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沈燃對薛念的回答不滿意。
兩人對視了幾個呼吸的時間,薛念先敗下陣來。他目光落在沈燃臉上,漫不經心的笑道:“好吧好吧,那首先要好看。”
沈燃微微擰了擰眉,毫不客氣的點評道:“膚淺。”
薛念哈哈一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是個男人,喜歡好看的有什麼奇怪,說出來也不怕陛下笑話,從小我就覺得,我未來的娘子,就該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這倒也是實話。
七八歲的時候,隻要有人問,他就會這麼答。
沈燃瞥了薛念一眼,沒再說什麼,隻是道:“繼續。”
薛念想了想,道:“廚藝要有點,這兩天除了藥就是白粥,喝得都快吐了,當然也沒必要太好,能炒幾樣拿手小菜就可以,彆像我那樣隻能炸廚房。琴棋書畫倒沒必要太精,但是騎射一定要好,看過兵書就更好了,功夫也要稍微會上一點,至少能跟我一起到塞外去跑馬,累了就隨便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歇一歇,我負責打獵她負責烤。”
說到這,薛念哈哈一笑:“最好一邊吃一邊探討兵法。”
沈燃道:“你娶媳婦還是選將軍?”
薛念聳了聳肩,理直氣壯的道:“娶個能當將軍的媳婦,不行麼?”
沈燃看著他,最後實在沒忍住笑了起來:“這樣的姑娘隻怕脾氣不好,未必能跟你琴瑟和諧。”
薛念笑吟吟的道:“隻要性情能合得來,脾氣不好也沒有什麼要緊的,我自然有的是法子變著花樣來哄她開心,這萬裡山河錦繡都可以帶著她踏遍。再不濟任打任罰,也總能叫她不忍心的。怎麼,難道陛下對臣就如此沒信心不成?”
沈燃還沒來得及說話,薛念指節在床沿上輕輕打著節拍,竟然就這麼自顧自哼起了不知名的調子。與他熱烈張揚到幾乎有些咄咄逼人的性子不同,這調子好似一汪淙淙流淌的清泉,很輕易就撫平了人心中莫名的燥鬱之氣。
從來沒聽人說過薛念還會唱歌。
可仔細想想卻又難怪。
哪怕是幼時隨便學一學應付差事的古琴,也勝過某些人夜以繼日的苦功。
沈燃一時怔住,恍惚中又覺得自己方才的那些話挺好笑。
哪有薛念哄不好的姑娘?
就在這時,青年隱含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已經回答了陛下的問題,現在陛是不是可以開始回答我的問題了?”
扯到自己身上,沈燃又不言語了。
四周再次安靜下來。
薛念微微揚眉,卻也不催他,隻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中藏著意味不明的光。
看得人心裡一陣一陣的發慌。
自從沈燃成為皇帝之後,就再也沒幾個人敢用這樣的眼神直視他了。
真有那不長眼、不知天高地厚的也早就被他叫人拉出去砍了。
然而沈燃也沒動怒。
對他來說,無法造成任何實質傷害的發脾氣猶如小孩過家家,除了讓對方一點一點的試探出底線之外,完全沒有意義。
麵對真正想殺的人,他甚至連說話的機會都不會給對方。
落針可聞的寂靜中,沈燃避開薛念的目光,垂眸看向了腕間係著的紅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