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羅收回目光,她緩緩搖頭,“許久沒跳劍舞,有些生疏。”
況且,跟前世相比,如今的她隻有技巧,手腕上的力量不夠,又強撐著舞了這麼久,手腕自然是撐不住的。
“是你跟著徐神醫學的嗎?”
元氏也很震驚,顧煙羅竟還會跳劍舞。
“是藥王穀的師兄偷偷教阿羅的!”顧煙羅眼睛微亮。
元氏不疑有他,“還好你會,否則今日就要上顧如月的當了!”
她話落,凝著對麵的顧如月,目光沉了幾分,眼底裹著厲色。
顧如月猝不及防撞入元氏陰沉的眸中,她呼吸一緊,頓時慌亂地收回視線。
顧煙羅坐穩,漆黑眸子輕掃顧如月。
這劍舞,可是顧如月派人教她的,為了逼她學的更“好”,沒少暗中使絆子。
如今敗在她精心“培養”之下,若顧如月知道真相,會不會被氣死?
顧煙羅輕嗤。
不過,這隻是開始。
接下來,還有重頭戲。
世家貴女們紛紛在大殿中央表演。
孫千瑤琴彈的好,她登台便是一曲氣勢洶洶的《千金令》,聽得人熱血沸騰。
明成帝還不忘打趣,“孫家小姐這琴音,跟顧大小姐的劍舞,倒是相得益彰,若有機會,你們聯手一次,定能讓文武百官大飽眼福!”
在孫千瑤看來,方才顧煙羅的劍舞,震驚四座,能把她和顧煙羅放在一起誇讚,她欣喜不已。
側眸看向顧煙羅的眼神滿是雀躍。
她想跟顧煙羅打招呼,但是怕顧煙羅還生她的氣,便又縮了縮脖子,小心地跪在地上,沒敢多說什麼。
等表演結束,明成帝吩咐各位吃些東西。
孫千瑤謹慎地來到顧煙羅麵前,“阿羅,我能坐在你身側嗎?”
她語氣卑微的問。
顧煙羅小小的哼了一聲,一副還在生氣記仇的模樣,腦袋一歪,不想看孫千瑤。
孫千瑤也不惱,看她沒拒絕,試探著坐在顧煙羅身側,“你嘗嘗這個,這個是禦膳房的大廚做的,叫玫瑰酪,在外麵可吃不到,我每次跟爹爹一起來宮中,等的就是這一口。”
顧煙羅眼睛頓時一亮,她想扭頭去看,但又不好意思,便用餘光暗戳戳打量著。
前世她跟著裴洲入宮,什麼好東西都沒嘗過。
元氏捕捉到她的動作,頓時失笑,她捏著她的小臉,往孫千瑤的麵前扭,“孫小姐說好吃,那定然味道不錯,阿羅嘗嘗看?”
顧煙羅哼了一聲,這才勉強道,“看在娘親的麵子上,阿羅勉為其難試一試吧。”
孫千瑤頓時笑起來,笑得清甜,“那阿羅你快嘗嘗!”
顧煙羅接過小勺,舀了一口玫瑰酪,遞到唇邊,入嘴淺淺嘗了一口。
味道清甜,又夾雜著濃鬱奶香,這味道……!
當真是與外麵不同。
“好吃嗎?”元氏看到顧煙羅那亮晶晶的眼,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但為了她的麵子,又不好直接戳穿,“這玫瑰酪不少世家貴女都喜歡的緊,每人隻有一份,孫小姐把唯一的一份可給了你。”
顧煙羅倒是沒料到這點。
她戳了戳元氏的手背,小聲嘟囔,“阿娘,好吃的。”
“你說什麼?”元氏故意打趣她。
顧煙羅鼓了鼓腮幫子,“好吃的!”
孫千瑤終於鬆了口氣,“阿羅,你喜歡就好!”
她終於安心,阿羅今日吃了她送的玫瑰酪,距離原諒她就更近了一些!
顧如月坐在她們對麵,看孫千瑤在顧煙羅麵前那卑微的模樣,恨得牙齒都快要咬碎了。
顧煙羅還搶走了她的朋友!
原本孫千瑤跟在她身邊,唯她馬首是瞻,如今也成了顧煙羅的!
憑什麼!
到底憑什麼?!
她壓抑不住眼底的恨意,隻希望一會兒這個傻子快點將紅玉簪子呈給皇後娘娘,讓顧煙羅今日所做的一切全都化為泡影,讓她被皇後娘娘厭棄!
……
眾人在祥雲殿內歇息了片刻,就到了給皇後娘娘獻賀禮的時刻。
率先獻禮的,自然是皇子公主們。
六皇子先起身,皇後雖不是他的生母,卻是一國之母,身份尊貴,絕對糊弄不得。
他準備的是赫章大師的真跡《春日山水圖》。
長達幾尺的巨幅畫作上,山水交疊,風景秀美,一側更是有赫章大師的字跡,還有那流傳的絕句。
皇後娘娘十分喜歡收藏大師真跡,六皇子這幅《春日山水圖》算是送到皇後心坎上了。
到了蕭九宴,他命人搬上來一個大的紅木箱子,箱子打開,裡麵滿滿的新奇玩意,解不開的九連環,不會倒的不倒翁,全都是京城內根本找不到的玩意。
“都是些打發時間的東西,母後閒來無事可解悶。”
皇後聽蕭九宴這般說,忍不住輕笑道,“你這孩子,就是不正經,送的禮都跟旁人不同,不過,本宮喜歡。”
蕭九宴皮笑肉不笑,極淡地勾了勾唇角。
等皇子公主們都送了禮後,就該文武百官以及其家眷上前送禮。
顧煙羅和顧如月都跟在顧南山身後,將準備的賀禮呈給太監們。
顧如月特意瞧了一眼,顧煙羅送禮的那個錦盒,還是之前她給她的,顧如月唇角輕勾,這個傻子,今日死定了。
顧家的三份賀禮被太監呈上去,一一擺在皇後娘娘的眼前過目。
“顧將軍一對青瓷耳杯,青釉木葉紋盞兩隻……”
太監聲音尖細,將顧南山送的禮一一念出。
皇後娘娘唇角掛著溫婉笑意,臉色如常。
直到——顧煙羅和顧如月送的禮,被同時呈在皇後娘娘的麵前,看清楚那精美金釵中央的一根紅玉簪子的刹那,皇後柔和的笑意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溢出的陰沉和戾氣。
“這是誰送的紅玉簪子?!”
聽到這話,顧如月心跳驟然加快,她抬眸,望向皇後娘娘,不假思索道,“皇後娘娘,是臣女的大姐姐精心為皇後準備的,據說整個明成隻有一隻,珍貴的很。”
“嗬。”一聲冷笑從皇後的唇角溢出,那透著徹骨寒意的目光,猛然落在顧煙羅的臉上,“珍貴的很?有多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