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瀚一愣,隻見門外烏泱泱出現了一大群人。
他有些驚訝,暗道這些老家夥,不會一直都在隔壁盯著吧?
從昨天到現在,已經十五六個小時了……
嘖嘖嘖……
陳瀚看著那些老院士們一個個眼睛通紅,蓬頭垢麵的樣子,有些不忍卒讀。
“完成了?”
孔儒緩步走進實驗室,熬了一夜,聲音略帶沙啞。
但是他那雙鷹眼卻是有神至極,直直盯著陳瀚。
陳瀚沒說話,隻是點點頭,然後退了幾步,讓出了桌前的位置。
一眾老院士呼啦啦的就圍了上去。
頓時發出一陣驚呼和議論。
之前從視頻裡麵,雖然已經看到了陳瀚修複的過程。
但是當他們見到實物的時候,還是再次被震撼到了。
簡直是鬼斧神工,毫無瑕疵。
甚至拿著放大鏡,都完全看不到修理過的痕跡。
“噝!快看這九旒冕,藤篾竟然真的編織進去了!”
“快把畫打開!看看那幅畫!”
“彆擠彆擠,我看看那把元代團扇。”
“……”
陳瀚忽然聽到了元代團扇,他怔了怔,開口問出聲來。
“為何能確定那把團扇是元代的?”
眾人正情緒高漲,倒是沙路輝聽見陳瀚的話,轉身隨口解答:“肯定是元代,那是賽典赤墓出土的。”
聽到賽典赤這個名字,陳瀚腦中閃過一絲明悟。
他緩緩走到角落,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賽典赤這個人名,他並不陌生,無論傳承中,還是書籍上,都出現過。
元代重臣,曾隨忽必烈平定滇省。
元世祖忽必烈建立南行中書省後,派其為滇省的首任平章政事。
這把團扇出現在他的陪葬品中,本來沒有什麼稀奇。
但那上麵紋繡的圖案,就有些讓人不解了。
師尊黎甲幾乎把整個滇省都踏遍了,此時通過記憶,並沒有對應上圖案裡的地形圖。
忽然間,陳瀚心裡冒出一種猜測。
忽必烈時期,曾經三次征伐緬國,最終將其收服,成為大元朝附屬國。
有沒有可能,那上麵繡的,乃是當時的緬國地圖?
這個想法,讓陳瀚眼前一亮。
就在這個時候,有位老院士提議,馬上去給五件修複好的文物做掃描檢測。
眾人這才發現,活化石孔儒壓根就沒有湊過來,而是站在原地,怔怔看著那個青年。
“孔老……要不要去做掃描?”
孔儒吸了口氣,緩緩搖頭。
“不必了,已經達到了要求,而且比我預想的還好。”
眾人嘩然一片,也紛紛看向了陳瀚。
眼下,實驗室裡的場麵變得很是怪異。
陳瀚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而在他的麵前,則站著一大群上了年紀的院士。
“既然沒問題,我就回去睡覺了。”
忽然放鬆下來,陳瀚感覺眼皮有些沉。
人有時候就是如此,精神緊繃的時候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旦鬆弛下來,身體瞬間就泄了氣。
孔儒沒有回答,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半晌,他才沉聲開口。
“先回去休息吧,你要的東西,我會儘快幫你打聽。”
孔儒很糾結,他本來想和陳瀚談一談,但是眼下肯定不是好時機。
先不說那個野小子的古怪脾氣,光看他累了一夜的樣子,自己就沒法再開口。
一夜之間,修複五件文物,其中還包括國寶級的。
這簡直前無古人。
此刻陳瀚背上包,已經出門而去。
……
回到彆墅後,陳瀚躺在床上,卻忽然翻來覆去睡不著了。
不知為何,那件元代團扇上的圖案,總是在他腦海中浮現。
索性,他拿出手機,開始查找當今緬國的地形圖。
他相信,即便經曆了六七百年,哪怕當地勢力數次變遷,但是地形地貌不會發生太大變化。
他伸出兩根手指,在屏幕上撐開,頓時畫麵放大。
一寸一寸的調整方位,查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和紋繡相對應的地形輪廓。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他無奈的將手機丟到枕邊,打算先睡一覺再說。
然而當他側過身子,視線落在倒立的手機屏幕上時,整個人猛然坐起!
“原來是這樣!”
陳瀚雙眼睜大,驚喜的呼喊出聲。
再加上象國和撾國的部分地域後,竟然和那幅紋繡的圖案對上了!
緬國元代時的版圖,比當今更大。
和手機上的衛星地圖相比,雖然其中有些變化,但依然可以被辨認出來。
山脈的輪廓,河流的走勢,幾乎相同。
隻是在手機地圖上,少了一個淡藍色的圓斑,如果沒有猜錯,那是一個湖泊!
曆經數百年,看來那個湖泊如今已經消失了。
陳瀚饒有興致,又根據記憶比對研究了一番。
明代的緬國地形圖,對於他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來說,還是有幫助的。
現在網上和書籍上能查找到的古地圖,都是大概描繪的地形框架。不要說還原當時的地貌,就連準確邊界,都難以判斷。
那無非有些雞肋。
但眼下,這個問題解決了。
陳瀚現在,甚至有很大的把握……
元梁王遺留的秘藏,就在那裡。
想著想著,終於沉沉睡去。
……
醒來的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看了看手機,這一覺睡得很沉,有兩個未接來電。
一個來電是老六的,看來他已經醒了。
另外一個電話,竟然是陸羽打來的。
陳瀚等下就要去醫院看老六,索性先給陸羽撥了回去。
“在忙嗎陳瀚,沒打擾到你吧?”陸大少很客氣。
“抱歉陸大少,我在睡覺,沒有聽到手機。”陳瀚笑道。
客套兩句後,陸羽開門見山。
“後天就是我爺爺九十大壽,到時去哪裡接你?”
陳瀚想了想,“估計那天你忙,給我發個位置吧,我自己過去。”
陸羽笑道,“那就不跟你客氣了,當天來的人多,確實有得忙……”
“這樣,我到時讓司機過去接你,多擔待。”
兩人本就年紀相仿,隨著接觸加深,反倒多了些真誠和隨性。
陳瀚不在乎這種小事,當即告知了水月灣的門牌。
掛斷電話,他剛想放下手機,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殺手的那份文件,當時拍的照片還在相冊裡……
眼下剛好有空。
想及此,他打開了手機裡的翻譯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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