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7章 詭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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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燃轉向趙元琢,嗬斥道——

“蠢貨!”

“讓你保護皇後你保護成這樣?”

“傻跪著乾什麼?還不趕緊扶皇後坐下,若傷了膝蓋,你有幾條命?”

麵對著沈燃毫不留情的“嚴厲”斥責,趙元琢俯身對他磕了個頭,低聲道:“是,臣該死。”

而後當即起身,扶著薛嫵在旁邊坐了下來。

薛嫵抓著他的手,目光有些擔憂的在他略紅腫的臉還有膝蓋之上停頓了片刻。

右邊臉頰處有兩道用護甲抓出來的血痕,膝蓋處的衣服則被血色浸濕了一大片,也不知有沒有碎瓷片刺進肉裡。

薛嫵目光沉了沉。

她留趙元琢在身邊,本意是想保護對方,可事實上,卻是這個少年一直在替她擋刀,有人在此時,她連讓他坐都不行。

趙元琢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示意無事,隨即後退幾步,恭恭敬敬的站在薛嫵身後。

前後不過半個月的時間,他便儼然已經當了許多年侍衛,畢恭畢敬保護主子,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

但也正因如此,才沒有人將過多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對於沈燃的舉動,太後怫然不悅。

她皺眉道:“皇帝,皇後犯下誅九族的重罪,你怎可連緣由都不問,就直接讓她起身?”

沈燃唇角含著淡若雲煙的笑意。他緩緩道:“朕也正想要請問母後,不知皇後是犯了什麼錯,竟然值得母後完全不顧自己身份尊貴,也不顧皇後一國之母的體麵,如此大動乾戈。”

這話還是明裡暗裡護著薛嫵的。

從前是柳如意,如今又變成了薛嫵,反正總要有一個女人在沈燃心裡此她這個親生母親更重。

太後越想,胸中火氣越盛。

也越發對薛嫵恨得牙癢癢。

她臉色變了幾變,而後“啪”的將一樣東西拍在桌案之上,冷冷道:“在場所有人都可以作證,這是從皇後的床上搜出來的,你自己看吧!”

沈燃定睛一看,發現那竟然是個人偶娃娃,而娃娃的身上全都紮滿了細長的銀針,後頭還寫著人的生辰八字。

那是他的生辰八字。

目光不著痕跡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沈燃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巫蠱在曆朝曆代都是大罪,而為此誅人九族的皇帝也不是沒有。

這還不單單隻是要害薛嫵,而是想牽連對方全族。

他就說柳士莊和柳如意不可能如此老實。果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太後怒道:“皇帝,你自己說,巫蠱之術,算不算是誅九族的大罪?哀家就奇怪你近日怎麼忽然獨寵皇後,說不定就是被賤人下了蠱!”

她一邊說話,一邊氣得發抖,顯然是對此事憤怒以極:“哀家就隻有皇帝這麼一個兒子,豈可被賤人所害!”

還沒等沈燃說話,薛嫵忙道:“母後,此事當真不是兒臣所為,您——”

太後“啪”的一拍桌子,怒道:“你住口!這個就是從你床上搜出來的,你這賤人還敢狡辯!當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

薛嫵神色一變,又要起身跪倒。

沈燃對站在她身後的趙元琢使了個眼色。

趙元琢伸出手扶了薛嫵一把,低聲道:“皇後娘娘不舒服嗎?您當心些。”

實際是把她重新按回了椅子上。

薛嫵看他一眼,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太後見此情形,心中更為不悅。

沈燃側目看向薛嫵,似是有些驚訝:“皇後身體不適嗎?可還坐的住?”

太後諷刺道:“怎麼,若是皇後坐不住,不如就讓她回去歇著,哀家與皇帝一直坐在這裡等著?直到皇後歇夠了為止。”

沈燃笑了一聲:“那……”

不願沈燃夾在中間為難,薛嫵趕忙在椅子上欠了欠身:“臣妾不過是稍稍有些頭暈,沒有大礙。”

太後重重的“哼”了一聲。

沈燃淡淡的道:“既然皇後身體不適,那就速戰速決。”

說完,他轉向太後:“不知母後以為此事應當如何處置?”

太後冷冷道:“那還用說,當然是誅九族!我大周曆代皇帝,遇到巫蠱之事,就沒有輕易放過的道理!”

此言一出,薛嫵麵上還算鎮定,臉色卻已經微微有些發白了,指尖也止不住的抖。

沈燃對太後的話未置可否。

他又轉向了一直跪在地上的柳如意,溫言道:“貴妃以為呢?”

柳如意沒有想到沈燃竟然還會詢問自己的意見,怔然片刻後才道:“這……”

她萬分嬌弱的伏下身去:“按理說的確該誅九族,可是薛大將軍畢竟為國有功,又手握重兵,而皇後娘娘也一向勤勉,臣妾以為,不如先封鎖消息,將娘娘禁足於翊坤宮中,以免薛大將軍以為女兒出事,一時急切,做出什麼糊塗事來。”

看似求情,其實卻是在影射薛遠道有擁兵自重之嫌。

柳如意一慣會在表現自己仁善的同時給彆人上眼藥。

太後卻聽不出柳如意話裡隱藏的機鋒。

她隻以為是柳如意濫好人,不滿道:“貴妃,你這是個什麼餿主意,巫蠱之事豈可輕易放過,如此濫好人,難怪皇帝好好一個後宮,如今被你給管的雞飛狗跳。”

柳如意哆嗦了一下,恭敬道:“臣妾有罪。”

沈燃緩緩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懶懶道:“貴妃自然仁善,這是她的好處,所以朕平日才信任她,倘若失了這份仁善,那她也就不值得朕如此信任了。”

此言明顯是話中有話,柳如意心中一凜。

緊接著就聽沈燃笑道:“此事實在重大,貴妃來皇後宮中前,可還說與旁人知曉了?”

柳如意一怔,搖頭道:“如陛下所說,此事事關重大,是以臣妾驚聞此事,一直嚴密封鎖消息,除在場之人外還無人知曉。”

沈燃道:“丞相也沒說?”

柳如意:“自然沒有。”

沈燃感慨道:“好,貴妃辦事如此謹慎妥帖,果然深得朕心,朕當真沒有看錯人。”

停頓片刻,沈燃又道:“母後說這人偶娃娃是在皇後床上發現,可朕實在好奇,皇後宮中之事,那自然是十分隱蔽,怎麼就傳到母後和貴妃耳中了?”

太後道:“是她宮裡人不忿她的所作所為,特來告知哀家和貴妃,以求將功贖罪。”

沈燃懶洋洋的低頭喝茶:“嗯,元寶,叫人帶上來,朕見見。”

元寶答應一聲,當即下去傳旨。

不多時,兩個侍衛將一個十六七歲的宮女帶了上來。

她跪伏於地,向著太後和沈燃行禮:“奴婢半夏,叩見陛下,叩見太後娘娘。”

沈燃淡淡道:“抬頭。”

聲音裡辨不出什麼情緒,卻讓人下意識遵從。

半夏幾乎是不由自主的依言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時,她驀地望進了一雙深邃微涼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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