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南方小城。夏季陽光炙熱,空氣悶濕,這個時節跑去產業園區摘綠豆摘茶摘鮮花實在是受罪。
一行人在三蹦子上顛了半小時,都累得氣喘籲籲,開車的周霽馳更是汗流浹背。
易思齡也有氣無力地坐在角落,那一陣墜脹來得太奇怪,好在疼了片刻就不疼了,更多的是熱和曬。
她偷偷揉了揉小腹。
三蹦子在崎嶇小道上各種疾馳狂飆,終於停在目的地。這裡是福娃娃在南邊最大的原料種植基地,坐落在大山之中,方眼放去,幾千畝茶園碧波蕩漾,隔壁則種植了各種品類的綠豆,荷蘭豆,蠶豆。
六人分為三隊,一隊采茶,一隊摘綠豆,一隊去附近的鮮花園摘玫瑰花。
易思齡抽到了采茶。
若不是錄製這檔節目,易思齡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來到這裡,她的紅底鞋一輩子都不會沾上泥土。
她的世界就像一隻過度包裝的精美禮盒。她喝過十萬一兩的名茶,卻沒有見過茶是從這種地方長大的,也不知道人工采茶這樣辛苦。其實很荒謬。
“聽說這裡以前是貧困村。”周霽馳帶著青箬笠,悠然自得地選茶葉。
易思齡做過功課,當然知道,“對,因為福娃娃在這裡辦了工業化的種植基地,帶領這裡脫了貧。”
她語氣中流露出驕傲的神采,“以後這裡會越來越富裕,因為福娃娃會越來越好,越賣越多!”
攝像大哥把這一段拍了進去。
周霽馳笑了,透過易思齡,看見了另一個人。她也是這樣,不認輸,不服輸,要和所有人較勁。
因為不服輸,所以丟掉了他。但他沒有怨言,是他給不了她想要的。
漫山遍野的綠,映進眼底,很舒服的顏色。
“你們姐妹挺像。”周霽馳拿拇指和食指捏住茶梗,往上提,摘下來後扔進斜挎的簸箕中。
“我們四姐妹當然很像,這不是廢話。”易思齡牢記剛剛采茶教學的步驟,先捏後提。她就是換了運動鞋來山上采茶,手指還是戴著近千萬的高定珠寶。
每摘一片芽葉,手指上的鑽石和紅寶石就在翻飛,搭配綠瑩瑩的世界,像一版特立獨行的珠寶海報。若是bariya受到啟發,說不定下一季的高定廣告就會這樣拍。
“我說的是她。”
j易思齡一驚,手中的茶葉摘破了,她小聲說:“首先,我和她是塑料姐妹,其次,這是要播出去的,能不能彆討論限製性話題?你粉絲都隻敢說那個女人。陳薇奇三個字都不敢提。”
還好不是什麼直播,那一定是上熱搜的翻車現場。
周霽馳笑出聲,烈日炎炎也曬不化他周身的清冷,笑起來也淡,不笑更淡,“我從不避諱提她。等會我多采一份,ia,幫我帶給她,當然,彆說是我給的。”
他記得陳薇奇的一切喜好,記得她愛喝綠茶。
易思齡無語,扭頭對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的攝像大哥說,“這段記得掐掉,千萬彆播!”
攝像大哥點頭,他又不傻。
說都說了,易思齡乾脆說開,“過幾天我生日,在港島易公館辦了arty,提前說好啊,我肯定不能請你,你彆說我不夠朋友。”
周霽馳無奈:“我沒這麼幼稚。”
“再次提醒你,當晚我發的照片肯定有tanya,
公,你記得屏蔽我,彆看了心梗。”
她是我大合照中永遠的副c位,說不定還有她老已經心梗了。
易思齡扭頭對攝像大哥再次交待:“千萬彆播!”
攝像大哥都覺得可惜,這段太有梗了,若是播了,喜提一個爆款熱搜。
到這時,那股墜墜的脹痛感又來了,易思齡蹙起眉,難受地捂住小肚子。
“怎麼了?不舒服就去休息,我摘一樣。”周霽馳加快進度,修長的手指在茶葉中穿梭。
易思齡搖頭,“沒事。可能是早上吃壞肚子了。”
不知為何,這種墜脹感像是在和她開玩笑,一會兒有一會兒又沒了,錄製節目的這兩天都很強烈。易思齡想著回京城後要去醫院檢查一下,但回去後,這種感覺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沒出現。
易思齡要準備生日arty,
又要準備旗艦店開業,一來二去,她就把這事拋之腦後了。
京城的溫度一日熱過一日,易思齡都不敢去瞟窗外白晃晃的陽光,隻覺得刺眼。
易坤山的那架硬核獵鷹停在機場待命,隨時接易思齡回港島,提前兩天就來了,顯得迫不及待。
今晚謝園的餐桌上,眾人都到得很齊整。商討明天怎麼去港島陪易思齡過生日。
楊姝樺和謝喬鞍兩個長輩就不湊熱鬨了,提前把生日禮物給了易思齡。
謝喬鞍送了一幅有收藏價值的名家字畫,楊姝樺則給她的三號芭比訂製了一條綺靡華麗的紫色織金旗袍,用的料子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孤品老宋錦,整匹料隻夠做這一件旗袍。
易思齡很喜歡這件旗袍,當即讓栗姨幫她裝進行李箱,要帶去港島穿。
謝知起和謝溫寧都一起跟著去港島玩,禮物就保密,當天送。謝明穗最近要加班,實在抽不出時間,許諾大嫂在京城的那場生日宴交由她全權負責,易思齡這才放過她。
謝明穗送的禮物是一枚女士腕表,收藏級彆。她其實是一個在花錢上很謹慎的人,常年和流水的資金打交道,讓她養成了攢錢的習慣,但對大嫂,她出手相當闊氣。
闊氣到謝知起都酸了,委屈說:“二姐,我去年生日,你送了我一雙手套…”
“那手套簽名款,一萬多呢!你可知足吧!”謝明穗夾了一筷子炒萵筍給謝知起,“多吃菜,小起,
你就是肉吃多了。”
謝知起麵無表情。易思齡就在那笑。
“抱歉,昭昭。我可能也不能陪你一起去。”謝潯之見易思齡高興,眸底都是燦爛的光芒,實在不忍心說這句掃興的話。
斟酌了再三,當她第三次欣喜地望過來時,他隻能開口。
易思齡笑容陡然僵在臉上,下一秒就垮了,一雙眸定定地看著他,“謝潯之,你不陪我過生日?
乃心中的酸楚來得不講道理,翻江倒海。他還隻是說了一句不能陪她一起去而已,她的反應就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
謝潯之放下筷子,偏過身,膝蓋碰上她的腿,手掌包住她攥緊的拳頭,他解釋得很耐心:“昭昭,
我這邊臨時有個會議調了時間,協商過也沒辦法調整,我要做彙報,所以不能缺席,我開會過後就趕去港島,好嗎?”
飯桌上大家都在吃飯,易思齡為了麵子也不願表現得情緒外露,但心情實在是複雜,酸楚和委屈像夏日午後的暴雨,兜頭淋在她身上。
是的,就是很難過,謝潯之居然不能陪她過生日。
“誰知道你能不能過來,空頭支票。”她還是不高興地嘀咕了一句,把手從他掌心抽出來。都不想看他,看著心煩。
她把過生日這件事看得非常重要。家裡的姐妹都知道,準備禮物都會提前幾個月,以示珍重。
反觀謝潯之,禮物上沒有任何表示,現在連到場陪她都不一定。
若是被港島那一幫塑料姐妹知道,她麵子往哪擱?
“我肯定趕過來。”謝潯之承諾。
“那禮物呢”她像個小女生,巴巴地期待著大家準備的禮物。
“當然有。”謝潯之拿熱毛巾擦嘴,讓梅叔把禮物拿給他。
一隻做工精巧的黃花梨木盒子遞過來,幽幽暗光流轉。易思齡半信半疑,猜想是珠寶,或者什麼奇珍異寶,再不濟也是車鑰匙?但車鑰匙不需用這麼長的盒子裝。
“大嫂快打開!看看大哥送了什麼好東西!
y謝明穗和謝溫寧都好奇地盯著那隻盒子,易思齡在催促中滿心期待地打開盒蓋。
一支毛筆靜靜躺在裡麵。
易思齡傻眼。毛筆。她懷疑自己眼花,反複確認,這就是毛筆。雖然這支毛筆非常漂亮,也很名貴,筆杆是一塊通體溫潤的紫翡,刻著昭昭二字,但這是一支毛筆。
她二十五歲的生日收到了老公送的一支毛筆,說出去都很搞笑。如此不解風情的禮物,真隻有謝潯之這種老古董想得出來,她唯恐謝潯之再來一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若是被那圈塑料姐妹問起,她該怎麼說?太丟人了!
謝溫寧也愣在那,大哥怎麼回事,大嫂的生日怎麼能送這種古板的禮物!沒看見嫂子笑容都垮了,呆呆坐在那,不知道該怎麼辦嗎!她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謝潯之。
謝潯之沒空管妹妹們的嘀嘀咕咕,見易思齡盯著那支毛筆,久久不說話,他傾身靠過去,從容地解釋,“你不是說過想學書法?我特意選了兼毫,適合你初學。等你哪天不忙了,我教你寫。”
“喜不喜歡?”他柔聲問。
易思齡深吸氣,大腦陣陣眩暈,啪地,盒子關上,她強迫自己微笑,連餘光都不肯看一眼男人那張英俊的臉。
乾巴巴說:“哦。一般。”
謝潯之察覺到她似乎有些不滿意,微微歎氣,在她耳邊說:“你放心,還會有彆的禮物。不止這一份。”
“你不是說想練書法,缺一支漂亮的筆嗎?”
易思齡嘟嘴,她是說過想要一支筆也隻是隨口一說,他居然也還記得。
雖然謝潯之承諾不止這一份禮物,不過想想也知道肯定沒有新花樣。
她都不期待第二份禮物了。
二十五歲的生日,已經被謝潯之弄糟糕了。
易思齡的心情很低落,這種低落一直延續到生日arty
不過這種低落旁人很難看出來,易思齡天生就把體麵焊死在骨子裡,即使心情再糟糕,也不會影響她美麗風光,眾星捧月地出現在她的二十五歲生日宴。
坐落在淺水灣的易公館獨占一片山頭,今夜燈火煌煌,路人抬頭就能看那棟白色建築群,宛如連串的繁星。
跑車一輛接一輛駛入,驚得茂密植被中棲息的雀鳥紛紛展翅,投向染金的夜色,男男女女光鮮亮麗地從車上下來,走過不停變換圖案的羅馬風噴泉池,進門後,嗅到一股高級而潔淨的香氛。
明燈璀璨,翡綠色的大理石地麵光可鑒人。鮮花妝點四周,不僅有弗洛伊德玫瑰,也有粉繡球,
芍藥,大花蕙蘭,搭配一簇簇搖曳的噴泉草。
長桌上食物琳琅,每一個位置上都擺了一份來自福娃娃的糖果和鮮花餅伴手禮,今晚不會有邀請之外的客人來到,全是易思齡在港島的朋友。
易思齡就坐在沙發上,被一群塑料姐妹包圍,她難得回來一次,又是過生日,沒人不捧場。
“ia,你老公呢,他怎麼沒來啊?”有人忽然問起。
前一秒還笑意盈盈的女人,下一秒就在心裡罵了謝潯之第一千零一次,懶懶地說:“我們姐妹在一起過生日開開心心地,他來了大家都玩得不自在,我乾脆不讓他來。”
“還是ia最厲害,調教老公有一手哦!謝公子對我們ia可是言聽計從呢!”
易思齡聽著這些吹捧,那股酸楚又莫名其妙地湧了上來。什麼言聽計從,根本沒有。
他嚴肅的時候還是很嚴肅,古板的時候讓人隻想踩他咬他,送不解風情的禮物,說不解風情的話,過生日也不來陪她。
易思齡越想越來氣,氣得胸口都有些堵,可場麵上人很多,各個都拉著她拍照,又邀請她碰杯,
送她禮物,祝她生日快樂,她不得不嚴陣以待,維持甜美的笑容。
陳薇奇火上澆油,款款走過來,手中拎著精致的小提袋,“二十五快樂。又老一歲了。”
易思齡一把接過,不肯服輸地輕輕哼,目光在陳薇奇和莊少洲相扣的手上流連一陣,這才酸酸地收回來。她今晚沒人牽手。
陳薇奇都牽了塑料老公的手,一定是知道謝潯之今晚沒來,故意秀恩愛氣她。
“你才老了,我可年輕貌美。”易思齡邊說邊把禮物拆開。
是一條鑽石手鏈,黃鑽配粉鑽像一朵春天的弗朗花,她蹙眉,隻覺得這串手鏈的配色和設計在哪見過。很熟悉。
“那天晚上你一直盯著我的項鏈看,不過那條項鏈是老公送我的,不然我都送你了。”陳薇奇挑挑眉,紅唇瀲灩,“隻好訂一條差不多的手鏈送你咯。免得你惦記。”
充當工具人的莊少洲偏過頭,深深看了陳薇奇一眼。她在外人麵前永遠一口一個流利而甜美的老公,回到家,老公這句稱謂倒是很少。
易思齡想起來了,陳薇奇來京城那天戴的是一串價值兩個億的黃粉拚鑽項鏈。她一時間臉頰都臊紅了,嗔了陳薇奇一眼,“誰說我盯著你的項鏈看,我才不惦記你的東西。”
陳薇奇:“你惦記我的東西我也不給你,找你老公給你買去。”
易思齡撅了撅唇,沒說話,讓老二給她把手鏈戴上。白皙纖細的手腕上頓時開出幾朵粉色黃色的花。
就連陳薇奇都知道送什麼禮物能讓她高興。易思齡垂眸,怔怔地看著這串手鏈。
直到被人拉去拍照,易思齡才從失落中回神,欲蓋彌彰地碰了碰頭發。
“公主是不是不高興啊?”易瓊齡趴到易欣齡耳邊,小聲問。
“我也看出來了…”易欣齡點點頭,“應該是姐夫沒來,她有些失落。”
易瓊齡輕哼,已經十六歲的她越發抽條,這一年幾乎是猛長,都高了兩厘米,“我就知道男人不靠譜,姐夫也不靠譜,公主這麼大的事,他居然美美隱身!我連他給公主送了什麼禮物都不知道!”
她今晚穿了凍綠色的紗裙,細軟的長發很蓬鬆,編織成兩條人魚辮,遠看像一顆晶瑩剔透的水葡萄。
易欣齡穿著高跟鞋,也隻比這個小妹高一個指節,她還是憐愛地拍了拍小妹的頭,小聲說,“噓!
我隻告訴你,你千萬彆說出去。”
“什麼?”易瓊齡機警。
“姐夫送了一支毛筆”
“什麼!?”易瓊齡聲音很大,引來周圍好幾道目光。
“噓噓!我說了小聲點。”易欣齡歎氣,把易瓊齡拉到邊上去,“就是毛筆,公主都要氣死了。你可千萬彆亂說。”
易瓊齡都要氣死了,“就知道男人結婚了就大變臉,結婚之前送公主紅鑽王冠,結婚後就送毛筆。”
易欣齡:“其實我見過那支毛筆,挺漂亮的。搞的我都想練書法了。”
“再漂亮又怎麼,公主又不寫書法,還不如送支鋼筆。”
兩姐妹嘀咕了一會兒,在易樂齡找過來時,這才不說了。
八點,要吹蠟燭了,謝潯之的身影仍舊沒有出現。易思齡知道他大概不會來了,就算四點多開完會,趕去機場,一秒也不耽擱地飛來港島,再馬不停蹄從機場趕來淺水灣,也趕不到的。
眼眸垂下來,燈光頃刻暗透。滿場璀璨在一瞬間覆滅,唯有蝴蝶蛋糕上插著的蠟燭閃動著溫柔火光,將黑暗燙破一個小洞。
所有人都圍著易思齡,生日歌老土卻悅耳,再熱鬨不過的場麵,就算是沒有燈光,也無損這兒的紙醉金迷。
暖橙色的火光寂寂地映在易思齡的臉上,那張妝容精致到沒有任何瑕疵的臉,光影濃稠,美得愈發驚心動魄。
她的五官濃豔深邃,但角度並不銳利,相反,有種柔媚流淌,讓她看上去很嬌。
易思齡閉上眼。
沒有什麼願望好許,她二十五歲,已經擁有了所有。她這一生富貴順遂,風光美麗,家人平安健康。她沒有什麼想要卻要不到的,還得兌現一個願望才能得到,沒有。
那就隨便許一個好了,她在心中默默念希望謝潯之在今晚十二點之前出現。
希望第二份禮物不要太失望。
她不會把這種羞恥的心思說給任何一個人聽,即使是三個親妹妹也不可以。她的嬌貴不容許任何人進犯。
蠟燭輕輕吹滅,燈重新亮起。
三層高的特彆訂製版蝴蝶蛋糕早就被攝影師記錄下來,易思齡拿刀橫豎切了兩下應景,接下來分蛋糕就交給傭人。
易瓊齡迫不及待拿手指點了一下奶油,“公主!老規矩!”
易思齡瞳孔震碎,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陡然消散,她往後一躲,“老四你敢過來我就揍死你!
1兩人在廳內追追趕趕,很快就有人加入,都在手指上點了奶油,要抹到易思齡身上,場麵一片混亂,笑聲快要掀翻房頂。易思齡寡不敵眾,像亂竄的鳥,就這樣不小心撞到了易樂齡身上。
“ia你小心點!”
易樂齡穿著高跟鞋,還不忘去扶易思齡,可腳底打滑,她重心不穩,眼睜睜地往後栽去。
幸好有人拉了她一把,易樂齡隻看清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腕上,戴著一隻金棕色的萬年曆,和她手腕上的表是情侶款。
分開看不覺得,此時疊在一起,再明顯不過。
“崴腳沒?lvy。”男人帶著緊張的聲音鑽進她耳廓,她這才回神,發現自己整個人被陸伽霖扣在懷裡,以一種極曖昧的姿勢。
l我沒事沒事。”易樂齡恍惚地撐住他精壯結實的手臂。
易思齡怔住,就這樣看著自己妹妹被陸伽霖抱在懷裡,大腦一片空白。
這什麼情況?易樂齡摔倒,陸伽霖扶就扶了,還得抱著不撒手?
今晚易思齡請了許多人,陸伽霖也在場,易樂齡整晚都和他保持距離,連招呼都不打,就怕穿幫,沒想到居然弄巧成拙,她趕緊推開陸伽霖,可惜遲了一一“伽霖哥!你抱我姐姐做什麼!”易瓊齡像一頭小獅子,氣勢洶洶地衝過來。
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那隻大手握住易樂齡的腰肢,“你是不是趁機吃我姐姐豆腐!”
陸伽霖手掌倏地鬆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jj“虧我還覺得你紳士風度,沒想到居然趁機吃豆腐!”易瓊齡說著就把易樂齡拉過來。
陸伽霖百口莫辯,但沒有說話,隻是沉沉地說著對不起。易樂齡被易瓊齡拉到身邊,默默地看著他尷尬又不失紳士風度地道歉,心中有些刺痛。
她輕輕拍了拍義憤填膺的易瓊齡,“好了,del,你彆說了。我和他在一起了,他沒有故意吃我豆腐。”
易瓊齡戛然而止:“啊?”
陸伽霖倏地抬眼看過去,和易樂齡清冷的目光撞上。她對他笑了笑。©周圍的人都愣住,易家二小姐和陸家這位有交集,還公然示愛了?這不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兩路人?
易思齡隻覺得簡簡單單過一場生日而已,居然過得這樣狀況百出,心驚肉跳,她捧住易樂齡的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你說什麼?你談戀愛了?什麼情況!?
y易樂齡笑,很坦蕩,反正要公開的。今晚偷偷摸摸她已經很累了,不想未來的日子都偷偷摸摸,
心意已決隻是一瞬間而已。
“是啊,ia,我戀愛了。”她大大方方說。
jj陸伽霖走上來,輕輕牽住易樂齡的手,"ia,
我和lvy在一起了。"
易思齡:“
y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栗姨匆匆走過來,打破了沉默的場麵。
“小姐,夫人說有驚喜要給你,要不現在我們過去?”
易思齡:“什麼驚喜?媽咪怎麼沒說過。”
栗姨也表示不知道,隻負責傳話,又說,“車都備好了,要不先去看看?
u易樂齡笑著挽住易思齡的手,“好了,公主,今天是你生日,你最大,我的事明天再交待,ok?
先去看媽咪給你準備的驚喜。”
易樂齡對易瓊齡使了個眼色,易瓊齡也沒搞清楚狀況,但還是狠狠瞪了一眼陸伽霖,小聲,“明天你最好老老實實交待怎麼把我姐拐走的!”
她漂亮的公主被男人拐跑了,清冷的仙女二姐也被男人拐跑了。
陸伽霖失笑。
易思齡就被眾人推著上了車。也不知道這車要開去哪裡,一整晚都像是在夢遊,迷迷糊糊地。
其他的賓客都開了自己的車跟在易思齡的賓利後麵,雖然都不知道是什麼特彆節目,但秉著好奇,就當去玩。很快,熱鬨的晚宴廳變得空蕩蕩,那隻漂亮的三層蝴蝶蛋糕被切得七零八落。
十來台車浩浩蕩蕩開下山,好不容易睡著的鳥兒又被驚醒,紛紛騰起翅膀。
“是什麼驚喜?神神秘秘的。”易思齡環抱雙臂,看著車似乎往淺水灣的私人碼頭開。
栗姨三緘其口,問就是不知道,到了就能看見。易思齡乾脆不問了,凝著窗外斑斕的夜色。
車在一片私人碼頭附近停下。易思齡提著繁複的蕾絲釘珠裙擺,下了車,麵朝波光粼粼的海麵。
這裡是私人碼頭,專門為富豪提供私人遊艇、帆船的停泊和養護服務,放眼望去,十幾台規格不同的私人豪華遊艇停靠著,月光淋下來,沉沉浮浮的海浪染上碎金。
此時有船正在落客上客,碼頭很熱鬨,人影攢動,一行人走過去,一邊有悉悉索索調笑聲。
“大晚上的,跑來這乾嘛啊。”
“誰知道。”
“說不定ia放大招哦,她難得回一次港島,怎麼可能隻甘心在家裡辦一場arty"
幾個女生笑起來。
“陳薇奇去年過生日還有白日焰火的表演,莊少送她的咯。”
“不過ia過生日怎麼老公都不來?難道是吵架了?
u“噓!”
就在說話間,一艘四層高的超級遊艇從不遠處駛來,這艘遊艇格外嶄新巍峨,以至於一出現在視野中,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奶油白和金棕原木的配色,甲板上用弗洛伊德玫瑰花裝飾著,船艙內所有的燈都燃著,像一棟在海上航行的花園。
易思齡看著那艘遊艇緩慢地停靠,心跳莫名其妙有些快。
甲板上的花貌似是弗洛伊德玫瑰?那樣嬌豔的顏色,在夜色中都不會黯淡。
很快,工作人員穿著製服從船上下來,走到她麵前,“易小姐,先生請您登船。”
“先生?哪位先生。”易思齡微笑。
“謝先生。”船員指了指甲板上站著的男人,可一指,人不見了,明明剛剛還站在那。
謝先生。易思齡心跳在加速。他來了?
船剛停好,謝潯之就迫不及待從船艙出來,迅速走下舷梯。得體的西裝帶著禮服款式,是在飛機上換好的,若是穿那身開會的西裝過來,一定會被她嫌棄。
“易思齡。”
他見她還在望著甲板,都不知他已經下了船。
易思齡聽見有人喊她,迅速朝聲音處望去,男人寬肩腿長,披著夜色和月光走來。眉眼帶著倦色,也許是一路風塵仆仆地趕過來,又要給她這樣的驚喜,有些疲憊,但絲毫無損他的英俊。
“你來了?什麼時候來的?”易思齡嗅到他身上的香氣,一整晚所有的怨氣都沒有了,她好想他。
生日願望實現了,她在零點前見到了他。
“四十分鐘之前到的。”謝潯之笑。
“那你為什麼不來易公館!”易思齡生氣,要推他。
謝潯之不能說他為了趕來,差點在路上出事故。讓她擔心就不好,是他自己沒有規劃好行程。
“要為你準備禮物,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抱歉,老婆,都是我沒有安排好行程。”謝潯之握住她的手。
“禮物?”
謝潯之指了指遊艇,“送你的,第二份生日禮物,喜歡嗎?
易思齡驚訝地看著那艘超級遊艇,心跳有些瀕臨停止。今天這一晚上實在是像坐過山車。
她強忍著情緒,問:“騙人吧,不是說一年才能拿到?
乃謝潯之笑:“驚喜。”
易思齡忽然笑起來,不顧周圍全是人,就這樣撲進他懷裡,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所以我的禮物不隻有破毛筆,還有遊艇!”
她像個小朋友,眼睛中全是亮晶晶的光彩,一整晚都萎靡的心情在這時徹底點亮。
幸好謝潯之力氣大,受得了她一驚一乍,穩穩地把她抱進懷裡,原來她這麼介意那支毛筆,其實那支筆是他親手做的。
“你很不喜歡那支筆嗎?”謝潯之失笑,“我還特意讓師傅教我刻字,學了好久。下次不送你這些了。"
他總是挑一些不討她歡心的禮物。裙子鞋子也是,挑的都是她不喜歡的。
“那支筆是你做的?”易思齡驚訝。
“對。怕你嫌棄是我做的,就沒說。今天來遲了,對不起。”他親了親她發紅發燙的耳廓。
“蛋糕我準備了,你可以許兩次願望。高興嗎?”
易思齡臉更紅,她又不是貪心的人。
她低頭,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