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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景塵是三更半夜裡醒的。
睡夢裡困頓拉扯,偏覺得口渴難耐,幾番來回才迷糊著翻身想要摸一摸在床邊的水壺。
誰知道伸了半天的手也沒摸到,翻個身使勁一夠,直接把自己給摔到了床底下。
那一聲響動在夜裡特彆清晰。
這時候才有下人匆匆跑進來。
看到撲在床下的顧景塵,七手八腳地把他扶了起來。
下人點起了燈火,顧景塵看了看才發覺自己竟睡在了正院主屋。
回頭看看剛才自己摔下的那張床,結婚之後他還是第一次睡在上麵。
可今天為什麼忽然就睡在了這裡,他竟有些想不起來。
顧景塵後退幾步,坐回了床上,“去喚了高公公來。”
高公公是宮裡派到攝政王府的總管內侍,十分得顧景塵的信任。
顧景塵所有要緊的事,必有高公公在旁協助。
隻是高公公年紀大了,許多事情顧景塵不舍他親力親為,日常的事物開始用起了高公公親手帶出的兩個徒弟,名喚小李子和小鄧子的。
眼下顧景塵隻記得今日裡他有一件十分要緊的事情,必然不會交代了兩個年輕的小內侍去做,這才要高公公來回話。
等著高公公的時間,顧景塵總覺得哪裡少了點什麼,想了半天才忽然問道:“王妃娘娘呢?去我那書房睡了?”
采霜這時從門外探個腦袋:“回王爺的話,王妃娘娘說她有事出門一陣子。”
“出門?為了什麼事出門可交代了??”
采霜搖搖頭:“王妃並未提起。”
顧景塵也隻能點點頭:“以後能多問問便問問,王妃娘娘在外若要人協助我們也好心中有數。”
采霜麵上點點頭,但嘴裡嘀嘀咕咕:“不添堵就是好的了,哪敢要你的協助。”
顧景塵多年習武的耳力哪裡是采霜小聲嘀咕就聽不到的:“你這話什麼意思?”
采霜上前來,拉著臉福了福身子,眼睛看著左邊的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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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將屬下給了王妃娘娘,那屬下就是王妃娘娘的人了,說話辦事自然是向著王妃娘娘的。”
然後氛圍就忽然變得有些凝固。
顧景塵在等她說下文,而采霜則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根房梁。
高公公來的倒是巧,往日在宮中時,高公公也曾被稱為“笑麵虎”。
因為他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仍是笑臉盈盈的模樣,出手卻乾脆利落,做他的對手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
就這麼一個人,此時也是一臉嚴肅。
高公公進門來看到采霜正在回話的樣子,便開口:“咱家到的正是時候。”
采霜往邊上站了站,把中間的位置留給了高公公。
高公公看了看采霜的表情略低了頭溫溫說道:“王妃娘娘下午讓人將璞玉幽閉在了房中,不如王爺將他提來問問。”
顧景塵蹙眉:“大白天的他一個暗衛怎麼會惹得師妹發火呢。”
高公公並不吭聲,隻讓徒弟去將人提來。
果然,小鄧子剛一出門,采霜的白眼就翻起來了。
攝政王成婚之前,府裡並沒有伺候的女使,唯有采霜與蘭苕二人,還是暗衛出身。
婚前不久采霜和蘭苕做了王妃娘娘的貼身女使,這府裡新進的女使不管從前是個什麼身份,如今都是對采霜和蘭苕馬首是瞻。
而她兩人又有分工不同,蘭苕輕功出色,平日多跟著王妃娘娘外出。
采霜擅長隱匿,膽大心細,更多的便用在了府中各項雜務上。
換句話說,這府中隻要有女使操辦的事情,便等於都過了采霜的眼。
高公公統管府中事務,知曉璞玉在書房院門口被池若星拿下的事,采霜自然也知道。
而他們兩人都十分默契地並未直接向顧景塵提起,而是將璞玉提了上來,讓顧景塵自己問。
小鄧子領著兩個侍衛把璞玉帶了來,那倆侍衛凶得很,直接把璞玉扔在了地上不管。
璞玉因著身份特殊,在王府也一直是養尊處優,隱隱比其他暗衛體麵些。
像今日這般先被拿下,又被當眾扔在地上,還是頭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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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塵早讓高公公和采霜耗儘了耐心,此時沒好氣的扔出一句:“你是不是也要與本王打啞謎?”
璞玉嚇得匍在地上,頭碰著地麵還不敢磕出聲響來,“屬下不敢。屬下方才來,並不知道王爺問了什麼?”
“你心裡沒數?”顧景塵皺著眉,“你就先將今日為何讓王妃給拿下了說起吧。”
璞玉一聽這話臉有些紅:“王妃娘娘說屬下欺瞞她。”
這時高公公呈上一張狀子,赫然正是下午被池若星查獲的那張。
顧景塵一看就急了眼:“放肆!孤的書房重地,早已明確說過不允許任何人接近。你倒好,竟蒙騙侍衛將你放了進去。”
高公公接下狀子:“咱家聽當值的侍衛說,璞玉在書房院門口阻攔王妃娘娘進去,說了些不恭敬的話。”
璞玉一直被關在房中,並不知曉池若星已經離開王府的事情。
眼見下午的事情暴露,璞玉害怕起來:
“王爺,屬下冤枉。是王妃娘娘有些善妒沒有容人之量,見您與聖姑去了外書房相會便要追進去哭鬨撒潑。”
“屬下將她攔住也是為了您著想啊,況且若是在聖姑麵前您夫妻二人便鬨開來,豈不是貽笑大方,丟人丟到了蒙雲澤去。”
說到這裡,璞玉上前抱住了顧景塵的腳踝,“王爺您一定要為屬下做主啊!王妃娘娘是看此事拿你沒有辦法,這才將屬下做了那個出氣的。”
“一派胡言!”顧景塵抬起腳,將璞玉踹了出去。
之後顧景塵起身向躺在牆邊嘴角流血的璞玉一步一步走過去:
“你當你是個什麼東西?你家滿門忠烈一心為國,隻剩你這一棵獨苗,我便將你接來,在王府中長大,這是你父兄的臉麵,可不是你的臉麵。”
“我讓人教你本事,給你差事,我的確是看中你,可這看重卻不是因為你自己。”
“你倒是爭氣,該學的不該學的通通學了個遍,如今竟連吃裡扒外也學會了!”
這王府中的侍衛與暗衛,也有往日裡也與璞玉的父兄熟識的。
聽見顧景塵這般說辭,知曉璞玉必是犯了原則的大錯。
但到底是一起拚過命的關係,還是忍不住跪下相求想讓顧景塵留璞玉一條性命。 d qq qq guan. re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