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壞事的人,總是心虛的。
董卓的一聲喊叫,讓曹操和未央二人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
“父親,怎麼了?”
呂布去而複返。
董卓並未說話,眼睛看向未央。
未央頓時明白,董卓這是不信任自己,不敢讓自己與他單獨相處。
他連忙拱手道:“相國,早聞西涼戰馬健壯,不知可否送下官幾匹?”
董卓輕笑道:“區區幾匹戰馬,送你就是了。”
“奉先,帶驃騎將軍一同去,一定要選最好的戰馬送給他。”
“謝相國賜馬,下官告退!”未央與呂布一同出門。
廢帝後,董卓基本住在皇宮中。
這皇宮中原本的禦馬監也成了西涼軍養馬的地方。
呂布在前帶路,“將軍,西涼好馬多,等會將軍隨便挑,千萬彆客氣。”
未央看著前麵呂布,心中感慨,他沒想到,史書中反複無常的呂布對自己還真不錯。
自從未央入京以來,呂布每次見到自己都非常客氣,表情、動作全無不敬。
不過未央心裡清楚,一旦他和董卓決裂,呂布肯定站在董卓那一邊。
未央苦笑道:“說起來,我並沒有什麼相馬的本事,所以也分不清什麼好馬劣馬。”
“哦!”
呂布回頭驚奇的看了未央一眼,大笑道:
“這有何妨,布生於邊塞,彆的本事沒有,這相馬還是有點眼力。”
“等會將軍在一旁坐著,布去為將軍挑幾匹好馬來。”
未央擺手,“奉先乃相國義子,怎敢勞煩奉先。”
呂布回身,看著未央大咧咧道:
“將軍說的那裡話,你我都是自己人。”
“布心中時刻銘記將軍恩情,將軍休要再這般客氣,否則彆怪布翻臉無情。”
未央連忙道:“好,那我就坐著,就請奉先選幾匹好馬與我。”
“就這麼辦了!”呂布繼續帶路。
二人一路前進,未央的眼神在途中士卒的身上掃視。
與黃忠潛進來的士卒被分到各處乾活。
路上也看見兩夥打雜的軍士,但裡麵並無他的軍士。
消息傳遞不出去,計劃便可能無法施行,未央心中有些焦躁。
不多時,二人來到禦馬監,裡麵存放著上千匹精良戰馬。
之前未央從董卓處購買萬匹戰馬,他也親自觀察過那些戰馬。
可看見眼前的戰馬,以未央的眼力都能看出,這些戰馬的體型和相貌都要比那萬匹戰馬高上至少一個檔次。
“想到你是個奸商,沒想到你這麼奸!”
未央心中暗罵,呂布回頭,“將軍,你且在此歇息,布去為你尋幾匹好馬。”
“好!”
呂布走後,未央剛要離開,背後一陣腳步聲傳來,回頭看去,一群人拿著打掃的工具過來。
這裡麵,就有幾人是未央的人。
眾人看見未央,連忙放下手中工具,拱手道:“見過驃騎將軍。”
這些人原本都是宮中禁軍,未央曾短暫執掌過禁軍,想來,這些人是那時候認識他的。
未央道:“大將軍在裡麵挑選戰馬,你們先在這裡等著,彆進去打擾他。”
廢帝之後,董卓給他所有手下加官進爵,呂布升為大將軍。
眾人各自相望,有些猶豫。
未央知曉他們害怕什麼,安慰道:“無妨,就在此稍作休息,有什麼事我替你們擔著。”
“謝將軍!”眾人這才放心,齊聲道謝,就地休息。
他們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一聲怒吼傳來。
“你們這些狗東西,皮又癢癢了吧,誰讓你們休息的!”
遠處,一隊西涼兵飛速跑來,邊跑邊揮舞手中鞭子。
剛坐下的眾人連忙起身,膽怯的看著遠處的西涼兵。
西涼兵跑到眾人麵前,二話不說,掄起鞭子就要抽。
未央大步上前,伸手握住西涼兵的胳膊,製止了他的行動。
西涼兵看向未央,惡狠狠道:“狗東西,你是什麼人?敢攔本大爺!”
“未央!”
“未央?”
聽見未央的名號,西涼兵更囂張了,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同伴冷笑道:
“不過是我家相爺身邊的一條狗,也敢管老子,放開!”
說罷,此人大笑起來,旁邊的西涼兵也跟著大笑。
未央也沒想到他的名號居然這麼不好使,他正快速思索如何收場,一聲怒喝傳來,
“驃騎將軍管不了你們,本大爺能不能管你們?”
呂布牽著五匹戰馬走來,正好聽見這個西涼兵的話。
霎時間,呂布周身殺氣騰騰,他看向西涼兵的雙眼絲毫不掩飾他的殺心。
西涼兵眉頭一皺,正納悶今天怎麼這麼多不長眼的玩意。
一回頭,看見呂布,這隊西涼兵頓時冷汗直冒。
罵未央的西涼兵咽了口唾沫,顫巍巍道:“大大將軍,當當然管得了小的們。”
呂布大步上前,嘴角上揚,走到說話的西涼兵麵前冷笑道:
“好,這可是你說的,你罵驃騎將軍,就是罵本大爺。”
“罵本大爺,那就是罵我義父。”
“你們敢罵我義父,那就是找死!”
話音剛落,呂布神情一凜,不等西涼兵辯解,抬手握拳轟在西涼兵腦袋上。
那西涼兵剛張開嘴,身體便如同離弦之箭般飛了出去。
‘轟’的一聲後,西涼兵的腦袋砸進後麵的牆壁中。
剩下的西涼兵連忙跪地求饒。
打掃馬場的眾人驚呆在原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未央咂了咂舌,這一拳要是砸在自己腦袋上,不知道頂不頂得住!
呂布看向跪地的西涼兵,指著被殺的西涼兵方向,冷漠道:
“誰再敢對驃騎將軍不敬,此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是!小人再也不敢了!”西涼兵磕頭如搗蒜。
未央上前道:“是我讓他們休息的,你們不要難為他們。”
“是!”西涼兵哪敢不從。
呂布看向未央道:“將軍,來看看布挑選的戰馬。”
未央上前接過兩匹戰馬韁繩,道:“相國還等著,我們快些回去吧。”
“好!”
二人牽馬離開,臨走時,未央以眼神示意他安排的人。
另一邊,呂布二人走後,董卓又讓四名宮女退下。
房間內,隻剩下曹操與董卓。
曹操想要動手,又擔心董卓力大,未敢貿然動手。
好在,董卓身體肥胖,不耐久坐。
不多時,董卓打著哈欠道:“孟德,老夫有些累了,歇息會,你且自便。”
“是!”
曹操連忙上前,扶著董卓側躺下,背對著他。
不多時,房內鼾聲如雷。
“相國!”
曹操輕聲叫了聲,沒有回應,曹操的眼神瞬間凶狠,心中思忖:
“天佑大漢,此真是天賜良機,看來今日便是此賊死期。”
從袖口拔出七星寶刀,曹操緩步上前。
“老賊,死吧!”
曹操在心中惡狠狠喊了聲,舉刀刺向床榻上的董卓。
“孟德何為?”
董卓突然驚醒,從床榻上猛然坐起。
曹操反應同樣迅速,在聽見董卓喊聲時順勢跪下,雙手捧刀,
“恩相,下官近日得寶刀一口,特來獻給恩相。”
董卓接過刀,隻見刀上鑲嵌七顆寶石,極其鋒利,果然是寶刀。
得此寶刀,董卓心中欣喜,一時間竟沒發現不對的地方。
“真是好刀啊!”
董卓反複觀看,越看越愛不釋手,“孟德,你獻此刀,有功,說,想要什麼賞賜。”
曹操額頭冷汗直冒,強裝鎮定道:
“相國對下官恩厚,區區小刀,不成敬意,若是沒事什麼,就不打擾相國休息了。”
“好,你去吧。”
董卓的眼神始終放在七星寶刀身上,絲毫沒有發現曹操的異常。
曹操如蒙大赦,轉身快步離開。
出門轉了幾個彎,曹操正好撞上未央二人。
他想避開呂布,可呂布已經看見他。
呂布道:“孟德,來看看上等西涼戰馬。”
未央知曉行刺失敗,跟著喊道:“孟德,這戰馬可是奉先親自挑選的,你來試試戰馬。”
曹操何等聰明,頓時聽出未央話中之話,連忙上前接過一匹戰馬,笑道:
“奉先挑選的戰馬,必是極品,我去試騎一番。”
呂布道:“孟德,西涼戰馬性子烈,你可要小心些。”
“哦,多謝奉先提醒!”
曹操翻身上馬,朝著宮外奔去。
呂布二人回去麵見董卓。
董卓見呂布回來,舉著手中的七星寶刀興奮道:
“奉先吾兒,快來看,這是孟德剛剛獻給我的寶刀。”
呂布接過七星寶刀,讚歎道:“真是好刀。”
忽然,呂布好像發現什麼不對,他將七星寶刀反複觀看,一臉疑惑。
董卓大笑道:“既然奉先喜歡,那這刀就送給你了。”
呂布沒有回答,依舊盯著七星寶刀。
董卓回頭看見呂布的神情,也疑惑道:“奉先,你怎麼了?”
看見呂布起疑,未央搶先問道:“相國,既然孟德是獻刀,為何沒有刀鞘?”
“刀鞘?”
董卓回頭看了眼未央,又看向七星寶刀。
他快速起身,從呂布手中拿過七星寶刀,這才發覺不對。
呂布也跟著道:“是呀,若真是獻刀,該有刀鞘才是。”
兩人大眼瞪小眼,未央繼續道:“莫非曹操本意是行刺,後被相國發現,才推脫是獻刀?”
董卓細細想了一遍剛才發生的事,一拍大腿,怒道:
“曹賊、奸賊、逆賊、惡賊。”
“老夫如此待你,你居然要殺老夫!”
“曹操,我誓殺汝!”
未央又道:“相國,且慢下結論,說不定是我等誤會了孟德。”
董卓看向未央,“此話何意?”
未央道:“孟德無家小在京,身邊隻有幾個護衛。”
“現在差人去叫他,如果他肯來,便是獻刀。”
“如不肯,那便是行刺。”
“就依你所言!”董卓即刻派侍從去請曹操。
侍從去了良久,回來稟報,曹操不曾回家,飛馬出了城門。
守城將士詢問曹操,曹操回答:“丞相差我有緊急公事”,縱馬而去。
董卓大怒,“我如此重用他,他反而要害我!”
未央當即道:“相國,曹操離京不久,派人定能追上!”
呂布跟著道:“父親,讓孩兒去吧,赤兔馬日行千裡,定能追上。”
未央道:“曹操敢行刺,定有同謀,奉先還是留下來保護相國為好。”
“未央蒙相國厚恩,一直未報答,就讓下官去追擊曹操,以報相國知遇之恩。”
經過前麵未央的一係列操作,董卓已經徹底相信未央,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董卓當即道:“好,捉住曹賊,老夫賞千金,封你為萬戶侯。”
“謝相國!還請相國賜一信物,也好方便沿途軍士不會阻攔!”
未央低頭,不敢直視董卓,生怕對方發現什麼。
好在董卓並未起疑心,掏出相國令牌遞給未央。
“請相國和大將軍在此靜候佳音!”
未央轉身離開,騎上呂布挑選的戰馬,牽上另外三匹出了皇宮。
有董卓的令牌在,沿途無人敢阻攔。
宮門外,黃忠早已在此等待。
一見未央出來,黃忠道:“李儒已被支走,短時間內不會回去。”
“上馬,我們快走!”
驃騎將軍府,自從未央計劃離京,他所帶來的軍士時刻準備著。
一見未央回來,府內將士迅速縱馬出門。
另一邊。
李儒處理完宮中事務,正準備向董卓彙報。
兩名西涼兵急匆匆跑來,告知李儒,董卓孫女突發疾病。
這二人,自然是未央的屬下假扮的。
董卓有一孫女,名董白,生得乖巧伶俐,被其視為掌上明珠。
可惜,董白天生失語,不會說話,董卓遍訪天下名醫,皆未治愈。
入京之後,董卓聽說武帝陵墓中有一神藥,可治董白疾病,董卓當即派呂布去將武帝陵墓挖了。
神藥沒找到,倒是弄到一大堆金銀珠寶,以及一卷絹紙。
紙上,用隸書工工整整寫著12個大字:
“千裡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一聽是董白生病,李儒不假思索,連忙去見董白。
董卓居住在皇宮,每日穢亂宮廷,不可能將董白放在身邊。
董白就住在宮外的相國府中,有重兵看守,未央早已探知。
等李儒去見董白,即便發現事情不對,再去見董卓,那時候,未央已經跑出去了。
調開李儒,就是未央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
有李儒在,以李儒的才智,定能一眼看出他想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