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景此刻又慌又羞。
簡直想找個地方撞死的衝動都有了。
他雖是個還沒成親的哥兒,但上輩子當了多年飄蕩的鬼魂,見多識廣自然是該懂的東西都懂了。
撞到人哪裡不好,偏巧撞到那種地方。
兩輩子都沒碰到過這麼尷尬的事情!
尷尬就算了。
他主要是擔心真把人撞出什麼問題,被謝文彥收拾就慘了。
要知道謝文彥可不是普通人,麵前這具年輕的身體中,裝的是前世翻手覆雨,心狠手辣的大奸臣!
是的。
在詩會上再次見到謝文彥時,喬玉景就猜出對方也是重生的。
理由很簡單,在上輩子的詩會中,並未出現《唐詩三百》這本詩集,也沒有謝文彥和錢博途爭論盜用詩詞之事。
再聯想第一次在山中相遇時,謝文彥對待陌生人求救的冷血態度。
喬玉景就肯定了自己猜測。
聽說男人那地方很脆弱,不小心撞一下出問題很正常,要是人真被他給撞殘了,就謝文彥那狠辣勁兒,他有十條命都不夠泄憤的。
喬玉景真是害怕極了,捂著眼睛坐在地上直哆嗦。
想著等下挨打他是不要麵子跪地求饒呢,還是硬著頭皮跑路呢?
算了,還是求饒吧。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還有大好的未來等著他,做人有時候也不用太有骨氣。
越王勾踐都能臥薪嘗膽,他一個小哥兒能屈能伸點也沒問題。
這般想著。
喬玉景終於有勇氣拿開捂住臉的雙手,心虛去看臉色因疼痛不好看的謝文彥,吸吸鼻子道歉。
“對,對不起謝郎君,我剛才不是故意的,你,你沒事兒吧?”
說完。
還努力朝謝文彥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以求對方看在自己弱小又可憐份兒上,大人大量饒他一命。
讓謝文彥計較不是,不計較也不是。
他總不能說自己有事兒吧?
那樣也顯得他也太沒用了,隨便撞下就出了問題,跟廢物有啥區彆。
但要是不計較吧……他也是真被撞得很疼!
深呼吸。
謝文彥隻能強裝沒事,繃住麵子冷哼。
“我能有什麼事兒?就你那點子小貓力氣,還敢跟我動手,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起來吧,總之我剛才說的話你記住,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成親。”
“那怎麼成,我總不能一直不嫁人吧?”
喬玉景聽到自己親事又急了。
謝文彥見如此模樣,心中不太高興,“你就那麼想嫁人?”
“自然。男大當婚哥大當嫁,我一個小哥兒肯定要成親啊,否則成老哥兒影響了家族聲譽,家族可饒不了我。”
“何況你既然想利用我,我在伯府什麼待遇,多半也打聽過吧?隻有成親嫁人,我才能獲得自由。”
喬玉景聲音低落。
謝文彥不讚同,“就算如此,你也沒必要去找楚世子那種東西吧?我瞧你也不算太蠢笨,楚世子22了都還未娶正妻,你就不覺得郡王府有什麼貓膩?”
大家都不是傻子,邑郡王府消息瞞得再好,京城各家也對楚世子在外麵的行徑有些聽聞,這才導致前世郡王府隻能聘娶外地小官之女。
這些喬玉景自然知道,但他計劃勾引楚世子,不是有其它目的麼。
喬玉景隻能裝傻道,“聽過一些傳聞,可我不介意啊,我又不是真心喜歡楚世子,我就圖世子妃的尊貴身份。”
“他風流就風流唄,男人三妻四妾哪個不算花心?”
“隻要夫君能給我尊貴的身份,吃喝不愁的生活,再有一個孩子傍身,嫁給誰有何區彆?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我相信自己。”
如此灑脫看透人生的心態,可真不像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哥兒。
謝文彥盯著他沉思道,“你倒是看得通透……”
“是啊,伯府後院勾心鬥角,我又不受爹娘喜歡,可不得多長些心眼兒麼,太天真了還怎麼在後院活著長大。”
喬玉景被他盯得莫名心虛,打哈哈掩飾。
“是嗎?”
“自然,不然還能怎樣?”
謝文彥笑了笑,“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並非真不講道理,就給你一年時間吧,一年後幫我辦完事,就放你自由。”
“真的?”
“當真。”
“那就這麼說好,你不許變卦。”
終於得到準信,喬玉景露出欣喜笑容。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
喬玉景這才帶著笑轉身走人。
而就他腳剛踏出去時。
身後突然傳來幽幽的聲音,“喬玉景,上輩子過得好嗎?”
聞言。
喬玉景幾乎是條件反射身體一頓。
嚇得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等回過神來再想裝若無其事已經晚了,他下意識的反應已經出賣了他!
喬玉景回頭神情惶恐,聲音哆嗦,“你,你,你……”
“我怎麼知道你也是重生的,對嗎?”
謝文彥抱起雙臂似笑非笑。
他就說這個小哥兒哪裡不太對,明明上次見麵都不怎麼怕他的。
可今天看見他卻像隻小鵪鶉,那偶爾流露出的懼怕眼神,與前世他展現出狠辣手段後,彆人瞧他的目光一模一樣。
還有,以喬玉景的身姿,倘若上輩子去勾引過楚世子,楚世子肯定會上鉤。
兩世不同的走向,再想到自己的經曆,還有什麼猜不到。
果然。
這麼一試探就露餡兒了。
謝文彥臉上看不出喜怒道,“過來。”
明明很正常的語氣,但聽在喬玉景耳中,卻像是惡鬼索命般。
想到上輩子關於謝文彥的各種傳聞。
什麼對方殺人不眨眼,動不動就滅國屠城,心情不好就喜歡吃人肉,喝人血,連剛出生的嬰兒,和八十歲的老奶奶都不放過……
總之心狠手辣,惡鬼轉世都不足以形容對方的暴戾脾氣。
完了。
真的完了。
他知道了謝文彥的秘密,對方肯定不會再讓他活著。
喬玉景越想越哆嗦,魂兒都要嚇飛了。
最後實在沒忍住,眼淚又不爭氣地流出來,哭哭啼啼撲到謝文彥腳邊,很識趣地立馬求饒。
“嗚嗚,謝郎君,謝首輔,都是同命人,何必相煎急!”
“你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是要辦大事的梟雄,我就是個後宅小哥兒,影響不了什麼大局,你就把我當隻螞蟻放了吧,我保證閉緊嘴巴,絕對不透露半句不該說的話。”
“謝郎君,你也知道我前世命不好,如此好不容易受上蒼垂憐,人生重來一次,我真的不想死,太可惜了……”
“嗚嗚,隻要郎君肯饒我一命,日後郎君讓我向東,我絕不往西!”
小哥兒滿臉是淚,哭得梨花帶雨。
謝文彥想把人拉起來,坐在地上哭嚎實在不像樣子。
但他越拉,人越不起來。
謝文彥沒辦法,隻能放棄任由人坐著,抓住重點道。
“謝首輔?你上輩子不是年紀輕輕就早逝了嗎?怎麼知道我後來的身份?”
喬玉景:……
喬玉景懊悔地在心中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解釋不清楚的他,隻能死死抱住謝文彥大腿耍賴,繼續稀裡嘩啦哭,動作柔柔弱弱,嗲聲嗲氣道。
“嗚嗚,郎君就可憐可憐奴家吧,以後奴家都聽你的~”
他做鬼魂時,瞧見不少姑娘哥兒這般求人,都老有用了。
謝文彥:……
哪裡學來的亂七八糟。
簡直不成體統。
謝文彥沒好氣道,“你給我起來。”
“郎君~”
“閉嘴!起來。”
“郎君~”
“再用這種聲音叫我,我馬上弄死你。”
“……”
喬玉景火速從地上爬起來,擦掉眼淚挺直腰板,抽抽噎噎道,“抱歉謝郎君,我剛才嗓子有點癢!”
特彆能屈能伸。
謝文彥都服了,忍不住心中好笑。
不過想讓他輕易放過是不可能的,他可不想牡丹花下死。
即便這個小哥兒讓他很有好感,但這點好感還不足以讓他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否則他就白重生了。
除非……
謝文彥掐住喬玉景脖子,目光冰冷。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否則我隻相信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喬玉景感覺到脖頸上的窒息感,和麵前猶如實質的殺意,心中哀嚎哭泣。
他果然還是太心存僥幸了。
像謝文彥這種心狠手辣,鐵石心腸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輕易心軟。
溫和斯文不過是表象而已。
“我嫁給你,夫夫一體,生死榮辱與共,我定不會說出你的秘密。”
喬玉景祈求道。
謝文彥心頭動了動,搖頭,“你為人通透,並非菟絲花,一旦成親有了孩子,你必選擇殺夫脫身,攜子守寡。”
喬玉景:……
他不是他沒有他怎麼敢有這種念頭。
喬玉景欲哭無淚,“謝郎君,我不敢,我就是個柔弱小哥兒,沒那本事。”
“是嗎?我怎麼知道你有多少本事。”
謝文彥微笑。
喬玉景被他笑得心頭發毛,慌忙絞儘腦汁思考,最後咬牙道。
“我上輩子死後變成了鬼魂,在人間遊蕩數年,知道不少朝廷官員的秘密,殺了我,是你的損失。”
“謝郎君,求你信我一次吧,我會做好你的夫郎,絕不給你拖後腿。”
小哥兒一邊說一邊擦眼淚。
可憐又無助。
謝文彥沉默半晌,眸色變化不斷。
最終。
他將人抵到樹上,扯開人衣服,在小哥兒白皙的肩膀留下一個齒印。
“你身上有了我的印記,再無反悔餘地,明白嗎?”
“知道了,夫君。”
喬玉景疼地雙目含淚,識趣地乖乖點頭。
謝文彥沒說話,但緩和下來的神色,代表他是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