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知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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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夏天的明朗,喜歡夏天廣袤無垠的上林苑,天空那麼瓦藍,白雲一大朵一大朵的,青草野花夾帶著泥土的香氣,樹葉在盛夏的知了叫聲中嘩啦嘩啦響,一切都那麼鮮活。

韓燕熙在遠處儘心儘力教導堂邑夫禦車,齊王和惠王在樹蔭下看書品茗,平安在蕩秋千,我和七皇子用長杆子挑一塊兒小麵團兒,粘知了烤著吃……

這知了,劉橡敢玩不敢吃,玩著玩著不小心放飛了好幾個,我一邊烤著知了,一邊不樂意地撅著,滿是知了黑色焦糊渣渣的嘴巴,叫他小心些。

平安嗬嗬樂道:“長安,你們抓了夠好一百隻,大橡放走幾隻也不耽誤你吃。”說著,抬眼看向遠處,匆忙下了秋千,“是太子的車駕。”

我們轉頭望去,果然……下來的卻是陛下,他來找我們玩兒來了。上來就搶我的知了吃,一邊吃一邊說:“香,還是從前的味道。”

前一陣子,太後那邊梁王和長公主鬨起了內訌,兩個兒女不省心,太後肝火旺,眼疾有些加重,詔蘇和進宮診治,蘇和不卑不亢,要求太後安心調養一段時日。

長樂宮所轄政務便下放到丞相府,百官之首丞相,那老家夥可是個鬼機靈,要不然也不能在太後和皇帝爭鬥的夾縫中安穩度日了這麼多年。

丞相從來遊刃有餘,兩頭不得罪,在皇帝麵前聽皇帝的,在太後麵前聽太後的,也兩頭不靠,在皇帝麵前用太後壓製,在太後麵前用皇帝推諉。

如今太後暫時調養,丞相擔心皇帝就此獨攬大權,打破了多年維持的平衡之道,從此一家獨大,他反受鉗製,於是小動作不斷。

聽說大朝會上劉景趁著太後調養卸政,推行新策,丞相屢屢“犯上”,劉景發了好大的火,幾欲昏厥,第二日便稱病休養,下旨太子監國,將政務權權交給太子處理。

劉景這是給丞相表明,他自己身子病弱,無心權謀纏鬥,所有政令無非是給兒子掌權鋪路,也給丞相一個機會和提示,太子是明日之君,丞相需要考慮的很簡單——一朝天子一朝臣,領下這從龍之功,下一朝他還是丞相。

但有些人複雜久了,就很難將問題簡單化,非要橫生枝節,丞相不肯堅定地選擇一條路走到底,非要左右顧盼,另找一條所謂的後路保底兒。

太後喜聞樂見,借勢推出梁王做代政親王,長公主輔之做議政長公主。局勢瞬息變化,劉景對丞相大失所望。

新三足鼎立,丞相為又能“獨善其身”,成了其他兩方爭奪的受益者,而沾沾自喜,這場沒有硝煙的較量,仿佛獲得全勝的是丞相。

可在我看來,他其實是個傻子,

太後果斷抽身,將自己的愛女愛子推上政治舞台,向前邁了一步。劉景金蟬脫殼,看似是無奈之舉,有心無力,其實退到幕後,牢牢掌握全局,按兵不動,實則是曆練太子。

太子順利監國,實則也向前邁出了政治生涯的重要一步,要不是丞相多此一舉,隻等大婚以後,長公主完全傾向太子,太子的根基就穩如泰山了。

權臣,就是喜歡玩弄權力,可這回,丞相怕是玩陰的反被鷹啄了眼睛——原本的老三角關係,已經有兩方成功脫身,開啟天帝視角,作壁上觀,而他依然身在局中。

太後皇帝,都爭取拉攏不到他,被他掣肘太久。雖然雙方敵對,但此次難保不是順著局勢將刀鋒,不約而同的對準了丞相。畢竟都是權謀爭鬥的老手,局勢變化的微妙間隙裡,憑著靈敏的政治嗅覺,也會生出一種心有靈犀的默契。

梁王和長公主姐弟倆從小吵鬨慣了,上了朝堂也是爭執不斷。長公主因為自家大女兒與太子的婚事,時有偏心,多番放水,給了兼國的太子喘息的機會。

丞相整日樂嗬嗬的,一邊是兩個無腦姐弟,比太後好對付多了,另一邊太子雖有雷厲之風,但畢竟比劉景年輕稚嫩的多,他自覺很會拿捏。自信在愈發混雜的關係中,依舊雄風不倒,穩坐魚台。

議政長公主劉婉,向來是個搖擺派,最喜觀望,丞相那一套,她倒是無師自通。太後和梁王,明裡暗裡提點過她很多次,可她有自己的小算盤,她女兒高陽郡主陳娜娜,馬上就要舉行及笄之禮了,她與先皇後的臨終之約,就要應現。

按理說,她堅定的支持太子,未來的天子,她的準女婿,就萬事大吉了,偏她的愛女陳娜娜有其他想法,她應太過寵溺女兒,因此猶豫不決……

近來,太子和親姑姑議政長公主劉婉走得很近,和表妹高陽郡主陳娜娜時有見麵。

有意思的是,太子去找陳娜娜總能恰好遇見梁王愛女元欣郡主,像個麻雀一樣嘰嘰喳喳,攪得太子和陳娜娜好好說話的機會都沒太有。

本來她們表姐妹相親相愛總在一塊兒也是正常,可自從秦王赴國之後,陳娜娜便吃不下睡不好,梁王在元欣郡主那裡知曉以後,這才直接叫愛女住到長公主府上的,說兩人生日相差不久,正好一起舉行及笄禮,一起學習宮規禮儀雲雲。

元欣郡主與表姐陳娜娜同吃同住,說是陪伴,形同監視,梁王用意,路人皆知。

叔叔的正麵施壓,姑姑的左右搖擺,更有圓滑的丞相虛與委蛇,可太子依然能獨當一麵,在新的三角關係中,不讓分毫,如他父親一般堅韌果敢,挺拔偉岸,那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氣概,甚至漸行漸強,有青藍之勢。

太子權謀大略的顯現和處理政務的能力,老父親劉景看在眼裡,喜在心頭,仿佛看到當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的自己而激動不已。

這位與眾不同的帝王,從未對兒子有過半分猜疑忌憚,如尋常百姓家的主君一樣,盼著悉心培養的兒子出息成材有作為,劉景深感江山後繼有人,心中塊壘消散,眉眼舒展,嘴角總是上揚著,竟連走路的步伐都很是輕快,哪裡有半分需要休養的病態。

劉景吃著我和劉橡烤的知了,詢問齊王和惠王看的什麼書,並一同抒發見解,仿佛年輕的學宮學子探討文章議題一般,高談闊論,談笑風生……

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是花鐵鐵,嗯?她騎的是……

“長安,我瞧著鐵鐵騎得好像是你的小黑,小黑不是不給人騎的嗎?”我正疑惑著,平安就茫然地問道。話音剛落,花鐵鐵就已來到眼前,她指揮小黑,給劉景行了鐵騎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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