低頭抓著自己的衣角假裝很忙。
好不容易熬過了十五分鐘,沐知淮點開手機時,沐問生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湊過去看。
幾個方框的照片,中間有很多豎杆支撐著,形似關喪屍的籠子。
沐問生:“大哥……”
沐知淮關了手機。
夜裡的沐問生睡得不安穩,她對籠子的印象深刻,甚至還夢見自己變成了石頭,大哥從她身旁路過,又折回來踢了自己一腳。
醒來的時候大哥不在,她乖乖坐上了凳子,拿起刀叉。
“小小姐,需要幫忙嗎?”
又是不認識的人。
沐問生叉肉塞進嘴裡的動作一頓,偏頭看向對方,一身沐家見過的衣服,和前麵兩個人應該一樣。
但是應該過幾天又要不見了?
和沐爺爺、陳爺爺、爸爸、芳芳姨姨、姐姐他們一樣。
沐問生沉默吃完飯,安安靜靜爬下凳子,坐在沙發上等待沐知淮。
——
沐知淮麵前坐著吳先梁,對方先是誇了沐知淮提供的方案,最後話鋒一轉:“所以沐知淮先生十分抱歉,我們最終選擇的合作對象是江氏。”
沐知淮聽了直接起身,麵色如常。
離開身後的辦公室時,江景行就在門外等著,他帶著得意的笑:“沐先生,沒有你我也拿下了這裡的項目。如果你願意和我合作,我還能分你一杯羹。”
“不用了。”
沐知淮側過他,去摁電梯。
上到他們這一層時,陶文夏正好在裡麵,她看見沐知淮一愣,在看到沐知淮身後跟來的人時,避開了江景行的眼睛,就要走出去。
“跑什麼?”
江景行看到陶文夏以後也跟著走進了電梯,這段時間陶文夏除了和他商量項目,兩人之間基本上沒有彆的交流。
他耐著性子任她這樣冷淡對自己,但一切塵埃落定以後便不能容忍陶文夏的冷遇。
沐知淮手插進兜裡,拿著手機,身旁跟著帶著墨鏡的李叔。
三十多歲的男人麵對電梯裡的兩個小年輕心底咋舌,江氏的大公子,玩得挺花。
心底吐槽,眼睛是斷不敢直視的,李叔低著頭,沐知淮的手機停留在微信界麵。
沐覽:「一群小孩兒和明星的照片」
沐覽:當嘉賓,小孩兒真可愛,帶起來很好玩,大哥我也想帶帶。
沐頌星:嗬嗬。
“現在,知道我的能力了嗎?”
逼仄的空間內,陶文夏可移動的空間隨著江景行的逼近減小,她退無可退,隻能抬起手,用力想推開江景行。
“江先生。”陶文夏抗拒著江景行的靠近,冷著聲音:“我們隻是合作關係,請你注意一下。”
江景行似乎被合作關係刺到,他挑起陶文夏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陶文夏,我們之間除了合作關係還有很多關係吧,你想全部否定還要看我同不同意,你以為現在還有誰會要你?沐知淮嗎?”
陶文夏意識到了沐知淮的存在,求救似的看向沐知淮。
沐知淮聽到自己的名字挑眉抬頭。
在看到陶文夏時一抹厭惡轉瞬即逝,快得陶文夏隻以為自己看錯了,對方清明的眸子中是慣常的溫柔和憐惜。
陶文夏頓時有了底氣,她的眼中迅速聚起淚水,聲音帶了哭腔:“沐先生……”
沐知淮抓住了江景行的肩。
他往後躲了一下,眼鏡被江景行的拳打掉,鏡片隨著落地碎開,李叔及時護在他麵前。
“沐先生,抱歉,我這人有些條件反射,您不會計較吧?”
沐知淮看著他,又看向他身後的陶文夏,輕輕吐出兩個字:“李叔。”
“叮咚。”
一樓到了,電梯打開,沐知淮蹲下身,拾起碎裂的眼鏡和玻璃。
李叔單方麵毆打江景行,外麵的人看到時連忙上來拉架。
醫院鑒定江景行輕傷,上些藥就能好,那張臉破了皮,被打的鼻青臉腫。
沐知淮付完醫藥費,和江景行好心情揮了揮手:“江先生,好好養傷。”
日上三竿,沐知淮回來時,沐問生還在看動畫片,她軟軟叫了聲“大哥”,對方少了眼鏡以後,那份疏離冷然好像少了不少。
李叔取出醫藥箱:“大少,您有沒有受傷?”
沐知淮搖頭,感到心情暢快,一向沒什麼表情的麵上帶了點笑意:“今天揍得很好,加錢。”
李叔拚命壓住上揚的嘴角。
大少上次笑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沐知淮從口袋裡取出碎掉的眼鏡,放在了桌子上,金絲眼鏡一隻鏡片碎裂,另一隻有旁邊躺著大小不一的小玻璃。
沐知淮不小心被玻璃劃傷,鮮血流出他狀似不經意提起:“眼鏡碎了,還是母親送我的,可惜了。”
沐問生轉了轉眼睛,看到沐知淮流血頓時焦急起來:“大哥,我給你上藥。”
沐知淮拉住了她的帽子,小家夥回頭,沐知淮虛弱而悲傷的說:“很快就好了,身體的痛苦比不上心靈的苦,它是母親送我的第一份禮物,十分珍貴。”
沐問生:“大哥很喜歡這個眼鏡嗎?”
“當然。”
看著悲傷的大哥,沐問生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