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路青禾的聲音悶悶的。
在片刻的掙紮過後,商書景低沉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
“至於。”他說道。
至於什麼?
路青禾疑惑到,他在說什麼啊?
商書景繼續說:“因為受傷的是你,所以我會緊張。”
路青禾愣住了。
“看到你受傷我會心疼的你知不知道?”商書景抱得越來越用力,“每次見到你身上出現傷口,你卻一聲不吭的時候,我的心都像被剜肉一樣地疼。”
說到最後一個疼字的時候,商書景的聲音顫抖了,連帶著路青禾的心也顫抖起來。
“你哭了?”她遲疑地問道。
“沒有。”商書景否認道。
但是這句否認在她麵前沒有一絲說服力。
商書景把頭埋在路青禾的頸窩,路青禾能聽見他胸腔裡“咚咚咚”的心跳聲,他身上的氣息在她鼻尖纏繞。
有那麼一瞬間,路青禾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高大健碩的男人有一些脆弱,抱著她的時候好像一隻走丟了的小犬。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是從何而來的。
拋開商書景是小狗這樣的想法之後,她說道:“你先放開我,快喘不過氣了。”
聞言,商書景鬆開了一點點,但也隻是一點點,仍舊抱著她。
路青禾知道,他就是哭了。
但他不承認。
也不想讓她看到他哭的樣子。
明明隻是皮肉傷而已,他為什麼會哭呢?
路青禾想不明白。
可是聽到他略帶沉悶的聲音,路青禾的心軟軟的。
她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這樣被人完完全全地抱住過了,竟然讓她生出了一絲沉溺感來。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或許商書景臉上的淚都已經乾了,商書景才願意放開她。
路青禾微微抬頭注視著他,他的眼睛裡似乎有著深不可測的情感,如同夜空中的星星,神秘而閃爍。他的眼睛很清澈,她甚至能在他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模樣。鴉羽般的睫毛輕微地顫動,像是扇翅欲飛的蝴蝶。
路青禾突然有一種想上手摸一下的衝動。
被路青禾直白地注視著,商書景的喉結上下滾動。
此時的路青禾一臉清純,彎彎的眉毛下,是一雙明淨清澈、璨若繁星的眼睛,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的粉色,嘴唇不妝而赤,嬌嫩欲滴。
“你……”他偏過頭,壓製了自己體內的欲望,羽翼般的睫毛因隱忍而發顫。
他說:“離我遠一點……”
“你有病?”路青禾脫口而出。
剛才還一副依戀的樣子,結果轉頭就讓她離他遠一點。
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她再次為自己剛才的一瞬間心動道歉。
她說:“商書景,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個常人,用你們的話來說,我應該算是半個神仙了。”
路青禾繼續說:“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受傷這件事,一是我很少受傷,二是我受傷了恢複得也會很快,你不用拿你們平常人的承受能力來看待我。”
“還有,關於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說出去,”路青禾補充道,“要是你說出去了,我不會對你就手下留情的。”
商書景喉嚨裡滾動了一聲“嗯”。
路青禾覺得商書景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她隻能用兩個字來概括現在的商書景,那就是“有病”。
“我走了。”路青禾說著,離開了他的房間,“謝謝你的藥。”
直到聽到路青禾把門關上的聲音出現,商書景才慢慢地抬起頭來。
盯著那扇門出神。
他現在需要再次認真地審視自己的感情。
他對路青禾從來就不是一見鐘情,而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磕磕絆絆地追到這個世界來不僅是為了把她安全帶回去,也是想成全自己。
他喜歡路青禾,這是從來沒變過的。
這種喜歡不是對妹妹的喜歡,而是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徹底擁有她,想要把她揉進骨子裡的那種喜歡。
更準確地來說,他是愛她。
可是這份情感不被家族認可,也不被外界眾人認可。
所以,在路青禾第一次向他表達心意的時候他猶豫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麵對她。
可是得知她消失之後,他才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絕望,沒有路青禾的日子他根本沒辦法正常生活。
他想直接告訴她所有的事情,可是一切都好像還不是時機,那些事情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喘不過來氣,也讓他不敢全心全意地直視自己的內心。
商書景,你真的是個慫瓜蛋!
他悄聲罵道。
……
路青禾從商書景的房間出來之後遇到了路仙樂。
她沒想到路仙樂這個時候了都還沒睡覺。
“你去商書景房間乾什麼?”路仙樂疑惑地問道。
“你猜呢?”路青禾戲謔地笑道,每次看到路仙樂生氣又不能怎麼樣的樣子她都覺得很好笑,跟看猴表演似的。
“我猜什麼猜!”路仙樂眉宇間透著憤怒,“一定是你死皮賴臉地糾纏著商書景,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你怎麼就不說是商書景死皮賴臉地纏著我呢?”路青禾笑意吟吟地說。
“商影帝會是那樣的人嗎?”路仙樂冷笑一聲,“就算他對你有一絲絲的不一樣也隻不過是玩玩而已,你可不要太入戲啊,人家的身份你可高攀不起。”
路青禾點點頭:“也對,他這麼可能是這樣的人嘛,要不你去問問他,問我在他房間都乾了些什麼?”
“路青禾,你可是有未婚夫的人!”
路青禾臉色一變,瞬間就冷了起來。
思緒回到那天,那些不好的事情全都浮現在她眼前。
她周圍的氣溫都冷了好幾度,凜冽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你提醒我了,那天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路青禾盯著路仙樂,眼神如死寂。
路仙樂被她盯得心裡發毛,往後退了兩步,轉身走了。
路青禾“哼”一聲,小使了個法術,絆了她一大跤,摔了個狗吃屎。
看到路仙樂一臉狼狽,她得意地笑了。
對付這樣的人以惡製惡是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