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大牢內,隻有細微的光線從正麵牆壁上方的那一扇天窗外滲透而進,將僅有的一絲絲光亮帶往這個煉獄。
陰暗的光線內不斷燃燒起火苗子撲哧作響的聲音,隻見那個微胖的獄吏埃爾班正拿著一把前端被燒得通紅的烙鐵逼近被鐵鏈綁在處刑架上邊的皮瓦爾。一臉陰沉可怖地靠近過去。
此時這個烙鐵方才剛剛沾染上了木桶中的糞水,據聞蘸染上了糞水的烙鐵燒焦犯人的皮膚後,由於糞水的緣故會使得犯人的傷口嚴重感染,傷口繼續腐爛無法愈合。深諳此道的兩人決定遵守阿道夫大人的指令對皮瓦爾嚴刑拷問。
“嘻嘻嘻,接下來就讓你好好體會一下什麼叫痛不欲生吧,叫你還敢頂嘴”眼看著烙鐵已經距離皮瓦爾的皮膚隻有幾尺了,可是皮瓦爾仍舊用一種視死如歸,毫不屈服的神色死死盯住埃爾班,依然像過去一半輕狂不羈。
望著皮瓦爾這般不肯求饒分毫的態度,更是增加了埃爾班的惱怒,眼看著就差兩厘米的距離了。此時皮瓦爾已做好了承受新一輪折磨的心理準備了。短短的幾天,皮瓦爾就已經被折磨了四次了,每一次都讓他痛不欲生,要說這兩位獄吏的手段真是夠狠,竟硬生生地將一條鐵血硬漢折磨成這個樣子。
“拜拜見菲蕾德崔卡大人”忽然牢門外響起了其他獄吏們齊刷刷的聲音。埃爾班與卡達爾兩個人也聽見了,忙不停地停下了手裡的活兒,一副意外驚慌的模樣。皮瓦爾腦海裡此時響起了一陣焦急的足音,這聲音輕靈矯健,仿佛曾今在哪裡聽見過一般,皮瓦爾實在一時想不出來了,隻感覺很熟悉。
很快,一個粉色長發飛舞,身穿大祭師的華麗火紅長袍的少女在一些宮廷士兵的跟隨下踏進了刑部大牢。她所到處,那些獄吏們紛紛下跪行禮。很快,穿著焦黑皮靴的少女就走到了關押著皮瓦爾的牢門外,隨即命令一個獄吏打開了牢門。正在裡邊正要審問皮瓦爾的卡達爾與埃爾班一看竟是王國崇高的大祭師大駕光臨,不由得一陣驚慌失措,也連連跪倒在地,兩張臉緊貼地麵不敢直視。
“傳(旋凱之風)奧德利奇大帝的命令,我等親自來迎接皮瓦爾,不,王國第五位熔岩騎士皮瓦爾大人出獄,如有一切阻撓者,格殺勿論”。
耳邊隻聽得一個清淩淩的聲音響起,在那一刻,皮瓦爾終於被宣判了自由,並且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此時來迎接他的竟正是那個令他日夜魂牽夢繞的身影。
一聽奧德利奇陛下如是下令,卡達爾與埃爾班兩個人仿佛被驚嚇得兩顆心臟都要飛躍出胸口似的不敢違抗,竟一直低麵貼地默默不語。
宣判出國王的禦令後,菲蕾德崔卡一腳跨進了監牢的鋼鐵牢門,走進去仔細一看,內心裡不由得燃燒起一股不明之火來。
隻見被鐵鏈緊緊綁在十字形處刑木樁上的皮瓦爾渾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有些傷口甚至還不斷地往外冒著血液,看上去令人發指。
菲蕾德崔卡還往旁邊看了看,仔細掃視了一下這個監牢周圍的境況,竟然還發現了一側擺放在木桌上的千般種刑具,不由得差點惱怒暴跳起來了。
“這這一切都是誰乾的?”忽然,菲蕾德崔卡惱怒地一大嗬。聲音幾乎傳遍了整座刑部大牢。
卡達爾與埃爾班聽後連忙在地上瑟縮起來,不停地發抖。
見半天都沒人敢回應,菲蕾德崔卡將目光鎖定到了地上跪倒的兩人身上。菲蕾德崔卡發覺兩個人此時抖動得宛如深秋的落葉一般。於是,菲蕾德崔卡猜測到了什麼,慢慢走近低垂跪首的兩人。
“這些刑具是你們搬來的嗎?”菲蕾德崔卡口氣很是嚴肅。
“是是是的”,倒是卡達爾顯得比較老實,率先支支吾吾地承認了,微微抬起了驚慌的神色說著。
忽然,旁邊胖胖的埃爾班用手肘趁了一下旁邊的卡達爾,然後開始哀天哭地地大呼起來,“稟報大祭師大人,這的確是我們搬來的不假,但是這不能夠怪我們呐,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回答得倒是快呢”菲蕾德崔卡不滿地說著,“奉命?你說奉命,到底是奉誰的命”菲蕾德崔卡接連著問。
“這個這個嘛”隻見埃爾班吞吞吐吐地不願說的樣子。
隻聽見“嗖”地一聲冷鋒劃破空氣的聲音,忽然菲蕾德崔卡的右手裡憑空金光一閃,隻見不久一把緋色櫻珞劍出現在手裡。菲蕾德崔卡瞬間將手裡的劍指向了埃爾班的頸處。
“說,為什麼要對皮瓦爾用刑,到底是奉誰的指令,快說要是不說信不信我立即在此原地割下你的頭顱作為懲戒”菲蕾德崔卡惱怒了。
一見菲蕾德崔卡忽然如此剛烈,卡達爾與埃爾班都嚇得差點尿流,在他們的記憶中,這個大名鼎鼎的王國大祭師是一個純潔溫順的少女而已,可此時此刻卻表現出了與外貌不相符的冷肅,這讓他們惶恐之餘感到特彆震驚。
就在剛才菲蕾德崔卡一踏進這個牢獄之時,一眼就看見了渾身是傷口被緊緊綁在刑柱上的皮瓦爾,一看見那渾身遍布大大小小的傷口,就令菲蕾德崔卡心驚不已之餘倍感痛心,於是有一股隱火在心裡悄悄燃燒著,現如今是爆發之時了。
“說,為什麼要將皮瓦爾傷成這樣,你們到底是聽了誰的旨意?”眼看著,菲蕾德崔卡就要將高舉的長劍斬落。見埃爾班與卡達爾不願意招供,菲蕾德崔卡決定橫下心手起刀落了。
“是阿道夫大人,是他命令我們這樣做的”忽然埃爾班大叫起來,與卡達爾兩個人不停地磕著頭說道。
“阿道夫?怎麼會”菲蕾德崔卡低吟著,臉色頓時轉為驚愕不已。
“你們可是在撒謊?”菲列德翠卡有些不敢相信,忙再問了一遍。
“小的不敢撒謊,這一切真的都是阿道夫大人叫做的,說一定要用最嚴酷的刑法對待皮瓦爾大人,讓皮瓦爾感覺到生不如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行,總之一定要讓皮瓦爾大人活著遭罪就行”隻聽見埃爾班與卡達爾不約而同地說。
“阿道夫哦,你為何?”菲列德翠卡不禁握緊了拿著長劍的手,自言自語著。
其實菲蕾德崔卡剛才要斬落的是劍背,她深知即使作為權位至上的大祭師,也是不被允許在大牢內動用私刑的,那一劍隻是為了逼問出原由來。沒有想到還真的逼問出了答案。不過這個名字讓菲蕾德崔卡感到有點吃驚意外。
“即刻釋放第五位熔岩騎士皮瓦爾,違令者嚴懲不貸”菲蕾德崔卡手一揮。
“是是”一邊說著,埃爾班與卡達爾兩個人立即手忙腳亂地去解開捆綁著皮瓦爾的鐵鏈,想要放他下來,而此時從牢門外走進來幾個其他的獄吏也一同來幫忙來了。
很快,五六位獄吏一同將傷痕累累的皮瓦爾放了下來。皮瓦爾被放躺在地麵上小憩,還不停地咳嗽,此時他終於體會到了一種劫後重生的感覺,雖然時刻感受到傷口上傳來陣陣的劇痛,但是能被及時拯救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況且還能見到她。
“你們幾個趕快將皮瓦爾背到我的寢宮去,快”將皮瓦爾放下來後,菲蕾德崔卡迅速命令道。菲蕾德崔卡隨即便挑了幾個看起來力氣大些的獄吏,並讓他們將皮瓦爾送去了祭神殿。在菲蕾德崔卡的命令聲後,那個力氣最大的獄吏迅速背起皮瓦爾,於是在菲蕾德崔卡的帶領下一行人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刑部大牢前往祭神殿了。
就在菲蕾德崔卡一行人剛離開不久,旋即遠方又有一眾人風風火火地朝著刑部大獄匆匆趕來。帶頭的正是帝國宰相(夙夜吏)。在阿道夫的身後跟著幾位皇族衛兵,一行人剛趕到刑部大獄門口就發現了菲蕾德崔卡帶著受傷的皮瓦爾離去的身影。
阿道夫眼色一變,隨即神色變得有些憤怒起來,立馬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那些跟在他身後的幾個衛兵見宰相忽然止步,也立即停在了原地。
“怎麼了,宰相大人?”一個衛兵問道。
“看來不用了,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我的第一步泡湯了”阿道夫的語氣歎息著,掩飾不住語氣中的絲絲不甘心的憤懣。
阿道夫遠遠地盯著離去的菲蕾德崔卡,目光中慢慢爬滿了越來越陰晦的光點。
“那個女人,果真留不得呢”不久,一句沉悶的低吟融化在空氣中。
朦朧的光線之中,就連空氣都充滿了殘酷的味道,在某個路邊的街角,幾個高大的男人正在圍著毆打一位落魄的少年,少年滿身傷痕累累,雖然在垂死掙紮反抗著,但是依舊不敵那幾個大人的力氣,隻能默默地承認著眼前的苦難。
“住手”忽然就在少年快要被打得招架不住了的時候,附近傳來一個威嚴卻清淩的嗓音。這邊所有的人都將目光轉過去,皮瓦爾也不例外,當皮瓦爾忍受著傷痛一眼望去的時候,發現在晨曦的微光中,一頭秀麗的櫻色隨風舞動,一雙宛如紅寶石的眼眸凝固在空氣中,一道纖細絕美的身影被定格在晨曦之光中。
“那是誰?”第一時間,皮瓦爾瞬間自言自語道,隻感覺好像是救世主降臨了一般。
“哪裡來的小丫頭片子,敢管我的事?”一個男人不滿地回頭吼著,慢慢朝著菲蕾德崔卡走去。
“等等老大,看那裝束,她好像來自皇城中的神呐”,忽然那個叫老大的男人被身後一個微胖的男人拉住提醒著。
“嗯?”老大的男人略微遲疑了一下,仔細看去還真的發現那少女身上穿的的確是王族才有的金絲絨華裳。
“我是王族祭神殿大祭師(溜雁)菲蕾德崔卡,今日特彆來參加一年一次的祭祀巡城禮,沒想到竟然發現到這一幕,看來城中的風紀秩序管理還需要加強呢”菲蕾德崔卡將手指向一幫人說著。
“什麼,她是王國大祭師,看來遇到大麻煩了呢”,“她不會將我們全抓回去吧”老大身後的幾個男子議論起來,擔心不已。
“我說大祭師哦,這小子是從城外來的難民哦,居然偷偷不給錢拿走了商鋪上的東西,我們也隻是教教他怎麼做人罷了”老大邪笑著。
“屁話,我分明看見你們幾個在欺負一個孩子而已,還敢狡辯還不快跟我滾遠點,信不信我將你們押回刑部大牢去”,菲蕾德崔卡聲色嚴厲地大嗬,說著便拔出了自己的緋色櫻珞劍指向那幫盜賊。
“好好,我們滾滾,走兄弟們”在那個帶頭的男人一聲令下後,這群城中的黑心盜賊便灰頭土臉地一股煙奔遠了。
菲蕾德崔翠卡靠近了皮瓦爾,“你為什麼要偷拿東西呢?”菲列德翠卡的語氣很是關切。
“我我是城外逃難來的神族,我原先生活的城市被魔族劫掠一空,那裡的神族軍隊不敵那些魔族軍隊,通通被消滅了,我的那些朋友們都被炮火炸死了,唯有我一個人在那場戰火中逃出來,還好總算是逃到了這個毗鄰火山的富裕王國,隻是我所帶的冰皇幣沿途花光了。抵達這個王國時已經沒有一塊了,但是我實在饑餓了,所以就”皮瓦爾踉踉蹌蹌地痛苦地爬起來。
“原來是這樣這也真是可憐”菲蕾德崔卡一隻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說道,“巴澤爾將剛才我買的那塊糕點拿過來”菲蕾德翠卡命令著,隻見從她後方走過來一個鳥頭人身的神族,像是她的近衛士兵一般。巴澤爾遞過來一塊香甜的糕點給皮瓦爾。皮瓦爾接過來直接大口啃起來。看著他那吃相,菲蕾德翠卡撲哧一笑。
很快,當皮瓦爾大口吃完了這塊糕點後,抬起頭這才發現菲蕾德翠卡一行人已經走遠了,隻留下了一個火熱的背影。
不知為什麼,一顆悸動瘋狂的種子忽然在此時的皮瓦爾內心紮下了深根,慢慢地等待發芽開花了。
“糟糕,好像忘記了她的名字了呢”皮瓦爾低語一聲,此時很想要奔上去再次詢問,可是渾身的傷讓他幾乎難以移動分毫,就隻能那樣呆呆地在原地望著望著遠去。
睡眼朦朧中,視線眨巴了幾下慢慢地張開了,頓時一陣刺眼的白光照射進眼瞼。當皮瓦爾的雙眼慢慢適應了周圍的光線後,終於睜開了雙眼看清楚了一切。
“我怎麼睡著了呢?”皮瓦爾醒後自言自語起來,忽然睜開的視線移動向旁邊一側,頓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少女端坐著的身影。當看見菲蕾德翠卡的瞬間,皮瓦爾雙眼瞳孔一縮,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樣子。驚訝得一股煙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直直地盯向旁邊端坐著的菲蕾德翠卡。
“那個,我剛才怎麼就睡著了,還有我現在是在哪裡?”皮瓦爾一頭霧水。
“你終於醒來了嗎?”忽然,床邊坐著的菲蕾德翠卡輕聲一問,紅潤的臉上掛著微笑。
“嗯,我感覺睡了好長的一個覺呢”皮瓦爾回憶著說,忽然感覺渾身傳來一陣陣刺痛。
“你還不能動哦,我已經請了宮廷禦醫來為你療傷敷藥了,禦醫說你的傷勢比較嚴重,現階段隻適合靜養,還不能劇烈活動,就連走動也不行”一旁坐著的菲蕾德翠卡細心地提點。
“真是糟糕呢,這身子真是糟透了”皮瓦爾一副苦笑的臉色。
“說起來,真是有夠委屈了你呢,中樞之星的熔岩騎士哦”隻見此時的菲蕾德翠卡一臉抱歉地低垂下臉,目光中閃動著不忍的光點。“我也是進到刑部大獄後才發現他們居然對你用了刑,要是我再早點去那裡看望的話,你也不至於”說著說著,菲蕾德翠卡的雙眼中居然有濕潤的光點閃耀起來。
“不是你的錯啦你看我現在活得不是好好的嗎”見菲列德翠卡一副快要哭的慢滿滿自責的模樣,皮瓦爾急忙安慰。“等等,你剛才叫我什麼?”皮瓦爾似乎才反應過來。
“什麼,哪一句?”菲蕾德翠卡的頭腦有點遲鈍。
“你剛呼喚我為熔岩騎士?”皮瓦爾反問。
“是的呀,你不是在那一場比賽中勝利了嘛?”菲列德翠卡說著。
“可是我不是幾乎毀滅了那一場”皮瓦爾疑惑不解。
“你是不是想說你無意間釋放了自身魔族的毀滅力量令周圍一切遭受到毀壞?”菲蕾德翠卡說著。
“是的啊,我那樣就代表比賽勝利了嗎,我讓王國遭受到了這麼大的損失,還波及到了那麼多神族,不是應該被判為罪人嗎?”皮瓦爾在床上激動地說。
“的確,你毀滅了一切,觸犯了王國的法律,雖然我還不清楚你體內的魔之力來自哪裡,但是你更是那位我一直尋找的能夠拯救這個國家脫離詛咒宿命的傳說中的中樞星騎士。隻有你才能帶領其他四星熔岩騎士一起拯救萬神殿於水火之中”菲蕾德翠卡耐心道。
聽著此時菲蕾德翠卡的話語,皮瓦爾心情暖暖的像是在聽著一段甜言蜜語一般,強大的使命感在他的心底慢慢地發芽開花,未知的宿命正在前方等待著他,至少他明白了隻有自己才能去親手完成那件偉大的任務,拯救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