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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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大概是要下雨,到了早晨,天色還是灰蒙蒙的。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簡霧的瞌睡,他半夢半醒間也不管身邊有誰,抓住個人便使喚道:“開門去。”

宋疏辭比他清醒點,不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昨晚折騰得他也沒太睡好,滿臉都是困倦。

他閉著眼睛摸索著起身穿了拖鞋去開門,門剛一打開,就聽見賀詠扯著嗓子道:“宋教授早上好啊!我來給你們送早飯啦,我就知道簡老師肯定還在睡懶覺!”

筆直的小賀老師世界實在太單純,明顯從未懷疑過簡霧和宋疏辭這倆人的性取向,也絲毫沒有“男男授受不親”的意識,說完便提著包子往裡麵走,一個彈射起跳撲到了簡霧身上,熱情地宛如陰天裡強行擠進來了一顆太陽。

“簡哥!快起床!快起來吃包子!”

簡霧讓他嚇了一跳,驀地睜開眼睛,便對上了宋疏辭在賀詠背後默默發黑的臉色。

關於宋疏辭這微妙的臉色究竟是源於瞌睡被打擾,還是什麼彆的,簡霧來不及想,也不太想去想。

可大概是給宋疏辭當男朋友當久了,他下意識就心虛起來,忙把賀詠從他身上推了下去。

“簡哥,你居然推我,”賀詠被深深地傷害了,翻舊賬道,“上回你還躲我的擁抱來著,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兄弟了!”

“咳,”簡霧說,“你彆把包子油弄床上了,等會兒還得賠清洗費。”

他找理由搪塞完,忽然又回過味兒來,他怎麼又開始心虛了,他到底心虛個什麼勁啊?

於是叛逆的簡霧又把賀詠撈回來,給了他個大大的擁抱:“沒有啊,咱倆肯定是最好的朋友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抱完之後,宋疏辭的臉色好像更黑了些。

不過他顧不得多想,賀詠突然“啊”了一聲。

“簡哥!”賀詠指著簡霧的衣服道,“你的這件睡衣!”

靠!

怎麼忘了這茬了!

簡霧心裡一驚,下意識地和宋疏辭對視了一眼。

昨晚為了不讓淩夢他們看出來是情侶睡衣,他倆硬是沒開門,結果今天睡迷糊了,他倆誰也沒想起這件事。

他倆幾乎是同時開口解釋。

簡霧:“湊巧撞衫!”

宋疏辭:“他借我的。”

“什麼?”賀詠看起來懵懵的,“你們在說什麼?”

他看了一眼麵麵相覷的簡霧和宋疏辭,莫名其妙道:“我剛是想說,簡哥這件睡衣好可愛,我也想買一件。”

簡霧,宋疏辭:“?”

敢情這小子沒認出來。

“等等,”賀詠剛進門的時候,沒仔細看宋疏辭,加上宋疏辭當時半個身子在門背後,他壓根沒關注宋疏辭的衣服,這會兒聽了兩人似是而非的“狡辯”,他突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臥槽,你們穿得怎麼像是情侶裝?”

簡霧,宋疏辭:“……”

好家夥。

他倆剛剛上演的簡直是教科書版本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簡霧掐著手指,大腦飛速運轉,想找點理由把這事搪塞過去,結果宋疏辭給了他一個不要輕舉妄動的眼神。

他懷疑地看回去,宋疏辭的眼神卻越發堅定。

“你倆在那兒擠眉弄眼什麼呢?”賀詠問。

“呃……”簡霧下意識又去看宋疏辭,後者微微搖了搖頭。

他倆從小一塊長大的,對暗號對眼神什麼的簡直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不知道多少次在各自爸媽和老師麵前互相打配合了,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故而簡霧聽勸地打著哈哈道:“沒什麼呀,你看錯了。”

“哼,你倆穿一樣的衣服不帶我,”隻聽氣鼓鼓的賀詠自我和解道,“這樣吧,簡哥,你把鏈接發我一個,我也要和你們買一件一樣的,咱仨一起穿,羨慕死淩夢,哈哈哈哈哈哈。”

他說著說著,還把自己給逗笑了。

簡霧目瞪口呆地看向宋疏辭,意思是:這也行?

宋疏辭微微抬了下下巴,意思是:看吧,我就說他會自我攻略。

這就是天然呆嗎。

簡霧呆滯地打開手機搜了件差不多款式的睡衣鏈接發給賀詠,後者終於喜滋滋地離開了,臨走前還熱絡地交代簡霧一定記得吃包子。

房門關上,隻留下在房間裡淩亂的簡霧。

“你這個同事,人挺有意思的。”宋疏辭一邊洗漱一邊優哉遊哉地評價道。

簡霧:“嗬嗬。”

“你說你跟他認識那麼久,還沒有我了解他。”宋疏辭似乎攀比上了,“看來也沒有多真心。”

“你可閉嘴吧。”簡霧滿腦門官司,“趕緊把這套衣服扒下來,彆在那兒到處晃了。”

他說著自己先去浴室脫了睡衣,套了條淺色的闊腿牛仔褲,又換了件印著章魚哥厭世臉的聯名t恤,背後還寫著四個大字——早日退休。

他一出來,宋疏辭便吐槽道:“你這什麼醜衣服?”

簡霧不服:“我這可是聯名款,你懂不懂欣賞?”

宋疏辭越看越看不下去,擰眉道:“你能不能把你那動畫片兒衣服丟了?”

他倆在一起那幾年,簡霧的衣服都是宋疏辭買的,給他挑衣服簡直是宋疏辭最大的樂趣之一,要是誰誇了一句他的衣服好看,宋疏辭必要在邊上說一句是他挑的,宛如奇跡暖暖的骨灰玩家。

該說不說,簡霧也承認宋疏辭的眼光確實很好。

宋疏辭挑的衣服總是隨便一搭就能把人穿得盤靚條順的,而且質量好,耐穿,以至於簡霧到現在都還留著很多以前他挑的衣服,才有了之前在電梯裡的尷尬事件。

他倆審美上唯一一點摩擦,就是簡霧真愛卡通t恤,然而宋疏辭卻特彆嫌棄這類幼稚的“動畫片衣服”,兩人為此還掰扯過好多次。

如果是以前,簡霧或許會妥協一下,畢竟一件衣服,穿不穿都行,他也沒那麼在意,但是現在——

“要你管。”

簡霧對著宋疏辭放完狠話,套上件黑色的運動外套,拎著包子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間。

他來到酒店餐廳,剛好碰見了聚在一塊兒吃早飯的賀詠和淩夢。倆人衝他招了招手,簡霧也拎著包子坐了過去。

“宋教授呢?”淩夢看了眼他身後,沒見著人,又道,“聽說你倆昨晚一起住的。”

“嗯。”簡霧咬了口包子,不太想提這事,“不知道他在磨蹭什麼。”

“剛賀詠還說你倆穿了一樣的睡衣。”淩夢表情微妙道,“什麼情況?”

彆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啊,宋疏辭這人可是有家室有孩子的,這種事聽起來也太詭異了。

“我借他的。”簡霧麵不改色道,“他忘帶了,我恰好多收了一件,就借給他了。”

旁人說這話或許不怎麼可信,但這個人換成簡霧,情況就不一樣了。

畢竟簡霧是乾過把相同印花的卡通t恤買上紅橙黃綠青藍紫七件,然後分七天穿的人。

他要是看中哪件衣服,一定會買上一堆,又能換洗,還省去了挑衣服的麻煩。要不是擔心學生誤會他太邋遢不換衣服,他估計連顏色都不會換。

所以他買兩件一模一樣的睡衣,收拾行李的時候還恰好不小心把兩件相同的睡衣一起塞進了行李箱簡直太正常了。

簡霧眼見淩夢望著他的眼神若有所思,無奈道:“你想什麼呢?”

“沒,就是覺得是你能乾出來的事。”淩夢說,“畢竟這世上應該再找不出一個比你衣櫃還亂的人了,拿錯衣服也很正常。”

簡霧:“拒絕人身攻擊。”

“其實也不一定,”賀詠真誠道,“我的衣櫃也挺亂的。”

衣櫃是個挺私人的物件兒,淩夢和賀詠他們也是之前幫簡霧搬家的時候才公開處刑過他那宛如狗窩的衣櫃,賀詠一直住在b市沒搬過家,故而他們也沒機會去欣賞賀詠的衣櫃。

沒想到他如此大義凜然,簡霧拍了拍賀詠的肩:“好兄弟。”

“真受不了你們,”淩夢說,“正當盛年倆大小夥子,打扮一下自己會死嗎?”

“有什麼好打扮的,買衣服又花錢又花時間的,還得收拾。”簡霧說。

“就是,麻煩死了。”賀詠附和簡霧比誰都快,“而且簡哥現在已經夠帥了。”

淩夢懶得理他倆:“暴殄天物,真是白瞎了你這張臉。”

“哎,說到暴殄天物,”賀詠想起來,“昨天的烤串還沒吃完呢,這如果不吃浪費了才是暴殄天物,還有菠蘿肉串,你們吃不吃,我拿過來熱熱?”

“沒壞嗎?”簡霧問。

“放心吧,我昨晚放酒店的冰箱了。”賀詠提起吃的十分積極,三下五除二熱好了烤串,端到了他們麵前。

“我感覺放了一夜好像更好吃了,”賀詠吃得滿嘴冒油,興高采烈地評價道,“更入味了!”

黃橙橙的菠蘿邊上被烤出了深黃色,像是裹了一層焦糖,配合著灑滿孜然和胡椒粉的烤肉,引得人食指大動。

簡霧連包子都丟到了一邊,一串接一串地吃起來。

他這邊吃得正香,那頭忽然傳來一聲:“誒?宋教授!”

簡霧一驚,肉串掉回了托盤裡。

宋疏辭從房間出來,這會兒剛到餐廳門口。賀詠生怕他看不到似的向他揮著手:“宋教授!我們在這邊!”

淩夢也笑著招呼道:“我們在吃早飯呢。”

看見宋疏辭,簡霧手裡的串登時就不香了。

察覺宋疏辭望過來,他飛速把麵前的菠蘿肉串推到了一邊,想要假裝無事發生,然而還是被宋疏辭捕捉到了。

宋疏辭在賀詠和淩夢的熱情呼喚下坐到了他們這桌,意有所指地望向簡霧:“你昨晚不是說現在不吃菠蘿串肉了嗎?”

這句“現在”就用得有些微妙,好在淩夢和賀詠並沒聽出來。

賀詠的關注點在於:“怎麼可能?簡哥一直最愛吃的就是這個了,誰跟你說他不吃的。”

“是啊,”淩夢也說,“賣菠蘿肉串的地方不多,之前簡霧好不容易在學校附近找了一家,推薦給我們之後,我們幾個沒事就去那兒聚餐,”

“哦,”宋疏辭看著簡霧笑了一下,“那可能是我聽錯了。”

簡霧裝作無事發生地在一邊摳手機,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賀詠不解風情地搡了搡他道:“快吃啊簡哥,你怎麼不吃了?”

他擔心浪費糧食,說話間又給簡霧遞過去一大把:“這還有好多呢。”

“他不吃辣,”宋疏辭擋了一下,“換那個不辣的。”

“啊?”賀詠舉著一把串,莫名其妙地看著簡霧道,“簡哥不是最喜歡吃辣了嗎?我們還經常一起吃火鍋呢。”

“嗯,”宋疏辭說,“他是喜歡吃辣,但是唯獨吃這種肉串不喜歡,因為辣椒會影響菠蘿的味道。”

他說完,又非常刻意地去找簡霧的認同:“是吧,簡老師?”

簡霧:“……啊對對對。”

這話說的,好像他事兒很多似的。

宋疏辭見他承認了,很輕地笑了一聲,顯得十分愉悅。

賀詠和淩夢跟簡霧一起吃了這麼多燒烤,還真沒發現這個小細節,賀詠有點兒不高興地問他:“你怎麼沒跟我們說過?”

“這有什麼好說的。”簡霧說。

賀詠不依不饒:“那你為什麼說給宋教授聽啊?”

“……”

“停,打住。”簡霧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送上一個可可愛愛的討好的笑,“彆問了,吃東西。”

他一笑,臉頰上那顆小痣就像小蝴蝶一樣動起來,宋疏辭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心下忽然一動。

他拿了根沒加辣椒的菠蘿肉串遞到簡霧嘴邊:“嘗嘗?”

“我——”

剛反應過來的簡霧還沒來記得把“不”字說出來,宋疏辭就趁著簡霧說“我”的時候自然而然嘴唇微張的動作,把裹滿肉的肉串頂部喂到了簡霧嘴裡。

他遞的距離恰到好處,既不會戳到他,又讓他沒有了拒絕的餘地。

圍觀的賀詠和淩夢:“呃。”

簡霧咬著最頂端的肉,伸手把肉串從宋疏辭手裡搶過來,含含混混地罵了句:“你是不是有病?”

宋疏辭優雅地拿衛生紙擦了擦手上的油漬:“好心當成驢肝肺。”

簡霧嚼吧著懟他:“我看你隻有驢肝肺沒有好心。”

兩位亂入的吃瓜群眾看著眼前兩位宛如小學生拌嘴的男士,短暫地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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