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冰盆冒著絲絲寒涼之氣,青柳手持扇子,緩緩扇風。
“主子,今日這事兒,你怎麼看。”
虞涼月沉吟了一下開口,“不是賢妃,至於是誰,定然跟那叫芽兒的宮女脫不開關係。”
她私下背著賢妃做了那麼多事兒,但每一件事兒都彆有深意,原來是衝著扳倒賢妃而去。
不過有意思的事,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才讓一個跟隨了無數年的人,下如此的狠手,也要把自己陪伴多年的主子除掉?
她想不通,很快便丟開了,無論如何,今日若不是皇後,她恐怕就真的著了道了。
她中毒,運氣不好直接毒發而亡,賢妃定然是逃脫不了。
不管是間接的,還是存了害她的心思,這個叫芽兒的,她都記住了。
“皇後娘娘,今日的事兒,奴婢瞧著,這幕後之人應當還有她人才是,這賢妃也不是這起子蠢貨,做的如此明目張膽。”
閔皇後掃了許嬤嬤一眼笑,“你都能看清楚明白的事兒,難不成你以為皇上看不出其中的關竅?”她語氣略帶嘲諷,“不過是賢妃往日裡做事兒不講究,皇上早就在心底厭棄了她,加之宋家倒了,皇上毀了宋家,賢妃是宋家的女兒,皇上怕是早就心裡有嫌隙,更重要的是,賢妃蠢,皇上最看重的就是子嗣,他希望皇子公主們,都能在親母妃膝下長大,她若是對五皇子略微上心一些,憑借這一點,皇上也不會如此無情才是”
帝後夫妻多年,她就算不是完全能看懂皇上,十之一二還是能明白對方的心思。
賢妃就輸在了太不懂,太自負上了。
不然,也不會走到今日這等地步。
“隻是,賢妃若是倒了,這後宮,恐怕無人再能與容妃相爭了。”許嬤嬤提醒道。
閔皇後轉動著手上的鐲子,若有所思。
她這塊兒鐲子也是帝王玉的,隻是實在是不如容妃那一隻好。
她歎了口氣,“且走著瞧吧,這事兒就算本宮想不到,皇上為了平衡,自然也會在新人中扶持一位起來。若非不然,為何之前總是去杜小儀屋內。”
許嬤嬤驚訝,“皇上是早有所準備了?那如此看來,皇上對容妃也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就是因為太疼惜,想護著,這才拉出一個吧。
容妃一人做大,遲早會成為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許太後的生後事兒結束後,許婉儀掙紮了幾日,也終於在第二日,咽了氣。
就在所有人都歎息的時候,皇上隻是下旨,命人好好把許婉儀葬了,連晉一晉位份,都沒提。
按理說,一般妃嬪過世,皇上都會提一提位份,反正生後事兒都是做給活著的人看的,但皇上卻連最基本的體麵,都不願意給許婉儀。
“看來,皇上什麼都知道。”
“主子,皇上知道,那為何還要對許家的人下手,奴婢聽聞,許家已經被抄家了,除了年紀特彆小的後輩,其他一應男女,全都被發落了”花蓮心有戚戚地說著。
近日宮裡發生了太多的事兒了。
“皇上不滿許家,許婉儀隻是在皇上要瞌睡時,正巧遞了一個枕頭。她以為自己落胎全然嫁禍給許太後了,至少是明麵上,但不管皇上如何恨毒了許太後,到底是養育一場,他可以恨,彆人不可以”
花蓮隻覺得這裡頭彎彎繞繞的實在是複雜。
還不如一塊兒糖糕好。
不過主子腦子真是好使,若換了她,便想不到這許多了。
許家的事兒進行得很順暢,但依然朝堂之上有人站出來反對。
今時不同往日,秦司珩如今已經手握實權,更是有不少有能力和實力的大臣和他站到了一起,為他鞍前馬後,為新帝效力。
這一道聲音就如同一朵小小的水花,一個風浪打過來,便很快消失不見了。
賢妃被關著,五皇子身子剛好些,就求到了皇上麵前,在禦書房前跪著。
“父皇,母妃已經知錯了,求父皇網開一麵,放了母妃吧。兒臣求父皇。”五皇子跪的筆直,熾熱的太陽在他頭頂,饒是額頭上汗珠滾滾,他依然目光堅定。
小小的人兒遠遠看起來有些落寞。
虞涼月搖著一把珍珠扇子,款款上前,五皇子當即行禮道:“見過容妃娘娘。容妃娘娘這是要進去見父皇嗎。”
“嗯,你可是有什麼事兒。”
“那兒臣能求容妃娘娘跟我父皇求求情,讓她放了我母妃嗎。”他嘴唇緊抿,露出幾分屬於孩子的無所適從。
青柳有些氣悶,“你母妃差點兒害了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如何嗨喲為她求情。”
“我”五皇子眼淚在眼中滾動,死死咬著嘴唇不吭聲。
“嗯,這會兒你父皇應當在忙,必然不是真的故意不見你。待會兒本宮進去,會告知他,你來過了。”
“真的?謝謝容妃娘娘。”他這才露齒一笑,有些踉蹌著站起來,身邊兒伺候的宮女忙上前攙扶。
見他走遠,青柳憤憤不平,“賢妃往日裡便與你不和,這事兒主子如何還能幫他?”
“稚子何辜,何況,他都跪了一會兒了,你真以為皇上不知道?”虞涼月說著,便走了進去。
一進禦書房,便一股涼氣撲麵而來。
好家夥,三個大冰盆,還有小太監拿著扇子扇。虞涼月再次感慨,當皇上還真是享受。
“見過皇上。”
“蠻蠻你來了,快過來,朕今日得了一本書,你定然喜歡。”
秦司珩抬頭,笑著握住了她的手,拉著她來到了案幾前。
桌上擺著一本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書了,書封隻有兩個大大的字,遊記。
清晰明了。
“臣妾正愁沒書看了,之前從皇上這兒拿走的,臣妾都看完了。”
她說著,喜滋滋地捧著書坐下,身邊兒自有宮人看茶送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