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沒搭理秦子謙的驚慌失措。
他平靜開口：“陛下，我用開陽當封號。”
“封號是我娘用命換來的。”
“我希望能以此封號，懷念我娘。”
“且，我早已離開秦府，不再是秦家人，希望跟我娘姓，改姓為沈。”
“想必我的娘親，也希望我隨她的姓氏。”
“還請陛下成全我的一片孝心。”
說此話的秦浩目光無比堅定。
哪怕開陽這個稱號，他以前的畜生爹用過，他也義無反顧。
這是他娘親用命換來的，絕不再允許再有任何人使用這個稱號，哪怕他自己背負這份曾經的屈辱，也在所不惜。
而且秦浩也是在提醒自己，背負恥辱，才能一往無前。
可秦子謙徹底慌了。
“浩兒，你不能，你不能啊，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是你父親。”
他聲音顫抖得非常厲害，有一種呼吸不上來的窒息感。
如果秦浩都改姓了，那以後，秦家就真絕後了！
秦浩目光冷漠地落在秦子謙身上，那眼神，沒有絲毫感情。
並且他眸中的意思也像是在質問秦子謙，我的父親？你配麼？
宣德帝淡淡開口道：“念在你一片孝心，朕準了。”
這一刻，判決降臨。秦子謙，徹底死心。
秦浩當即再謝恩。
同時秦浩深呼吸，如釋重負，緩緩開口：“從此，再無秦浩，隻有沈浩，秦子謙，你我之間的恩怨，就此勾銷。”
說話，沈浩將小玉帶來的靈牌抱進懷裡。
“娘，你看到了麼。”
“你的苦痛是從這裡開始的，秦子謙從這裡認識的楊素心，兒子為你在這裡結束。”
這一刻。
沈浩心情格外放鬆。
甚至他感覺他魂穿的這具原身，也像是釋然了一般，竟然令沈浩那悲痛的心情，都緩和不少。
唯獨遺憾，便是沈浩不能殺死秦子謙。
弑父大罪，這是無法被原諒的，也會在沈浩接下來的人生中留下汙點。
不過沈浩想，秦子謙活著，恐怕才是最受罪的。
就讓他用痛苦的餘生來懺悔他自己的罪惡。
事情到這裡，終於有了短暫的完結。
沈浩也略感疲憊。
從逃離秦家到現在，沈浩心裡始終裝著的一件事，終於得到的完結。
可……
沈浩覺得累了，覺得事情到此結束。
但李清瑤卻覺得這件事情還不算完。
關於科場舞弊一案。
李清瑤在一旁道：“父皇，此次科舉舞弊案，其中還有一人需要懲治。”
“是誰？”宣德帝問。
“此人是朱清大學士的弟子，也是此次科考二甲第一的傳臚。”
“從科考舞弊案開始，此人便搬弄是非，擴大影響。”
“沒有調查真相之前，他更是不斷在貢院門口宣揚科考舞弊。”
“……”
李清瑤將事情大概說一遍。
是的，李清瑤決不允許有人如此肆無忌憚地侮辱沈浩。
她記仇，她護短。
宣德帝問道：“諸位愛卿怎麼看。”
趙如風上來就是絕殺：“陛下，如此心胸狹隘之輩，還請陛下滿足對方賭約，剝奪傳臚之位。”
嚴世蕃也道：“陛下，趙侍中所言極是。”
宣德帝淡淡道：“既如此，此事就由長公主和沈浩去辦。”
“女兒領旨。”
“臣領旨。”
沈浩和李清瑤兩人行禮道。
至此。
宣德帝帶人起駕回宮。
沈浩也和李清瑤去處理馮青丘。
等到在場隻剩下楊國公和秦子謙後。
秦子謙道：“嶽父，我們先……”
楊國公起身，陰沉著臉：“秦子謙，從今天開始，你已經不再是我的女婿。”
“你請回吧。”
“從此楊家不再歡迎你。”
“素心的葬禮，我會安排，不用你來。”
“至於德武，也不勞你操心。老夫會想辦法保他一命，從此德武跟老夫姓楊，更名為楊德武。”
秦子謙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很快秦子謙就被人扔出楊國公府。
楊國公之後便開始寫奏折，說要辦葬禮，告假十天不上朝。
這一刻的他，臉上不會再有任何笑容。
而這十天時間。
楊國公也要想辦法救出秦德武。
哪怕秦德武殺死他女兒，殺死自己母親，他也要保住女兒的唯一血脈。
至於沈浩，如日中天，現在動不了。
楊國公隻能心中發誓，他會用餘生，與沈浩不死不休，為女兒報仇！
另一邊。
被趕出來的秦子謙。
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家。
麵對偌大的伯爵府。
除了還有一些擔憂他的下人。
什麼都沒有了。
官位沒了，爵位沒了，妻子沒了，孩子沒了，他什麼都不剩下了。
旋即他悲慘大笑。
錯了，一切都是他的錯。
都因為他貪圖富貴。
若是沒有他的貪心，他有如此優秀的大兒子，誰人不羨慕！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不久後，便有下人看到秦子謙在吃院子裡的草。
無論下人怎麼阻攔，秦子謙都不停地吃。
時不時他還大喊：“我是開陽伯，我是大京的伯爵。”
也會拿著蘿卜抱在懷裡：“素心，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多乖，像我。”
偶爾他還會抱著一棵樹說話：“浩兒，你原諒為父了，放心，為父一定會彌補你的。”
那一刻，下人們都知道秦子謙瘋了。
他真瘋了。
繼沈浩被毒傻。
楊素心裝瘋賣傻後。
而秦子謙，終究沒有頂住連日以來的刺激，徹底瘋傻掉。
……
貢院門口。
所有人都在等一個結果。
而且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學子們鬨得更厲害。
主要那些侍衛也沒辦法。
現在無論是太子、朱清大學士，都不在。
就連唯一主持大局的董念大人。
剛才也被長公主親兵抓走。
現在他們連去問誰，詢問接下來怎麼辦都沒地方問。
隻能守著貢院大門焦急等候。
他們總不能和學子們說，董大人被抓走了吧。
天邊，落日隻剩下餘暉。
天色暗下去，貢院還是沒人來主持大局。
這一刻。
已經罵上癮的馮青丘再次煽風點火。
“從中午到現在，已經近三個時辰。”
“明明所有作弊學子都抓了，為什麼還沒有結案。”
“難不成，因為秦浩是子爵，就這麼難審問！”
“還是你們官官相護，要袒護秦浩這個勳爵。”
“如果是這樣不公平，我這個傳臚不要也罷，隻求換一個公平！”
馮青丘這話說得鏗鏘有力，朗朗順口。
就仿佛他思索很久後，又做足了心理準備，才說出這麼一段話。
隻是此時的馮青丘，還不知道秦浩已經改名為沈浩。
“好，馮兄說得好，如此不公平的恩科，不參加也罷。”
“沒錯，也加我一個！”
“還有我！”
不少學子被煽動得熱血上頭，紛紛高喊。
並且還有不少人誇讚馮青丘高義。
馮青丘眼看自己的名聲傳出去了，還能順便踩秦浩一腳，彆提多得意。
可人一旦春風得意，就會得意忘形。
他像是所有學子的領頭人一樣，走到最前麵，先是恭敬對貢院行了一禮，旋即朗聲開口：“既然大京如此不公，不能審問勳爵，那就有我們代為審問。”
“而我和我的同袍們，再等一刻鐘。”
“一刻鐘後……”
“一刻鐘後，你想怎樣？”一道冷漠的聲音，從貢院內部傳出來。
眾人都被聲音吸引。
可當眾學子看到說話之人後，全都靜默了。
因為出來的不是彆人。
正是沈浩。
不僅僅有沈浩，還有太子李宏和長公主李清瑤。
太子李宏走在最中間，沈浩和李清瑤一左一右。
“秦浩，你不是被抓起來了！”
馮青丘看到沈浩瞬間，內心一驚，連忙後退兩步。
“沒錯，拜你所賜，本爵爺被抓起來了。”沈浩淡淡開口。
馮青丘略微思索，似乎明白什麼，得意大笑：“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作弊，你現在被帶出來，一定是要公布你的罪行了。”
“真以為你是勳爵，就能為所欲為，告訴你，我們雖不是勳爵，但都是富有正義的大京學子，有我們在，不可能讓你憑借作弊當狀元！”
其餘學子一聽，也都大膽起來。
“沒錯，秦浩，你成不了狀元。”
“秦浩，和你同期考試，是我們的恥辱。”
“呸，什麼狗屁大京詩仙，簡直無恥。”
馮青丘見到自己煽動得很好，輕笑道：“秦浩，看到了麼，所有人都因為你而憤怒。”
“不過，你要是想要消除我們的怒火，你最好是給我們跪下來，磕頭認錯，說不定我們還能饒過你。”
“否則，我們一定會聯名上告，將你淩遲處死。”
“……”
（從今天開始，秦浩就改名沈浩啦，主角多馬甲的小說看官們看得多，不知道主角改名的小說看得多不多，以後沈浩就能名正言順叫附庸風雅沈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