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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易爸爸vs梁女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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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下午,梁詠雯和朋友約著在文華酒店喝下午茶。

上個月,戴安娜王妃來港訪問,下榻該酒店,據說對某款甜品讚不絕口,酒店趁著東風火速推出王妃下午茶套餐,吸引無數名媛貴婦,非常火爆,梁詠雯預約了小半個月才擇到位置。

摩洛哥薄荷茶散發很舒服的香氣,玫瑰醬雖然甜膩,但梁詠雯很喜歡,佐著果醬吃了一整塊鬆餅,偶而出神地望著漂浮在維多利亞港灣上潔白的雲朵是分外悠閒的午後時光。

梁詠雯今年碩士畢業,回港已有月餘,家裡還沒有商量好讓她做什麼工作,這段時間可以說是閒來無事,不是看展,就是參加舞會,亦或被朋友拉去逛街打麻將。

喝完下午茶,朋友說她姨媽家開了幾桌麻將,又請了崇興酒樓的大廚做海鮮宴,問她去不去湊熱鬨。

朋友的這位姨媽是港島有名的交際花,人稱白太,手腕了得,她的私人彆墅叫”小碧樓“,迎來送往都是達官顯貴,尋常身份彆想進去。

梁詠雯早就想見識一番,有這個機會,自然應下。

紅色奔馳300sl敞篷小轎跑在馬路上疾馳,宛如一道絢爛霞光。如今各大品牌的汽車都已更新換代,這種五十年代的老車型井不多見。

過路的行人紛紛投來注目禮,看車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看這台奔馳載著的時髦靚女。

梁詠雯沒有燙時下流行的大波浪,一頭自然的長發被風吹得淩亂,額前蓬鬆的劉海往後翻去,露出她光潔的額頭,後脖係著一根紅波點飄帶,也在盛滿金穗陽光的風中飛舞。

她靚麗得宛如某種自發光體。

這位白太住在深水灣,一路開過去,車和人都少了,房子也少了,隻剩下綿延的海灣,清澈如寶石的海水。

從主路拐進通往彆墅的私家小路,車行至前庭花園,左側一排綠茵茵的香樟樹下停著五六台汽車,其中居然有一台深藍色的銀刺。

真稀罕。全港也沒幾輛。

梁詠雯多看了兩眼。飛天女神標誌璀璨而雪亮,車牌也招搖,掛著單一個數字=2。

因為這張車牌,她對車的主人多了好奇,想看看是怎樣的人,才會花這冤枉錢去拍一張單2的車牌,但家教讓她不會開口問這樣膚淺的問題。

沒得還以為她想攀附這台車的主人。

梁家雖然不是頂富,但也是有頭有臉的名門。

梁詠雯有些傲氣地整理被風吹亂的劉海,濃密的香樟投下陰翳,染深她身上的做工精良的大紅色波點連衣裙。

港島女孩喜歡追趕時髦,她這樣留過洋的女孩更甚,不止要時髦,還得和彆人不一樣。

每日出門的裝扮都不馬虎,今日為了吃王妃套餐,更是精心。

朋友把車鑰匙交給傭人泊車,一邊介紹彆墅結構,一邊領著梁詠雯往客廳走去。

深藍和深紫色的琉璃花窗,乳白色大理石地麵,鋪上厚厚一層墨綠色繁鏤花圖案地毯,窗簾是進口的絲絨麵料,暗金色,屋內所有水晶燈都點著,非常華麗的法式。偏客廳裡又用偌大一張繡花屏風隔出兩個區域,長而古樸的桌上擺著一水兒精致的中式風擺件,從青花瓷香爐到象牙佛頭雕像,梁詠雯一眼看過去,隻覺得過於奢靡,中不中洋不洋。

麻將碰撞聲不絕如縷,很俗氣,高級唱片機又流瀉出高雅的小提琴曲,黑膠唱片在那兀自地轉個不停。

來得果然都是港島有頭有臉的人物,更有兩位當紅電影明星作為妝點,小生俊俏,紅粉香豔,調笑聲不斷, 鑲金骨牌做籌碼,被滿手鑽石寶石的太太們捏著。

打個牌而已,好大的場麵,梁詠雯暗暗咋舌。

白太雖然在牌桌上,但眼觀八方,很快就注意到她們,忙熱絡地朝她們揮手,手腕上濃鬱的翡翠鐲子滑到白膩的手臂。

朋友牽著梁詠雯的手走過去。

“今天真熱鬨,瞧,又來兩位年輕的漂亮丫頭。我這臉上可太有麵了。“白太看向侄女,很熱切地笑,“霓霓,帶你朋友吃好喝好玩好啊,就當自個家裡,不用拘束。姨在牌桌上,待會兒贏錢了給你們買包包。“

朋友嘻嘻笑:“那auntie多贏點,我姐妹眼光可挑了,不是好東西不要呢。”

梁詠雯被這麼多人盯著,害羞地拿胳膊肘蹭了下朋友的手臂。

牌桌上的人都笑起來,問這是誰。朋友介紹:“各位叔叔嬸嬸,這是我高中同學,梁詠雯,她小姑可是梁芳芳!“

梁芳芳是紅遍全港的大作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家都發出驚歎,說原來是梁家的千金啊。

梁詠雯是大家閨秀,也不忸怩,很快就大方地笑起來,剛要打個招呼,就看見牌桌上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站起來,殷切地望向她的後方。

女人年輕貌美,本就嬌甜的聲音更是透出幾分膩,“二爺您終於來了,再不來,我可要把您的籌碼輸光了。她們都欺負我。”

梁詠雯雞皮疙瘩都泛起來了,心裡有些好笑,也不知來的是誰,值得女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撒嬌。

二爺。聽著就是個上了年紀,挺著啤酒肚,卻出手極大方的中年男人。在港島,這些富豪可彆太多。

梁詠雯強忍著笑意,轉過頭的同時,聽見一聲“是嗎?”

很漫不經心地一聲,敷衍,又有些玩味,嗓音很沉也很粗硬,好似一杯高濃度的威士忌這道聲音迷人,幾乎是必然的,主人的長相絕不會差到哪裡去。男人徐徐走過來,質地考究的黑色西服在燈下泛著昂貴光澤,胸前彆著一枚寶石領夾,頭發梳的很整齊。

這是一個容貌相當俊美的年輕男人,渾身的線條都如此鋒利,高大的身型是,豐神如玉的五官是,上位者的氣勢亦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是在場地位最高的人,像羊群裡突然多了一隻悠閒從容的狼。

也許是梁詠雯一直盯著這個男人,男人的目光很自然地遊移至她臉上,短暫交彙。

梁詠雯不太能辨清他眼底的物質,隨後他意興闌珊地挪開眼,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坐在那旗袍美人騰讓出來的位置。

梁詠雯很迅速地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垂眸。好在朋友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和白太說了幾句後,拉著她就往花園走去。

身後,麻將重新開局,甜膩聲隱隱約約傳到耳朵裡,很阿諛的一些話。

梁詠雯沒忍住,悄悄回頭,又去看。

男人慵懶地接過旁人遞來的香煙,銜在嘴裡,不必他親自點火,火苗就被一雙纖纖玉手送到了麵前。

好會享受的公子哥。

她收回目光。

來到花園,朋友興奮地搖晃她的胳膊,“你瞧見沒,他比報紙上還帥!“

梁詠雯當然知道她在說誰,於是很順勢地問:“他是誰啊?“

朋友驚詫地掃過她,”你不知道他是誰?“驀地就反應過來,“對對對,你這三年都呆在美國,不認識也正常。易家你總聽過吧,你小姑寫的那本紅塵祭裡麵的幾大家族就是借鑒的易陳莊鄭這幾家啊!“

梁詠雯當然知道易家,三歲小孩都知道。

“他就是易家的二少爺易坤山。“

梁詠雯:”那位專交女明星的公子哥?”

朋友笑,擺手,“沒有狗仔說得那麼誇張,他就交往過兩位女明星,不算多,他也不是那種包情婦的男人,都是正經交往呢倒是喜歡他的女明星更多,畢竟長得英俊又出手大方,有錢有勢,這種好男人,擱我我也喜歡呢。“

梁詠雯乾笑兩聲,不包情婦隻交女友就是好男人嗎。不過這是拜金主義的時代,對有錢人總是很寬容。

朋友又道:“他現在單身,前兩個月剛分手,你看見今天來的那位宋小姐沒有?就是她想認識這位,找小姨牽線搭橋,才組了麻將局呢。“

易坤山喜歡打麻將,還喜歡熱熱鬨鬨地打麻將,港島人儘皆知梁詠雯:”穿旗袍的那位嗎。“

朋友:“不是!隔壁那桌,穿藍色連衣裙的。你看著吧,待會兒小姨保準和宋小姐換位置。”

朋友又說了好多關於這位易先生的風流韻事,梁詠雯當故事聽,津津有味,同時在心裡驚歎,難怪那男人看著那般高傲,原來是被鶯鶯燕燕們捧壞了。

唉,不過我說啊,我家嗬雯這麼漂亮,把宋小姐都比下去,就怕易先生看不上宋小姐,看上你。“

梁詠雯好笑,被那姓易的看上是什麼殊榮嗎?她剛要反駁,朋友又說,“不過阿雯是沒有經驗的乖乖女,和易先生不是一路人。“

乖乖女?沒經驗?

梁詠雯細長的睫毛如蝶翅扇動,怕說出來把朋友嚇死。

乖乖女可是瞞著父母在美國交了兩任男朋友,早就嘗了禁果的滋味。

梁詠雯看著漂亮乖巧又溫柔,標準的大家閨秀,其實整個梁家的後輩中,她是最大膽的那個,但她把狐狸尾巴藏得很好很好,至今沒有暴露。

兩人再次折返回客廳時,白太已經和一位穿藍色連衣裙的女人換了位置。

那女人美得像一幅電影畫報,眼角眉梢滲出風情,白玉似的手指在摸牌時會故意翹得很漂亮。 若是一般男人,早就盯著她目不轉睛,哪裡還想著打牌,大把給她喂牌還差不多偏這位公子哥咬著煙,搭著二郎腿,目不斜視,認真打牌,連贏了一圈,抽屜裡的籌碼多得快要堆起來。

女人給籌碼的時候,很受挫地蹬了他一眼。

梁詠雯坐在沙發上剝山竹吃,看見這一幕,噗嗤笑出來。

這笑聲很輕,像一隻雀鳥輕輕扇動翅膀,認真打牌的易坤山卻抬起眼,往笑聲的來源處看去。

梁詠雯手上握著掰了一半的山竹,就這樣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她偷看被抓包,怔住,指甲掐進容易流出紅色汁水的山竹果皮。

他的目光並不輕浮,也不熱切,卻如有實質,像午夜的風,拂過她麵頰,令她微微燥熱。

她交過的兩任男友都是校園裡涉世未深的青澀學生,哪裡能和易坤山這種手握權柄的成熟男人相比。

不過是一個眼神,梁詠雯的心跳就開始加速。

她是很緊張,卻沒有退讓,退讓就難堪了,反而裝作平靜地和他對視,任由暗紅色的汁水放肆地流消在她纖白的指縫。

這場對視宛如一個放緩的電影鏡頭。

易坤山忽然勾起唇角,無聲地說了一句,夾煙的手隔空朝著她的裙子,指了指。

他說的是:弄臟了。

梁詠雯猛地低頭,手中的汁水正往裙子上滴,漂亮的紅色波點裙染上幾塊斑駁。

平靜的麵具寸寸皸裂,她臉頰滾燙,手忙腳亂地把山竹放在茶幾上,拿紙巾去擦。已經滲進去了,根本擦不乾淨。

再抬頭,男人已經繼續在打牌,好似剛剛隱秘的對視不存在。

朋友坐在她小姨身邊圍觀牌局,梁詠雯不好打擾,於是找傭人帶她去洗手間。

拿洗劑揉搓後,白色波點還是有淺淺的陰影,濕答答地,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在這樣的場合,穿有汙跡的裙子,很丟人。

“臭男人。害我裙子都臟了。“

不是他非要盯著她看,裙子就不會臟。

梁詠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太牽強了,關他什麼事,明明是她自己太好奇,幾次三番偷看他,才惹出這些事。她歎了歎氣,拿吹風機把裙子吹乾,熱風呼啦啦地。

從洗手間出來回到客廳,牌局已經散了,大家都移步去餐廳。易坤山被一群人簇擁著,但梁詠雯還是一眼就看見他,畢竟他太高了。

餐廳裡放置一張特大圓桌,能容納二十幾人,易坤山被人奉為座上賓,坐在主位,梁詠雯和朋友坐在白太身邊。

飯菜精致可口,琳琅滿目,但社交氣息太濃,她又是來蹭飯的,注定吃得不自在。

酒喝過,氣氛也熱了,男男女女說著圈裡的各種趣事,有人打趣易坤山,說上一期的午夜聊天室上,他的前女友說到他,可是傷心得眼淚大把掉。

《午夜聊天室》是如今最火的明星訪談節目,政府規定隻能在深夜播放,所以叫午夜聊天室。這檔節目遍邀當紅明星,談論的話題尺度之大令人臉紅心跳。還有女星在節目上自爆被富豪包養。

梁詠雯是這檔節目的忠實粉絲,每周三的晚上十二點都守著電視機。她記憶深刻,以美豔勾人聞名的女星哭得稀裡嘩啦,直言易坤山若是願意和她複合,她願意立即息影,為他洗手作羹湯。

真好笑,她當時還對姐姐說,什麼男人啊這麼有魅力?沒想到今天就和這位話題中心的男人同桌吃飯。

魅力自然是有的。易坤山英俊的眉眼沒有波瀾,很鬆弛地笑笑,喝過酒的他更是沾著一股倜儻風流。他捏著一枝雪茄,說很無情的話,“我不太關注這些。”

前任哭得驚天動地,他說不知道。

梁詠雯看了男人一眼。

吃過晚飯,自然還有另外的好玩的活動,梁詠雯有門禁,要告辭,朋友還想玩,於是派司機送她回梁府。

梁詠雯站在彆墅門前等司機把車開過來,夜深,月光暗淡,她身上活潑的波點裙染上一層蒙蒙霧色,兩條纖細的小腿交疊,很百無聊賴的樣子。

易坤山走出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他笑了笑,不疾不徐地走到她身後,“梁小姐。“

梁詠雯雙肩微顫,遲疑地轉過身,對上他風雨如晦的眼。

對於他知道她是誰,井不意外,隻是意外他會主動搭話。

易先生怎麼出來了。”梁詠雯掛著淺淺的笑容。

她真的好乖,說話的聲音也柔柔的,如一層墜著薄紗似的月光。

易坤山對身後的助理抬抬手,助理立刻把那隻精美的手提袋送到梁詠雯麵前。

梁詠雯不解,“這是?“

易坤山:“弄臟了梁小姐的裙子,抱歉。這是一點小補償,喜歡就穿著玩玩。”

梁詠雯盯著那隻紙袋,chanel標誌搶眼。她忽然笑起來,換了一種眼神打量麵前的男人。

他泡女人的手段都這樣高明嗎?全程裝作若無其事,到她臨了要走了,卻來送她一條昂貴的裙子,把剛剛那個小插曲重新帶了出來,讓女人浮想翩翩。

“你要泡我。”梁詠雯眨了下眼睛。

易坤山短暫地愣了,旋即笑出聲來。多有趣,她可愛到超出他想象,隻可惜,他沒想過要泡她。

他不招惹太年輕的女孩,尤其是這種乖乖女。她看上去就嫩得要掐出水,像隻沒談過戀愛的小兔子。

乖乖女唔好惹。

“是實話,沒想過。“易坤山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梁詠雯被他的話弄出惱意,臉頰飛上兩抹紅雲,很嬌地瞪他一眼,話很刺:“我以為易先生是看見漂亮的女孩子就要泡,第一步就是送chanel。“

她知道她漂亮。易先生這種見慣美人的,也會覺得她漂亮。

易坤山微挑眉,頓了頓,低沉地開口:“你太乖了,妹妹仔,我不泡你這種。

他走近,高大的身體頃刻罩住她,好似封鎖了她的路。易坤山牽起她的手,把紙袋掛在她腕上,聲音浮在她頭頂,哄人似的:早點回去,下次這種場合少來。”

不是什麼正經場合。白太專做保媒拉纖的活,私下沒少給各種富豪介紹女朋友情婦。

她這麼青澀稚嫩,又看著好欺負,他不過是望她一眼,就讓她臟了裙子,還是彆湊這熱鬨,免得被人賣了,還要數錢。

梁詠雯如何不知道白太是交際花,“小碧樓“的局都帶著那種意味。她又不傻,還會被人當東西賣咯?

不過這易先生,倒是考慮得蠻多的。

說著不泡她,一幅不想招惹她的做派,還來管她來不來這種場合?

梁詠雯眼中閃過很幽微的情緒,隻有她自己懂,那是興奮。

她動了動手腕,絲綢提帶滑進她掌心,被她牢牢攥住,“你又不了解我,怎麼知道我很乖?“

易坤山漫不經心,“嗯,乖乖女都說自己很叛逆。

梁詠雯輕哼,懶得和他爭辯。司機把車開了過來,就在台階下恭候。

她忽然揚起很燦爛的笑容,抬起手,戳了戳易坤山的胸口,襯衫的手感極好,還覆著一層溫熱,是他的體溫。

下次見,易先生。“

她說完,不管男人作何想法,轉身就下台階,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窗打下來,她漂亮的臉從陰影中探出來,“晚安。”

車窗打上去。

易坤山站在那,沒有動,有種被釣著的感覺,目送著這台汽車遠去,他不可能想得到,車上的女孩在想什麼。

梁詠雯舒適地靠著抱枕,她決定把這個有挑戰性的男人釣到手玩玩,讓他好好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乖乖女。

順便治治他那被女人捧壞的高傲。

初出茅廬的小獸,被最原始的欲望吸引,無所謂危險不危險。

夜色無聲罩著萬物,視線混淆,分不清誰是誰的獵物,誰又正中誰的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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