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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蟾宮折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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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齡確定以及肯定,這男人喝醉了,就連那低沉磁性的聲音裡也有一絲狎昵。

她口乾舌燥,抓了把頭發,試圖讓自己清醒點,然後鎮定地走到謝潯之腿邊,也不扶他,就垂眼看過去。

這次離得近,他塊塊分明的肌肉線條看得更清楚,發梢滴下的水珠順著胸口往下滑,最終隱匿在腹之下。

男人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衣衫不整。

她雙頰隱隱發燙,猛地挪開視線,“你酒量又不好,也敢陪我爹地喝儘興?喝不了就不喝,逞什麼能。”

她抬腳,踩了踩他的小腿骨,“自己起來,我又不是小貓小狗,你讓我過來就過來,我不要麵子的嗎。”

雖然還是過來了,但要表示抗議。

謝潯之揉了揉太陽穴,呼吸中都是沐浴露香氛和白蘭地混合的味道,香氛很濃烈,似乎不隻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他本來就亂,被她踩得更亂。

“抱歉,我沒有這個意思。”

又低聲歎,“…醉了。萬一哪裡不穩重,你原諒我。”

易思齡咬唇,哼了聲,又拿腳丫子踩踩他,“喝醉了還假正經,你自己起來。”

她的腳掌冰涼,但踩過的地方卻變得很熱。

“起不來。”謝潯之雙眸半闔半眯,撐著地麵,另一隻手隨意搭在曲起的膝蓋上,暈了醉意的臉很頹散,但目光卻灼熱,是平日裡絕無可能的溫度。

他平日永遠板正,沉肅,強大。

此時,他就這樣灼熱地盯著她,聲音低低:“得昭昭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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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丟!

易思齡內心的防線崩潰。

天呐,他喝醉後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她被他弄得手足無措,胸腔裡仿佛住了一隻兔子,不停地亂動,“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鬼樣子,謝潯之,你是真醉還是裝醉?

n謝潯之闔上眼,隨意往後靠,倚著沙發腳,“也許。”

他說沒頭沒尾的話,易思齡好笑又好氣,就是不肯扶,“那就讓我來測測你醉沒醉。”

她環抱雙臂,目光流連在男人露出的肌肉上,身體被撩出一絲絲心猿意馬,她眯眼,“之之?”

叫他那土掉渣的小名,不怕他還裝。

謝潯之閉眼,沒反應,看上去很昏沉。

“之之!”

他一動不動,似入定的老僧。易思齡咬唇,踩他腳背,然後沿著他的小腿往上踩,用她一如既往嬌嗲的語氣,還有一絲挑釁:“之之之之之之謝潯之!”

謝潯之抬手扣握她的手腕,不輕不重地力道,就這樣一拽,她整個人跪跌在他身上,香氣撞了他滿懷,他輕而易舉接住。

兩人用的同一種沐浴露牌子,同一種香型。直到撞在一起,兩人才同時意識到這個問題。

他們身上的香味是一模一樣的,融在一起,分不出是你還是我還是誰。

易思齡就這樣坐在他懷裡,居然也沒想跑,手掌按在他胸膛上,仔細,能感受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她覺得自己在撫摸一頭大型雄獅,皮毛柔軟順滑,溫度滾燙逼人,讓她有海浪般來回湧蕩的顫栗感。

人在挑釁比自己更勇猛強大的東西時,獲得的多巴胺是平方倍的。

她承認,她喜歡挑釁他。

不喜歡他的裝模作樣,不喜歡他的一本正經,不喜歡他的嚴肅沉穩,不喜歡他的雲淡風輕,更不喜歡他不動聲色掌控一切,同樣,不喜歡他像長輩一樣的包容。她是一個喜歡高快感的人,人無法違背自己的天性。

他的身體很燙,目光也很燙,易思齡被他盯得牙齒都要發酸了,但腦子裡的多巴胺如野草在瘋漲,手掌在他精赤又散發著沐浴香氣的胸膛上蹭了蹭。

“不要喊我小名,昭昭。”謝潯之箍緊她的腰,微笑地說。

易思齡深吸氣,分不清吸進去的是她身上的香味,還是他的,因為是一樣的。

她從鼻息裡哼出一聲來,想把他身上的那部分香氣趕出去,“你這人,喝醉了還這麼橫,隻許州官放火啊?你也一口一個昭昭啊。”

謝潯之看著她委屈的臉,又瞥見她被紅色吊帶睡裙襯得尤為白皙的皮膚,滾了滾喉結,酒精讓他眼中都有重影,想欺哄她的念頭更重。

謝潯之沒想過自己喝醉了會變得如此下作。

“對,隻許州官放火。”他漫不經心說。

易思齡氣笑,不懂他這番強勢為何而來,遂反骨仔上身,又是一連串的“之”。謝潯之被她吵得頭幾乎要從中間裂開,但還是微笑,克製神情,就這樣不動聲色地看著她,隻等她一口氣不知道說了多少個之字,終於說累,停下,長長籲出一口氣。

“高興了?”謝潯之啞聲問。

l…還行吧。”易思齡其實不高興,因為他看上去無動於衷,沒有絲毫羞惱,這樣反襯得她很幼稚。

她不想在他麵前變成一個幼稚的小孩。

謝潯之隻是盯著她這張稠豔的臉,緊了緊心中下作的念頭,掌心無聲無息地貼住她的背脊,突然用力,發狠地一按。

易思齡整個人被迫往前送去,下巴尖幾乎要抵上他的喉結,錯愕中,她看見謝潯之眼中不容置喙的強勢。他不像喝醉之人,反倒像一頭徹底蘇醒的獅子,強悍,優雅,俊美。

“你有一點點吵。昭昭。”

他自言自語,隨後低頭,不顧她錯愕的眼神,堵住她的唇,並且,凶狠地撬開她的牙齒,渾然忘記了昨晚,也是這個時間點,他三省吾身,並許下承諾不能對她輕浮,不能故意惹她生氣,以及,不在未得到她允許的情況下吻她。

居然一件也沒有做到,居然連二十四小時都不到。

大抵是酒精害人不淺。

謝潯之就當自己斷片了,借著酒勁,噬吮她舌尖。

易思齡就這樣失魂落魄地呆在他懷裡,被他吻得淚珠灑落,氧氣耗儘,舌根酸軟。若說他昨晚的吻還帶著試探性,今天這個吻就嫻熟很多,攻勢強悍,興味很濃,好似在教訓她剛剛的挑釁。

她羞憤地和他接吻,想掙紮又覺得好舒服,不自覺陷落,甚至開門迎接,但同時又越發恥,手掌不受控製地胡亂蹭他的胸膛。

水聲環繞著耳畔,他口中清爽的牙膏味,一點點殘留的酒味,還有滾燙的熱,都在她唇齒裡攪動,不知過了多久,謝潯之退出,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因窒息而酡紅的臉,還有含水的眸。

剛剛的吻已經讓她大腦昏沉,好似他身上的酒精都轉移到了她這裡,此時又對上這樣沉沉冷冷,

瞧不出意味的眼神,易思齡打了個顫,下一秒,她又遽然地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她坐著的地方,那座沉睡的山被陽光一照,霍然在地麵上投下一道強大的,挺直的,沉默的影子。

宛如樹根一樣的影子,抵住她柔軟的水鄉,尚未有誰踏足和開發。

易思齡渾身都熱到不行,快要瘋掉了,她手忙腳亂地撐著地麵,就這樣沒出息地,在他的懷裡爬了出來。

撐著沙發站起來,迅速跑回了自己臥室。“啪”地一聲,滑動門關上,落鎖。

謝潯之這才籲出一口綿長的氣,盯著那扇緊閉的滑門,不知在想什麼。

房門內,易思齡關了燈,把自己深深埋進被褥,手掌全是他皮膚的觸感。

一夜春眠不覺曉的夢,似眠未眠,宛如漲潮。

隔天,易思齡睡到中午十二點,醒來後才得知,謝潯之他們一大早吃過早飯就走了。

微信上有謝潯之在今早八點半發來的幾條消息。

【知道你要睡懶覺,就不打擾你,先走了。】

【花放在門口,自己拿。】

【今天很忙,消息不能及時回。】

很正經的文字,很正經的語氣,也不知哪裡不對。

易思齡沒細想,打了個哈欠,走去門口,發現沒花,問栗姨看見她的花沒,栗姨笑著指了指裡麵的那扇滑動門。

易思齡呼吸不由自主頓了頓,想到昨晚的吻,昨晚喝醉的謝潯之,這才察覺到那一絲不對勁的症結所在一這男人過分正經了。

他昨晚喝醉後發生的一切,一覺醒來後是不是不記得了?易思齡臉上發燙,突發奇想。

若是記得,如何能麵不改色做到雁過無痕。

易思齡頗有些惱。

打開滑動門,花果然就放在地上。安安靜靜地盛開,無人欣賞也不覺委屈。看到花後,鬱悶的心情疏散很多,她將其抱起來,唇角勾了勾。

吃早飯的時候,栗姨告訴她,謝家那邊的大部隊今天下午都會陸續到港城,包括謝潯之的父母,

二妹,表堂關係的弟妹,叔叔伯伯小姨小姑一大家子人。

易思齡光是聽著就覺得好多人啊。

“他們家人這麼多啊。”她攪動著海鮮粥,心不在焉想到今天下午老三也回來了。

栗姨笑:“還有沒來的呢,來的這些都是關係親近的,若是要算旁支,遠方親戚,姻親,加起來真是上百人了。”

易思齡頭大,“我丟,這麼多人,我怎麼可能記得住誰是誰。萬一以後喊錯就丟臉了。”

“我們把親近的幾家人記住就好,其他的,怕是姑爺自己都認不全。”栗姨讓易思齡不用擔心這些,

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後天的過大禮。

“那…”易思齡想了想,“那他們人多勢眾,以後欺負我怎麼辦啊。”

饒是栗姨都有時候受不了大小姐這撒嬌的勁,無奈說:“大小姐,您是去當少奶奶,當未來謝家主母的,誰敢欺負您啊?巴結您才差不多。”

易思齡眨眨眼,慢悠悠地哦了聲。

可謝潯之這個老狐狸欺負她啊。

謝潯之不喝醉的時候像某種威嚴的大型貓科動物,但喝了酒,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嗬。跟她玩多重人格呢。

“等會寶珊閣會把改好的旗袍送過來,化妝師下午兩點到,給您把那天的妝造試一遍,您不是說美甲要換嗎,夫人安排了美甲師,晚飯後來j一整天都被安排好了。

港府婚嫁,過大禮和婚禮儀式是兩個最隆重的日子。俗話說,大禮過的好,嫁娶一定好。易思齡想到後日就是過大禮,心臟不由微微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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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我後天臉腫了怎麼辦。後天還有攝影師拍照”

“怎麼可能。您就是睡到下午三點,臉也不會腫啊。”

“不準笑我!”易思齡羞惱,轉臉又拜托栗姨後天一定一定一定要早點叫醒她。

“後天您就是想賴床,夫人也會把您叫醒。”

栗姨寬慰她不用緊張,兩家長輩把一切都商量好了,到了那天隻會順順利利,熱熱鬨鬨。最後,

栗姨給易思齡吃定心丸:

“您就等姑爺帶聘禮來,風風光光把婚事定下。”

謝潯之果然很忙,一整天沒有消息,到第二天晚上才跟她發來微信,提醒她定好鬨鐘。

老古板:【明早我們會在7:58分出門,到達你家預計八點半。】

老古板:【不要睡過頭。】

老古板:【定好鬨鐘。】

老古板:【切記。】

一條一條,正經得有些過頭。易思齡甚至能想象他打字時的表情,眼眸會微微低垂,利落的線條很板正,冷冷沉沉。

反正絕不可能是前天晚上的他,不是浴袍敞開,露出性感的腹肌,隨意懶散席地而坐,衝她浪蕩地勾手指,非要她來扶的謝潯之。

都已經過去兩天了,易思齡想到那晚的場景,還是心尖不可避免地顫了顫,反觀此時的謝潯之,

真是應了頂上偌大的三個字老古板。

還讓她切記不要睡過頭。

易思齡又是氣又是惱,回過去:【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隔了三分鐘,對方回過來一個問號,又問:【是明天還有什麼需要帶的?】

謝潯之怕落了重要物件。

易思齡:【不是關於明天的,是其他的,你自己想。】

謝潯之坐在書桌前,頗為無奈,但還是從善如流地思索了三秒鐘:【你可以給點提示,不然我很難猜你心思。】

易思齡冷冷提示:【你前天晚上做了什麼你忘記了嗎?】

欺負她,還敢第二天一大早就跑了。

老古板:【我前天晚上做了什麼?】

所以他真的斷片了,不記得了。易思齡氣到發笑。

小花花盤在枕頭上,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主人,不懂她為什麼散發令它不解的黑氣。

【謝潯之,你明天可以不來了。真的。】

謝潯之正在書房整理婚書和禮書。

兩份文書由他親手執筆,龍鳳紋大紅喜紙上,落一行行整齊端正,筋骨勁瘦的字。金墨璀璨,紅紙吉祥。

婚書的內容是謝老爺子當年求取謝潯之奶奶時用的那一份,他謄抄過來。禮書則將每一件聘禮記錄在冊,展開足有三米長,此時墨跡自然晾乾,他卷好,係上母親交代的同心結,然後收入錦盒中。

中國乃禮儀之邦,文明古國,中式婚嫁流傳千百年,自有它無限的魅力。特有的傳統和禮數,令人對婚姻嫁娶生出喜悅,也生出敬畏。

結婚,這是一件嚴肅的事。

謝潯之不得不承認,若是沒有這些禮儀,他也許會有遺憾。

收好錦盒,他這才拿起手機看易思齡發來的信息。

備注是小精怪。

小精怪:【謝潯之你明天彆來了!!!】

他歎氣,揉了揉眉骨。

易思齡在臥室裡暴走,手機忽然一叮,她立刻拿起來看。

老古板:【易思齡,我前天晚上喝醉失態吻了你。我沒有忘記。】

易思齡:“”

老古板:【以後我們親吻會是常態。】

易思齡:“…

"

老古板:【我們要結婚了,是夫妻,不是嗎?】

易思齡:“”

他一連串的問題逼到眼前,她居然覺得好像是這麼回事?接吻很正常?

老古板:【所以你不要想這些了,早點睡,明天我肯定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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