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等顧煙羅啟唇，元氏就一臉擔憂地看向顧煙羅，“你跟六皇子起爭執了？還是六皇子欺負你？”
對於元氏來說，顧煙羅這樣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會主動惹事，那必然是六皇子欺負她。
顧南山眸子微暗，“阿羅，你已經快及笄了。”
言外之意，又是打她婚事的主意。
“你該跟二殿下保持距離。”
顧南山眸子微沉，明晃晃敲打。
顧煙羅懶得理會顧南山，她目光灼灼看向那長桌中央的皺紋盤鮑。
“明月，給大小姐布菜。”
元氏一眼看懂顧煙羅眼底是何意，她交代明月布菜，滿足顧煙羅的期待。
“元氏，將軍在訓話！”顧老夫人的臉色微冷幾分，“就那麼饞，非要現在吃？”
“爹爹喊阿羅來不是為了吃鮑魚的嗎？”顧煙羅抬眸，看向顧老夫人。
顧老夫人冷嗤一聲，“……沒出息的東西。”
“祖母也經常在壽安堂偷吃羊腿，也是沒出息嗎？”顧煙羅抬眸，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顧老夫人被顧煙羅給懟的臉色難看，但她如今竟然也沒有之前那般生氣。
知道她是傻子，懶得跟她計較。
顧南山也隱忍著怒意，他深吸一口氣，“你應該清楚，我跟六皇子關係匪淺，若你不想再惹上六皇子，就離二殿下遠些。”
坐在角落的顧如月看顧煙羅惹了六皇子，顧南山都沒有要教訓她的意思，恨得牙齒都快要咬碎了。
爹爹真的變了。
以前他是絕對不能容忍顧煙羅犯下這樣的錯事。
如今他卻隻是輕飄飄的訓斥一番，就完了？
眼下她沒了爹爹的寵愛，祖母的偏寵都給了顧夏風，顧煙羅也有元氏，那她呢？
她成了那個多餘的？
憑什麼！
這個傻子憑什麼搶走原本屬於她的名額，原本是她該考入東山書院的，原本和皇子公主們在同一個學堂讀書的應該是她！
顧如月越想，越覺得憤恨。
她抿緊唇，收回陰沉沉的眸光，“爹爹，過兩日皇後誕辰，女兒想除了準備生辰禮之外，再練一曲驚鴻舞。”
顧南山冷睨顧如月一眼，“你有才氣，就該多找機會展示，也好早些定下婚事。”
顧如月指尖幾乎要嵌入肉裡。
以前他會說，要給她找一門最好的婚事，要讓她做高門貴婦，可如今，變成了早些定下婚事。
言外之意就是要快快把她嫁出去嗎？
顧如月的恨得眼通紅，她的婚事絕對不能被顧南山當做利益交換，她必須要嫁給裴洲，如果裴洲不願娶她，那就生米煮成熟飯，她必須要成為世子夫人，否則，她這輩子都會被顧煙羅踩在腳下。
“皇後誕辰，元氏，你帶阿月和風兒去。”
元氏正把顧煙羅想吃的栗子雞送到她碗中，聽到這話，頓時厲色抬眸，“憑什麼阿羅不能去？”
“皇後誕辰這樣緊要的場合，她一個傻子去，萬一又做出什麼不可控的事怎麼辦？惹惱了皇上皇後，是你能承擔起的嗎？”
顧南山是絕對不會讓自己，或者他的家人，在那樣大的場合出現任何岔子。
元氏繃緊唇，“你帶風兒和阿月去。”
“元氏，皇後誕辰，這樣大的日子，你最好不要胡鬨。”
元氏冷嗤，“你不願意帶阿羅去，我就回娘家，跟我爹一起帶阿羅去，丟不到你顧大將軍的臉。”
元氏話落，也沒理會顧南山鐵青的臉色，不斷往顧煙羅的小碟子裡夾菜。
栗子肉最鮮美的幾塊，全都落入顧煙羅碟子中。
鮑魚最嫩的幾頭，也都進入顧煙羅眼底。
等顧老夫人從憤怒的情緒中緩過神來時，看到那桌上的好菜被夾走一半，頓時氣的咬牙，馬不停蹄捏起筷子開始往嘴裡送。
等顧煙羅吃飽喝足，元氏這才帶她離開膳廳。
臨走時，怕顧煙羅沒吃飽，元氏又命人把那桌上幾道沒怎麼動的菜用食盒裝起來帶回清寒院。
顧煙羅望著那滿滿當當的食盒，艱難地滾了滾喉嚨。
有些時候，娘親的愛太厚重了些。
她被撐得厲害。
顧煙羅跟著元氏往清寒院走去。
這一路上，顧煙羅都能感覺到，似乎有人在跟著她。
等她走到清寒院外，瞧見不遠處池水中荷花綻放，她嗓音雀躍，忍不住道，“娘親！阿羅可以去看看荷花嗎？”
元氏寵溺地捏捏她的臉頰，“去吧，看一會兒記得回院子。”
顧煙羅點點頭。
明月舟舟便跟著顧煙羅一同往池水旁走去。
沒多久，耳側的腳步聲便響起。
“大姐姐。”顧如月的聲音一響，明月舟舟頓時如同備戰的戰士一般，繃緊神經，一左一右護在顧煙羅身前，眼神警惕，“二小姐想做什麼？”
“明月舟舟，你們誤會我了，我真的不會再傷害大姐姐了，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竅，以後我肯定會好好待大姐姐的。”
顧如月說完，眼圈泛紅，滿眼真情。
“大姐姐，過兩日就是皇後誕辰，你回來後還沒入過宮，有些規矩定然不懂，我怕你會被欺負，所以想著告訴你一些規矩，這樣娘親也不必再擔憂了。”
顧如月虛情假意說完，又小心翼翼往後退兩步，“若大姐姐不願意聽，那也沒事的，就當阿月什麼都沒說。”
她虛虛垂眼，準備退下。
顧煙羅卻叫住她，眸子澄澈漆黑，“阿月，你當真願意幫我嗎？”
“自然。”顧如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她的眼底一閃而過得逞的意味。
“畢竟皇宮不是將軍府，大姐姐行差踏錯一步，影響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會是整個將軍府，阿月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事發生。”
“好，那你跟我說說宮裡的規矩吧。”
顧如月和顧煙羅朝著池水邊的小亭子走去，顧如月認真說著去宮中要注意的事項。
顧煙羅側耳聽，她說的都沒什麼問題。
顯然，這不是她的主要目的。
很快，顧如月把入宮需要注意的事都說完，她從身邊小丫鬟手中取出來一個錦盒，俯身湊到顧煙羅身側，“大姐姐，我有悄悄話要跟你說，可以先讓明月舟舟退下嗎？”
顧煙羅眨眨眼，不知顧如月為何這樣說。
“大姐姐，求你了，我要說的事旁人不能聽的。”
顧煙羅頓了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