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徐沐璿並無其他反應,很快又邁開了步子,她還是低著頭,臉倒是沒故意撇開,而是看著她自已的腳尖。
也是,輕易低頭的就不是徐傲嬌了。
過了一會兒,大抵是見許江河又不說話了,徐沐璿步頻頓了頓,明顯不自然的小聲打破沉默:“你,繼續說。”
繼續說?
那說的可能就不是你愛聽的了!
“不過也沒那麼的難熬,我現在其實滿懷念那段時間的,前座的劉丹是個話癆,陶曉嬌特彆文靜,但經常用胳膊肘戳戳劉丹讓她少說幾句,還有沈萱……”說到這兒,許江河頓了頓。
不隻是停頓,一提起沈萱二字,他整個人的狀態和說話的腔調明顯起了變化,這不是故意的,是真的下意識的。
徐沐璿步頻又有明顯的停頓,但很快恢複正常,人沉默著。
但許江河不說了,他覺得沒必要說了,言多必失,就這樣,剛剛好,反正徐傲嬌也不是瞎子。
“哎,不說了,總之,以前是以前,過去都過去了。”許江河長聲舒氣。
他瞥了一眼徐沐璿,心一橫,再半開著玩笑的補上一句:“你說我恨你什麼呢?我應該謝謝你才對,我很滿意現在的自已,特彆是成績提升上來後,你知道我媽有多開心嗎?當時查分,我媽真的,哎!”
話術歸話術,許江河確實在有意的避重就輕,但說的也都是真話,此時的他提起老媽,回想那段時間,整個人是說不出的開心和帶有成就感。
“還有我爸,我爸那個人,算了算了不說他,現在好歹也是收斂了很多。”老登還是一言難儘,所以許江河點到為止,再次轉移話題:“對了,知道今天我為什麼又喝多不?”
“為什麼?”徐沐璿破天荒的應了一聲。
許江河嘴角不由上揚,然後春風得意:“老學長和周教授過來了,特彆是周教授……”
許江河將晚上的事兒簡單說了一遍,比如交作業,比如周教授的打分,還有周教授跟財務總之間的關係,對了,還有明天要去出席一下院裡的八二級校友獎學金頒獎,屆時還會認識一些老學長和校領導。
然而,許江河正說的起勁兒呢,徐沐璿突然來了一句:“不要說了!”
“為什麼?”許江河蹙眉。
“你太得意忘形了!”徐沐璿哼聲,臉又瞥向那邊故意不看許江河。
許江河愣了愣,得意忘形?好像還真有點,那好,不說就不說。
照片的事兒他不解釋,更不會主動提,除非徐沐璿執意問,但目前這個情況看,她應該不會問的,因為她沒道理的。
許江河之所以趁著酒後說了這麼說,確實是覺得總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因為徐沐璿還是太傲了,還是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她還是沒明白什麼叫以前是以前,過去都過去了。
人,是發展變化的,所以現在是現在!
簡單一句話,我請沈萱看場演唱會怎麼了?對不起你了?你哪來的道理會覺得我對不起你?
許江河沒再說話,他覺得該說的也說的差不多了,甚至可以送河豚大小姐回宿舍了。
但河豚大小姐似乎沒有要回宿舍的意思,還是低著頭往前走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就繼續走吧,沉默著吧,沉默是今晚的理工寺。
不過,轉過一個彎,路過一條路,前方的空地上聚集了很多人,遠遠的傳來鬨騰的一陣陣起哄聲。
“什麼情況?”許江河不由好奇。
徐沐璿瞥了他一眼,然後看了過去,不過她似乎沒什麼興趣。
但許江河不管,他幾個大步就要湊過去看熱鬨,徐沐璿被落在身後,但也沒說什麼,默默的跟上。
走近人群,許江河探頭一看,樂了。
地上擺了一個心形的蠟燭陣,中間站著一個戴著眼鏡的典型理工男哥們,手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在心情忐忑又激動的一邊拿著手機,一邊仰頭看著麵前的宿舍樓。
好家夥,路遇校園表白大戲了這是?
這顯然是一棟女寢,此時靠這邊的窗戶都大開著,滿是探著腦袋看熱鬨的人,
但女主還沒出現,應該是還沒下樓。
許江河顧不上徐沐璿了,他站在人群中看著,心裡感觸頗多,這種手捧鮮花點滿蠟燭的當眾表白行為……怎麼說呢?不提倡,因為太孤注一擲了。
不過這也是青春的一種,是年輕的一麵。
就是不知道等待這哥們的是甜甜的愛情,還是社死的青春?
等待中,許江河發現徐沐璿跟了上來,就站在自已的身後,而且有意思的是,徐沐璿一過來,身邊就自動空出了一圈。
這讓許江河不得不感歎,09年這會兒的國防七子之一的金陵理工寺的漢子們還真是純樸啊,看見頂漂亮的女神就會緊張露怯,然後本能的不敢靠近。
許江河看向徐沐璿的臉,徐沐璿對了一眼,明顯眼神有些閃躲,然後撇開臉,故作無事的看向人群中表白的男生,下巴下意識的微微昂起,梗著天鵝頸,還是那麼的冷傲。
很快,人群轟動,整棟樓也在驚呼。
女主出現了。
許江河隻是看一眼,便不由的笑了。
女主明顯是精心打扮一番過的,穿過人群時也是紅臉低頭含羞著……行了行了,許江河隻能說,大家晚上好哇,除了表白的那哥們兒。
接下來就是走流程了。
當眾開始表白演講,在人群起哄祝福中單膝跪地,果然,女孩感動到哭,接過花擁抱在一起,在不嫌事大的起哄聲中擁吻了起來……
許江河看不下去了,轉身要走,瞥了一眼徐沐璿,好家夥,你看那麼認真乾嘛?
“走了,送你回宿舍吧。”許江河說。
“怎麼不看了?”徐沐璿一愣,有些慌亂,臉似乎還有些泛紅,旋即依舊是那個調調,本能的嗬氣:“不是你要看的嗎!”
“沒意思。”許江河搖搖頭,跟著,順口解釋了一句:“有人看海,有人戀愛,有人像是路邊的野狗被踹了又踹。”
“啥?”徐沐璿蹙眉,好像聽不懂許江河在胡說些什麼。
“沒啥,走吧。”許江河也不廢話。
他今晚喝了不少,又折騰了一大圈,累了,胃也不那麼的舒服,而且還有點冷。
徐沐璿卻在猶豫著,人沒動,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不自然的丟了一句:“我餓了。”
“啥?”許江河沒聽明白。
“我要去吃東西。”徐沐璿也不解釋,就這麼一句,說完就蹬蹬蹬的邁開大長腿朝著校外方向走去。
什麼鬼?這都晚上十點了,還吃什麼東西?
許江河無語,但還是選擇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