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接風飯除了中途發生的那點小插曲,後麵還算和諧,大家吃飽喝足,天色漸暗,收拾收拾就各回各家了。
現在的天氣溫度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程燃出了點汗,不洗澡是不行的。
回家後,他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江婉清也顯得略有些局促。
“咳咳……我先去給你燒洗澡水。”
他腿腳不便,靠他自己根本不好活動,隻能江婉清幫忙,倆人因此也產生不少肢體接觸。
白天還有洪興他們幫忙,晚上人家總不能守在這裡,所以還得江婉清來。
洗澡水燒好後,江婉清把他推進洗澡房裡。
“你自己能行嗎?”
他的手還能動,脫衣服這種事就不用她代勞的,就怕他洗澡的時候站不穩摔跤。
“可以,你到外麵等著吧。”
“好,我就在外麵,你有事叫我。”
“嗯。”他甕聲甕氣的應了聲,隨後就進去了。
不久裡麵就傳來水流聲,沒有其他意外,還算順利。
大概一刻鐘後,裡麵安靜下來,江婉清想著他應該洗好了,正等著他出來,忽然聽見他摔倒的聲音。
他忍痛沒有驚呼出聲,但悶哼了一聲,江婉清想也沒想推開門。
“你沒事吧……”
他抬腳穿褲子的時候腿部無力,扶牆也沒穩住,便摔倒了。
他摔倒在地的姿勢並不美觀,精壯的身材,小麥色的健康肌膚,嗯……即便是江婉清這不是第一次看,也依然覺得震撼。
“幫個忙。”他說。
“好,我幫你穿。”
她先把他扶起來,該說不說,還好他自己穿好了底褲,不至於坦誠相見,但她還是儘量不直視他,隻是起到一個輔助作用。
扶著他把腳伸進褲筒裡,他一隻手借著她肩膀的力,以至於他隻有一隻手去提褲子,提到一半,另一邊卻卡在膝蓋彎那。
“再幫我一下。”
“啊?”
“褲子……幫我提上來。”
倆人本就已經貼得極近,江婉清甚至近距離感受到他洗澡後身上散發出的熱氣和肥皂的香氣。
她愣了下,上手幫忙,提上去很容易,幫他扣褲扣的時候,她翹起手指,生怕發生意外的接觸,可這樣她的動作更不協調,好不容易才扣上一顆。
“你要是這樣,今天我們要下半夜才能出洗澡房了。”
江婉清抬頭看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你的手又沒事!你可以自己扣啊!怎麼不提醒我!”
他也想提醒的,奈何她太認真,他不想打斷,現在她反應過來了,他便隻能認了,三兩下把扣子弄好。
她把他扶到臥室的床上躺好,然後去洗澡,等她洗完回到房間,有件事讓她犯了難。
之前是他睡客廳沙發,她睡臥房床,現在他是傷患,她當然不能還讓他睡外麵,抿了抿唇,她拿了枕頭被子就要出去。
“你去哪兒?”程燃叫住她。
“去客廳睡,床留給你。”
“婉清!”
他叫了聲,說:“如果我這腿一輩子不好,你打算一輩子睡客廳嗎?是你說的,我們是夫妻。”
她轉頭看他,他眼裡有著她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現在的內心還有點點脆弱,江婉清怕刺激他,趕緊解釋。
“沒事的,我先湊合兩天,明天讓洪興幫我弄一張折疊行軍床就方便了。”
“和沙發有什麼區彆?”
“嗯……”
江婉清語噎,他再次出擊。
“你晚上還要來來回回照顧我,不覺得不方便嗎?”
她呼出一口濁氣,有點無奈。
“那你說怎麼辦?我趴床邊睡?”
程燃的臉黑了黑,她想到睡沙發,睡行軍床,趴著睡都想到了,就是不想和他睡一張床?!
但能怎麼辦呢,她看似對自己照顧細心,無微不至,可始終是帶著距離的。
他默默往裡麵挪了幾寸,主動開口。
“這床睡兩個人綽綽有餘,我現在這個樣子,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做什麼。”
“可是……”
“我是不會讓女人睡沙發的,你要是還有顧慮,那我改天讓洪興把行軍床拿過來我睡。”
他說這話時帶著氣,江婉清一哽,慢慢走過去,倒不是有所顧慮,而是覺得彆扭,但他都這樣說了,她再爭論下去隻會讓彼此更尷尬。
“那你往裡麵去點。”
他聽話照做,把外麵大部分的麵積讓出來,倆人各蓋一床被子,就這樣她躺下,中間還隔著一條河似的。
她背對著他側躺,順手關燈,房間霎時陷入黑暗。
寂靜中倆人的呼吸聲尤其明顯,加上彼此都怕打擾對方的睡眠,誰也沒敢動。
睡了不到倆小時,江婉清的胳膊腿就麻了,實在忍不了,這才翻了個身。
半夢半醒間睜了睜眼,發現程燃正對著她。
他已經睡著了,他那邊靠窗,有點月光會透進來,江婉清屏住呼吸,看著他的睡顏,有種彆樣的感覺。
他眉毛濃密,鼻子高挺,麵部輪廓流暢卻有恰到好處的棱角,嘴唇微闔……
怕他著涼影響傷勢恢複,江婉清微微起身幫他掖了掖被子。
他驟然驚醒摁住她的手,江婉清愣了下,很快明白,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睡覺一直很警覺的。
“我……幫你掖被子而已。”
她微抿了下唇,抽回手。
程燃躺正,說了聲謝謝,半夜醒來時的安靜比睡前的安靜更讓人緊張。
外麵院裡的樹上有不知名的蟲鳥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江婉清揪著被子,尷尬的往床邊挪了挪。
失重感傳來,她差點睡空掉下床去,好在程燃眼疾手快,伸臂將她撈了回去。
她順勢落在了他的臂彎裡,心跳漏了半拍。
“你……我……”
“這床足夠兩個人睡,但你要一直往外麵挪,怎麼會不掉下去。”
臉上騰起窘迫,有種小孩子乾壞事被人抓包的錯覺。
“我怕擠到你。”
“你是怕擠到我還是怕挨到我?”
程燃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戳破她,這讓江婉清更囧了。
她不知怎麼開口時,他單手枕在腦後,唉了一聲。
“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在醫院大放厥詞說,試試也無妨,才碰到一起就怕了,好一個外硬內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