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月亮已經高高升起。
在海霸天的率領之下,海龍幫依舊在向七島海國的軍隊發起最為猛烈的進攻。
耿存山親自上場與眾將士並肩作戰,但也還是被打得節節敗退。
經過這番廝殺,七島海國傷亡慘重。
“衝啊!弟兄們!七島海國已經麵臨崩潰,隻要一鼓作氣衝過去,勝利就屬於我們了!”
“有海爺帶領我們,咱們一定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殺!殺!殺啊!”
海龍幫的武者們越戰越勇,不斷攻下七島海國一艘又一艘的戰船,士氣越發強盛。
反觀七島海國,雖然依舊是在浴血奮戰,但是看起來更像是在做困獸猶鬥。
七島海國已經支撐不了多久,隨時都有被攻破的危險。
海霸天看了看天色,心裡計算著按照這個進度,後半夜之前就能攻破七島海國的防線,從而占據七島海國的島嶼。
“大家衝啊!”
海霸天親自帶隊衝鋒,所向披靡,幾乎是無人能擋。
海龍幫的武者們笑得合不攏嘴,他們已經感覺勝券在握,而七島海國終究逃不掉被滅亡的命運。
事實證明,海龍幫才是無儘海域上的最強霸主,而不是小小的一個七島海國。
“援軍呢!聖院的援軍為何還沒有來!不是說聖院已經派出戰船前來支援我們了麼!為何遲遲不見聖林大陸的戰船!”有人崩潰大吼起來。
“你說什麼?我們有援軍!”
“真的假的?聖林大陸真的派出戰船前來幫我們了?”
有人聽到這番話臉色一喜,可接下來後麵的話,卻又讓他們重新掉入了冰窟窿一般。
“哼!你們不要妄想了,若是聖院真的視我們為手足兄弟的話,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沒有趕到無儘海域?聖院卑劣無恥,竟然要犧牲我們來攻占七島海國,我不甘心啊!”
“既然聖院不仁,那就彆怪我們不義,我們去把杜寧那些人殺了,咱們臨死之前也要讓那些人給我們墊背!”
“說得對!我們這不是恩將仇報,而是以牙還牙!”
許多人義憤填膺。
此時耿存山剛從前線退下來,現在的他與眾多將領們一樣都身上負傷,臉上的表情滿是絕望。
“大都督,您沒事吧!”
“守不住了,我們真的守不住了!”
耿存山咬牙切齒,心裡麵自然是萬分不甘,同時也難以置信。
他無法相信在自己的指揮之下會陣亡那麼多的同袍將領,更無法相信號稱無儘海域的水師精銳竟然會有在自己手裡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走!”
耿存山眼見形勢難以逆轉,冷哼一聲,眼中閃過濃濃的殺意,帶領數名將領奔向關押杜寧等人的戰船。
“大都督,我們去哪?”
“既然聖院放棄我們,那我們就去把杜寧那些人給除掉!”
“大都督英明,您早就該那麼做了!”
將領們臉色大喜。
…………
此時在那艘戰船裡,杜寧等人正在點燈看書。
少數讀書人則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你們聽見了嗎?外麵七島海國將士們那些絕望的聲音,看這個樣子,七島海國就要守不住了。”
魏哲明咬牙切齒,惡狠狠道:“都怪耿存山那個混蛋,把我們關押在了這個地方,這個戰船裡的金剛鐵門是用來關押大學士用的,不然的話以我們的修為就能夠衝出去,也不至於如此無動於衷。”
“若是七島海國被滅,那耿存山就是罪魁禍首,他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七島海國,可到頭來卻是他自己加快七島海國的滅亡,他的這種惡行必被後世子孫唾罵!”田飛鵬氣道。
“噔噔……”
這時眾人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響起。
隻見衛黎帶著若乾名將領來到了這裡,他對杜寧等人一拱手,說道:“諸位受委屈了。”
“豈敢豈敢,在你們七島海國的地盤,我們哪裡敢自稱委屈,真是折煞我等了。”
田飛鵬很是陰陽怪氣的開口,看向衛黎等人的表情充滿了輕蔑和不屑。
衛黎歎了口氣說道:“諸位對我們七島海國有大恩,我們確實不應該恩將仇報,我這就放你們出來。”
說完以後拿出鑰匙,給眾人打開了金剛鐵門。
眾人的臉色微微一變。
傅嶽說道:“我們聖林大陸的讀書人是你們想關就關,想放就能放的嗎?你們的大都督不是自認為可以抵擋海龍幫的進攻嗎?現在抵擋不住了你們就來求我們?可笑之極!今天我們偏不出去,你們這些七島海國的烏合之眾又能夠奈我們如何?”
衛黎等人的表情都很是羞憤,沒有辦法用任何的話來反駁傅嶽的言語,因為這件事情確實是七島海國做差了。
“諸位文友,我知道你們的心裡非常的憤憤不平,可現在不是耍性子的時候,我們七島海國已經堅持不了多久,隨時都有可能被海龍幫給攻破,現在遲遲不見聖院的支援戰船,大都督他們已經逐漸失去了耐心,將會在我們的軍隊被攻破之前先來誅殺你們同歸於儘,趁著大都督還沒有到這裡,諸位快請離去,我已經準備了一艘快船,能夠助你們儘快返回聖林大陸。”衛黎嚴肅道。
“什麼?耿存山那個家夥真的要來殺我們?可笑!他算個什麼東西,也想殺我們?他要是敢動手的話,我們一定先斬了他的狗頭,讓他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田飛鵬輕蔑地開口。
杜寧則是問道:“所以衛將軍是背著耿存山來釋放我們的麼?耿存山對此事毫不知情?”
衛黎咬牙道:“你們有恩於七島海國,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大都督犯下這種大逆不道的錯誤,聖院到底在打什麼主意誰也不知道,但你們也是無辜的,我們七島海國是奉行儒道的國家,一旦犯下這種錯誤,我們就不配自稱為讀書之人,更是作踐了我們這個國家的尊嚴,到時候就算七島海國能夠反敗為勝保得周全,也必成無儘海域中最沒有道德和良知的國家,就會成為整個無儘海域裡各個部落的笑柄,那對七島海國而言實在是太悲哀了。”
田飛鵬聞言麵露些許慚愧,道:“衛將軍深明大義,田某誤會你們了,沒想到你們七島海國還有如此明義之人,衛將軍是七島海國之人,如果被耿存山知道你放我們離開,恐怕一定會斬你了你們這些人泄憤的。”
“國家都要沒了,要麼殉國,要麼死在軍令之下,反正橫豎就是一死而已,何足懼哉?”衛黎不以為然道。
眾人無言以對,站在衛黎的立場,這種邏輯完全沒有任何的毛病。
範如龍說道:“杜君,現在正是我們逃出去的好機會,我們快走吧!”
杜寧說道:“範兄,你們先撤吧,我要留下與七島海國一起戰鬥。”
“你瘋了!”
眾人臉色大變。
田飛鵬急忙道:“七島海國已經守不住海龍幫的進攻,就算你留下來又有何用?為了七島海國,你值得麼?”
“於私而言,自然不值得……”杜寧回答。
“那你為什麼……”
“但於公而言,我是人族文君。”
杜寧昂首挺胸道:“文君乃是人族文君,七島海國的子民也是人族子民,身為一個讀書人,我可以撤退,但是身為文君,我走不了!”
“杜君!”
衛黎等人瞬間肅然起敬,“撲通”數聲紛紛跪在地上。
“你們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說話!”
杜寧急忙上前扶起衛黎等人。
衛黎咽哽著道:“杜君胸懷天下,心係七島海國,我等無比敬仰,然而我們恩將仇報已是不該,怎麼能再讓杜君犯險?這一切都是七島海國的命運,杜君,你們還是走吧!”
“是啊!我們七島海國已經沒有顏麵再讓你們赴湯蹈火了,您是文君,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千萬不能折損在此,否則我們陣亡以後在九泉之下也會感到非常不安的。”
“雲麒先生,千萬不要再耽擱時間了,再慢一步的話,大都督就要過來了,到時候你們想走都走不掉了。”
“諸位,你們快勸一下雲麒君,機不可失啊!”
其他將領們紛紛哀求,希望杜寧等人趕緊趁亂離去。
杜寧解釋道:“我之所決定留下來,並不是意氣用事,而是因為我相信聖院,隻要再堅持堅持,聖院的援軍就能抵達戰場反敗為勝,若是我們就此離去,固然可以讓我們保全性命,可是七島海國的黎明百姓怎麼辦?難道要犧牲那麼多無辜的人來換我們的一線生機麼?那我們豈不是臨陣脫逃,成了逃兵了?”
“可是聖院的援軍至今還是……”
“不要跟我說這些,聖院的軍隊一定就在途中,隻要我們堅持,堅持,再堅持,就一定可以等到援軍的到來,我們還有一線生機,我們還有最後的機會,可一旦我們放棄這個機會,那就什麼努力和犧牲都白費了。”杜寧的語氣毅然決然。
範如龍說道:“杜君說得對,我們的情況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我們還有機會,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就一定可以反敗為勝。我與杜君共同進退,他若要走,我一同離去,他若留下,我便和他一起對抗海龍幫。”
“還有我們!我們也願與杜君共同進退!”
“哈哈……要麼一起走,要麼一起留下來對抗海龍幫,杜君說得很對,隻要我們再堅持一陣子,就一定可以等到聖院的援軍!”
眾人也都毫不猶豫追隨杜寧,同生共死。
田飛鵬無奈道:“你們這些人真是狡猾,好聽的話都被你們說了,那讓我說什麼呢?”
衛黎等人無比的感動,對大家深深作揖道:“諸位對我七島海國大恩大德,我等沒齒難忘,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上陣抗敵,我也願意相信聖院,隻要我們堅持到底,就一定可以迎來勝利的曙光。”
“事不宜遲,我們快出去參戰,多一個人也就多一個力量。”杜寧說道。
“大家快請隨我來。”
衛黎等人在前方帶路,杜寧等人則是緊隨其後。
還沒走到外麵,眾人忽然間停下了腳步,表情變得無比嚴肅。
特彆是衛黎等人,表情一個比一個難看。
“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隻見耿存山帶著一群人堵在了門口,攔住了眾人的去路。
耿存山看見杜寧等人以後勃然大怒起來,然後目光看向衛黎等人,更是忍不住怒發衝冠。
“好啊!真沒想到我麾下的將軍竟然出現了叛徒,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未經本大都督允許,竟敢私放罪犯,該當何罪!”耿存山大喝起來。
“大……大都督……”
衛黎等人死死咬著牙,有些不敢去看耿存山的表情。
“他們不是罪犯,他們是我們七島海國的大恩人。”衛黎說道。
“放肆!”
耿存山嗬斥道:“竟敢頂嘴本大都督,衛黎,你莫不是翅膀長硬了!”
“大都督,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堅持,就一定可以等到聖院的支援,我們七島海國還有救!”
“你懂什麼?這一切全部都是聖院的詭計,從始至終,聖院就是要犧牲我們七島海國,來實現聖院擴大版圖的野心!”
耿存山麵露輕蔑之色,目光看向杜寧等人,眼中殺意浮現:“杜寧,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對聖院抱以任何希望了,聖院已經徹底放棄了我們的七島海國,所以今天,我們七島海國會滅亡,而你們這些人也全部都會死,我們大家同歸於儘。”
“你覺得你能夠殺得了我麼?”
杜寧冷笑著道。“耿存山,現在事情還有轉機,隻要我們大家同心協力對抗海龍幫,堅持到聖院的援軍,七島海國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在幫助海龍幫侵占七島海國,是在危害人族,甚至是逆種!”
此言一出,耿存山身邊的將領們都勃然變色,這個指責太嚴重了,無論是誰都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