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1、
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接受階層一說的,哪怕是曾經和你三年同窗的高中同學,你會在接觸的那一刻突然發現,聊天的內容已經不在一個頻道。
這次的同學聚會是一次20年的畢業聚會,有些人是不願意來的,哪怕隻有幾百公裡的路程,喊他們,他們也故露難色,然後在數秒之後果斷推托,給出的理由大多蹩腳,全然不顧這個整數年的傑出意義。
我曾一直覺得文科班的感情是比較深刻的,和那些一年一調整的理科班不同,畢竟當年的文科班隻有一個,我們之中的很多人三年就在同一個教室,可謂是知根知底,青梅竹馬。
至少,你暗戀哪一個,我們是知曉個七七八八的。
夏天有異議,他說這不是感情甚篤的標誌,甚至你知道的越多,說不定人家殺你的心越甚呢,他這話也不無道理。
你得承認,這個階層或許不是20年後分好的,而是20年前就分好了,那些顏值高的,家裡有礦的,父母都是當官的都在前排就座,享受著更為優渥的資源,20年後,他們也還是領先了一兩個身位。不管如何,我們後三排的感情一直很好,平素也有不少的往來。
這次聚會幾乎整個後三排都來齊了。
班主任沒來,估計是不好意思來,這家夥看上去道貌岸然仙骨飄飄的,結果居然拐走了我們班上的一名複讀女生,以前他們說他手夠長的,我一直不解其意,現在知道了,原來是習慣伸進人家的懷裡!
也算是我的一種後知後覺,趙依然說的沒錯,在某些事情上,我的確反應極慢。
可你說這聚會沒有意義吧,其實也還是有的。
夏天主要想看看當年女神,其餘的人還很懷念那段無遮無攔的青蔥歲月,也有不曾忘卻的人。
20年前,那時候的曆史課,主打一個淘汰南郭先生,老師會點名讓人上台複述一下昨天那一堂課的內容,每到點名的時候,一向悸動的後三排是鴉雀無聲,一個個的大氣也不敢出,當有一個“黴比”代表被點到名,並毫無懸念地被掛到了講台上,大家的臉上齊齊憋著笑,尤其是一堂課下來,講台兩側左三右四,被掛滿了樹袋熊一般的倒黴蛋時,大家都會將其視為笑料經典,於20年後娓娓道來。
其實這種點名式複述就是一場心理戰,老師會裝b地來到最後三排,抬頭死亡凝視發言者,發言者若是誠惶誠恐,一臉的頹廢之色,大體就會挨上一句:“退下,你給我站一邊去。”而遇到了吳壽這樣的厚臉皮,大體老師們也會中招,首先他是流利的,其次他一貫口齒不清,你凝視他的時候,他也在凝視著你,你是死亡,他是深淵,同樣的平靜如水,不明所以之下你就會皺眉,你就會自我懷疑,莫非這小子剛才說的是對的,於是吳壽一通狗屁不通的複述,居然安全下台,也算是人間奇跡一則。
這次的聚會,曆史課是大家回憶裡最深刻的部分,總在講台前掛著的幾個幾乎都成了主角。這裡麵有司長,有董事長被一一揭底卻少有尷尬,我想這就是聚會的意義。
2、
除了階層之外,聚會的一個後遺症就是小軍團的存在。我的軍團裡剩餘的人物有夏天、吳壽和何金。
何金本不是我們這個階層的,但是他“自甘墮落”,成功地成了我們之間的一員。對於他來講,實際上,學壞要比學好簡單多了。何金是一個很好玩的家夥,他頭腦聰明,討人喜歡,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有興趣,都有耐心,他那時候是班級的三號種子,標準的常青藤g9的成員,但是他上課開小差的次數並不弱於我們,有一次被教物理的大胖老師給活逮,這胖老頭也是有趣,我們是文科班,他作為一個副課老師居然搶了我們一堂體育課,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何金為表抗議,低頭無聲地看起了體壇周報。大胖見狀之後火冒三丈,拿起花名冊就要發飆,他以為何金是個差生,是從後往前找他名字的,結果翻了好幾頁才找到他,發現這小子竟然是堂堂三號種子。
結局讓人咋舌,原本以為大棒會因此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我發誓大胖子當時肯定也動過這個念頭,隻是後來,他還是繼續發完了飆,將何金一頓痛毆。
理由如下:種子選手開小差,罪加三等!每當我們回憶起這個故事,何金總是條件反射地摸摸頭皮!
插一句:那胖子物理大神,一發飆就撓人頭發!往死裡薅的那一種!
我,夏天,吳壽,何金成就了四倫幫,每年一聚,一直沒有被這20年古怪綿長的光陰所淘汰,成為彼此生命中很重要的那一撥人。
3、
大學畢業之後,國安一般永遠爭第一的吳壽厚積薄發,逐漸成了一家世界五百強企業的華東區老總,冷麵判官何金在國家電網當副總,我和夏天則都是吃公家飯的,屬於混吃等死的那一類人。
我和夏天還屬於假努力的典型,所謂奮鬥的一路上,我們把律考熬成了司考,再然後變成了法考。在考場遇見至少三次,記得有一次上午考完刑法,我在校區門口遇見了他,他眉頭緊蹙地問我:“考得怎麼樣?”
我說:“感覺挺諱莫如深的,肯定不怎麼樣!”他說:“要不,我們就彆給他們給我們打分的機會了吧!”
然後我們到網吧玩了一夜的cs。
我想也許是因為那時候還沒有羅翔大神,也沒有讓你循序漸進的向高甲向導,所以我們才功虧一簣!
我們文科生都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就是不怎麼聽講,即便聽,也不怎麼聽得下去。除非老師的人格魅力能牢牢地吸引了我們,否則,我們也會認為那些講課的都是在胡說八道,賺公分爾!好多年之後,我們都拿到了證書,夏天比我先不爽的,他上麵的某法部長寫著fuzhenhua的名字,我的上麵則是tangyijun,這兩貨在我們拿證不久就被拿下了,不知道我們的證書有沒有因此而貶值。
後來,夏天在法院工作,有一次他參加一個執行局的執行工作,帶隊的那個臨時有事,就安排他一個人去了,也許是需要壯膽,也許是一個人不符合程序,他叫上了我,說:“這貨估計不在家,我們貼個通知就撤!”
他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那門開始的時候無法敲開,裡麵也似乎真的沒有人,就在我們攤開通知書準備糊牆的那一刹那,門開了,夏天本來鬆弛的臉一下子變得緊繃起來。
被執行人的身後站著的那一個美麗的女子,讓他心神不寧。
事實上,她已經讓他心神不寧了20餘年,看到來人是夏天,她輕輕一笑:“真是有緣,沒想到聚會之後,會在這裡遇見。”
一向靈活的夏天則宛如提線木偶,低聲木訥地道:“是啊,這麼巧”
4、
人總是要和過去的時光相逢的,這有的時候並不是喜事。
有一個邏輯,我是從根本上反感的,就是人們常常以為愛情的發生就在於那個有花堪折的年紀,錯過了那個年歲,錯過了那個春暖花開的季節,他們會認為這就是人生長句裡的一個病句,是要被挑出來反複批判的。
我沒有表達出來,因為麵對倫理道德的時候,我是懦弱的,向後轉的,夏天比我直接,首先他認為遇見了不厚著臉皮問一個結果給自己一個交代,那是辜負機會。其次,可以充分地洗刷自己前20年可恥的無為狀態的契機,不容錯過。
他低聲對我說:“關於愛情,我不想做反麵教材!”說完之後,他主動伸出了手,很是從容地介紹了執行的情況,然後邀請她去街角的咖啡館坐坐。
女子驚愕於他的勇敢,點了點頭。
夏天掉頭看我,語調平靜,:“老周你不忙的話,也一起去吧!”
我自然是聽懂了這個“if”,扯了個理由微笑告彆。
幾天後,再遇見,我問夏天你小子當天得手了沒,他恨恨地道:“得手了,我一個人完成了對他的執行!一個子兒都沒他麼的少!”
何金在一旁搗蛋:“她求情了沒有?”
夏天麵如土色,憤憤不平,說她他麼的居然賄賂我,還不是性賄賂,被我嚴詞拒絕了!
我和何金放肆地大笑,笑得肺都要出來了。
何金最後總結強調:我們這四個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完成不了女神殺,即便那是20年後,也是一般。
夏天咬牙切齒地堅持了好一會兒,然後說:“好吧,你是對的!”
和以往一般,年前吳壽去泰國開會,這幾天趕不過來,何金神秘兮兮地道:“這幾天泰國不太安全,老吳會不會被騙去緬北嘎了腰子?”我們不約而同地回憶起當年的曆史課堂,老吳那無比清澈的眼神,歎息想騙他的人這個世界上也許壓根就不存在。
5、
三個人的炸金花場子有些冷,我百無聊賴地盯著手機,直到那一聲滴想起。
何金扯著大嗓門道:“老周,不地道啊,調出個手機鈴聲,是想尿遁麼?”
夏天比我先搖頭,不無遺憾地道:“我們都在瞄手機,可惜的是,隻有老周那邊有一個明確的對象。”
我也遺憾搖頭,我說明確是明確,可我在她心目中的作用並不突兀。
人也許都是無脊椎動物,特彆是當心有所盼的時候,這次某局的人事變動,她接受了去鄉下鍛煉而後提拔的n。後來,不幸來臨,承諾她的那個人調走了,當意識到可能被坑的時候,想回城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很明顯的一件事,她一直是對此心有所盼的,而且身後的那個背景牆是有礦可挖的,於是新來的那位在等待一個當黃金礦工的機會。
那時候的她,狀態稍顯低迷,沒事的時候還是喜歡找我聊天,不為其他,是在尋求一種精神上的安慰吧,這個世界上兩條腿的男人很好找,能把鳥兒從樹上哄下來的男人卻是極品,她需要的那種極其濃鬱的情緒價值,恰恰我是能給到的。
很多時候,她是一個慵懶的人,於是喜歡一種慵懶的氛圍,特彆喜歡在午後找我聊天,可能是半天的工作忙下來,整個人就在一種漂浮的狀態吧。
我也習慣在這樣的午後,衝杯速溶咖啡,不睡覺,看著屏幕,等著信息,然後運指如飛。
談不上喜歡,就是對一種形而上的感覺有些趨之若鶩。我們這個年紀,都在半死不活地活著,在無趣的生活裡有個己悅者在,著實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不得不說那時候的她心態有些老,給人一種越來越疲憊的感覺,畢竟小城和鄉村有著40分鐘的車程,每日往返,家裡還有一個小拖油瓶,我說要不我送你吧,反正我那個一人單位,在不住都沒啥關係。
她猶豫了好久,終於說了一句算了,你每天陪我聊會天就好了。
這個每天倒是一個讓人愉悅的邀約,我坦然接受。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你舍棄時光,願意陪著一個人默默地走一段路,周邊的人都不明所以,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閒暇寫稿的時候也總是莫名其妙地會關聯到她,哪怕隻是隻言片語,後來也大多刪除了,回頭看一遍也是開心的。我說我們就像是地下工作者在聯係,用唯一的電台頻道,說一些隻屬於兩個人之間的秘密,單線這個詞其實充滿著魅力的,它代表著獨一無二。
她說我們再早一點遇見就更好了,我說也未必,再早一點,我也還在快慢的節奏裡切換,那個頻道裡也許容不下其他人。
她說你還挺實誠的,我說是,我可以騙全世界但是我不騙你。
可是很多時候,我扮演的是她靈魂裡那個邪惡的成分。
我總是在教她如何請假,以什麼方式偷懶摸魚,即便是麵對生活,也提倡以享樂為主。至於她看不爽的那幾個豬頭,我也不一例外點出了他們的糗事。我不是一個純粹的文學愛好者,我也還是一個八卦收集客,我對身邊這個單位的了解程度遠超他們的想象。
她說:“你就像是我心中的一個蛔蟲,能知曉我無數的心思。”
我說“蛔蟲”這個比喻其實還可以,就是歸類的時候它屬於害蟲。
她就嘻嘻地笑,她說我的鬨騰給她寂靜的生活帶來了一些樂趣,我突然想起了那句話水瓶座是唯一可以從抑鬱裡爬出來的星座,這個評價有些低,也許我們還是白衣騎士,可以將一些已經歸於沉寂的孩子拯救出那個情緒的荒漠。儘管她沉默的目光依舊很悠長,但裡麵藏著的都是我最靈動的樣子,我本狡黠,隻是被生活的苦悶遮蓋了光芒。
奔四的人了,年齡之所限,那也是我最後一次的肆意妄為了吧。好在她是開心的,甚至引以為傲,她說當年其實是走錯了辦公室,意外地邂逅了一個小密探,沒想到為自己此後愉悅的生活打了個伏筆。
我說這就是現實版的上錯花轎嫁對郎,她打出了六個點過來旋即是很久的沉默,她以為我在所有人麵前都是靈動的,活潑的,光芒四溢的,實則不然,身在領導的辦公室旁邊,耳濡目染,我學到更多的是沉默和故作高深,積攢了兩年多的成熟和世故樣子,在她的輕輕一笑間,徹底土崩瓦解了,像是陽光裡的泡沫一般,隻剩餘了最後綻放的一道彩虹微笑。生活嘛,太平鋪直敘了,就剩餘了老去,還是需要一些波瀾的,還是想做一些離經叛道的事情。
6、
有的時候,生活是突然之間變得有些詭異的,原本我們生活在一個小城市,是夠不上那些時髦的。偏偏我的生活裡有一個國際範十足的吳壽,注定了這一年的不平常。
這個家夥凡事都追求第一。
從小了說,有一次晚自習中途我們都溜了,他讓我們三放風,他潛入班主任的辦公室,對著他的垃圾簍尿了一泡尿,出來的時候他大叫了一聲爽,敢挑戰老劉,老子這是古今中外第一人。
往大了說,一次我們四人聚會之後來到了埃及,這丫的突然不見了,慌慌張張的導遊來說不好了,你們的那位同行者是不是瘋了,他爬上了金字塔,在上麵放風箏呢!
我們在下麵問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他說不,老子突發奇想,要做第一個在金字塔上放風箏的人。
第一在他的心目中很重要,他是一個追求夢想到了極致的人,也是因為這個特質,他終成了tn公司的亞太區總裁。
吳壽的手機在三天前失聯了,何金急匆匆地把我們叫出來的時候,神情變得極為恐怖。
那上麵寫滿的焦慮,不用問,出事了。
永不沉沒的泰塔尼克號也是會沉沒的,永不會被騙的老吳也上了一次當。和夏天那天的遇見有異曲同工之處,20年前的女神給他打了個求救視頻,再然後義無反顧衝出賓館的他就失聯了。
已是10月份,秋高氣爽,大體都是好天氣,大家的心情卻惡劣透頂。
何金言簡意賅地道:“老吳的公司已經報警了,我給他手機定了個位!他最後一次開機的地點在這!”他點開了高德地圖。
旋即,在場的我們皆沉默了。
“所以,肖綽的出現就是個陰謀?”
何金點點頭:“至少是同謀,畢竟這幾年老吳也厚實!她知道她一直是他的軟肋!所以,她出手了!神之一手!”
我和夏天對視了一眼,他有些慶幸他的女神僅僅是在20年後重新拒絕了他,而沒有把他騙去國外
這是吳壽的劫,因為他渴望第一,在女神肖綽的世界裡卻始終是倒數第一,有無數人排在他的前麵,讓他追趕,疲憊不堪。她存在的意義在於把他積攢了許多年的豪氣一一放飛。
何金很是果決地道:“兩個選擇,一是等待,等那些混賬警方的結論;二是主動出擊,就當我們玩了一場真人cs!”他意識到對於警方的評論有些偏頗,尤其是我還沒有表態的時候,用了一種既愧疚又坦然的複雜眼神看著我。
夏天的表情有些猶豫不決,我對他說:“兄弟,知道什麼叫做不惑之年麼?”
他說:吾不知!
我說惑就是遺憾,不惑之年就是得彌補遺憾之年,彆讓我們的一生落有終不可償的遺憾。
他說你這個解釋我給滿分,這個真人的cs我參加!
沒想到我們開會的過程被直播了,何金手機的那頭是老吳的夫人,他關閉視頻之後,她滴滴一下打過來100萬的活動資金。
這丫的一家子真是不差錢!
7、
我開始聯係省廳的同學,希望能從他們那裡得到一點好的指引,但什麼也沒有,聽說我們幾個人想去緬北救人,他們在電話那頭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有一個關係好的終於忍不住問:“老周,你是不是日子淡出個鳥來,於是向往虎山行一趟,希望出點事情?”
事實上,我們都知道這是一次冒險之旅。且不說手裡要做的事情一堆,至少要將家裡的小狗送到寵物店寄存,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又是遙遙無期的一次旅程,這筆費用著實有些肉疼。
準備的時間不足24小時,何金說救人如救火。
還有就是我們這樣的坯子,大體都相互了解,一件事情,隻有在尚有火性的時候可以完成,一旦冷靜下來,開始動及腦袋了,那就可能猶豫,就有可能踟躕不前,夏天說老何這是要逼上梁山。
何金說其實是時勢造英雄,這個時是有時效性的時。
8、
我沒有去政治處,而是找老t請了個假,第二天出發,用足了我近二十年的工齡,十五天的年休假。
他說這假我批了,但是今天你得過來局裡一趟。
幾番打聽,原來是要準備一個發言稿,級彆很高,這個縣城排名最靠前的幾位大佬都要來。那時候新單位的老王對我是不探底的,所以他讓單位的一個老文書準備了材料,我對t老板太了解了,一如他了解我,為防突擊,我自己也悄悄準備了一個,有備無患。
他們要求晚上7點交稿,我是五點寫完的。
到達的時候有些晚,t老板正把老王劈頭蓋臉地一通訓斥,大體意思就是說這是個什麼狗屁稿件,要內容沒內容,要數據沒數據,甚至文字也透露著一股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麵。看到我來了,也許是意識到訓斥老王的情緒有些過了,畢竟人家也是一個黨委,他開始移情向我開炮說:“我是讓你去那裡玩的麼?”
我一臉虔誠地說:“冤枉,我可沒玩,老板你消消氣,他們準備的稿子之外,我自己也準備了一個,要不您再看看我的!”
他的目光有些詫異,詫異裡麵還有一絲的欣慰,看了稿件之後眉頭開始舒展,對著我的初稿開始連連打鉤,√了好幾麵,幾乎是全篇通過了,然後說:“稿子還行,就用這個吧,嗯,最後一段標功的就不要了。”
我點點頭,一切儘在掌握中。
老王和我一同下樓的時候,他對我說:“還是你們在局裡待過的了解老t的風格啊!”
我笑笑:“這原本是我本職啊,你忘了我去您那之前是信息調研科的科長?”
他一愣,沒說什麼,我順便跟老王說了請假的事情,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
我把這個故事告訴了喬璐,她打了個微笑表情過來,問這算不算是絕地反擊?我說不算,應該就是一次普通的投石問路。因為我對自己一直充滿信心,沒有此岸,也有彼岸。
她說你這股臭屁勁還挺有味道的。
臭屁,味道,你這品味有待商榷!要是你知道我請假去的哪,會不會把那張美麗的下巴給驚掉呢!
夏天的效率極高,他通過在出入境的關係給我們辦了護照。第二天,我們登機。一路上,大家沉默不語,焦慮不安,心理陰暗,想法荒唐,麵色肅然。
9、
我們是缺乏準備的,唯一準備好的是一顆熱心腸。
我時常想,要是失聯的不是老吳,而是她,我的激情會不會更多一些?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的,有了藍博、007的勇猛,瀟灑從容,義無反顧,這個想法太過荒唐,荒唐到即便飛機上有wifi,我也沒有給她發任何的信息。
10、
這不是一次冒險,更像是一場鬨劇。
我們在華夏駐泰大使館遇到了肖綽,她沒有參加聚會,和20年前一樣美麗無匹,看到她的顏值,你就會覺得老吳不顧一切地衝過去也是有道理的。
夏天說:他麼,就衝這個顏值和身材,這個第一爭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活,肖綽不僅僅是美女,還是才女,她畢業於北外,會多國語言。胸脯極大,頭發又長又飄,有著一份天然的不羈,夏天低聲道:“肖什麼她叫什麼的?”
何金猥瑣地一笑回道:“她沒叫啊!”
肖綽在人群中轉過頭來,看到了不知所措的我們,然後微笑道:“真是你們啊,還以為自己穿越回20年前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居然在這裡,把你們幾個貨給湊齊了,咋地,你們想通了,一起來做姐妹?”
這句玩笑話沒有起到效果,他們的表情都有些凝重,唯有我不知輕重地問:“老吳還好吧?”
“老吳?你們說吳壽?”
11、
肖綽突然哈哈大笑,像是漫天楊花在我們眼前開了個遍:“我去,你們不會是為了吳壽來的吧?”
看我們麵麵相覷,她又道:“認識這麼多年了,你們覺得有誰能忽悠他麼?他的外號我記得叫做死不吃虧!”
夏天說你不知道麼,他的qq名叫做綽失第一。
肖綽一愣!
何金則很是不滿地問:“肖大美女,彆打哈哈!你看我們一路風塵仆仆,就是要一個平安的訊息。”他話音未落,手機上傳來了更新消息,“我去,吳壽有了新定位,顯示在”
我急切地問道:“在哪?”
“就在附近,十公裡內!”
肖綽繼而一樂道:“你這手機定位可夠銼的,看,他人不是在那麼?”
我們抬眼望去,大使館門口一人正把一頂不知是從哪個農民頭上搶的草帽往身後飛盤般一扔,飛馳而來,給了我們幾人一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當然,他在抱肖綽的時候,極儘擠壓之能!
何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還是和當年一般,為了抱肖綽一把,你把全班的男男女女都抱了一遍,就是為了不‘綽’過是吧?”
此話一出,全場冰涼,饒是臉厚的吳壽也是打了一個尷尬的哈哈。
夏天則給了他胸口一拳道:“說說吧,為毛到緬北去玩冒險島?就為了嚇了我們大夥一跳?”
吳壽支支吾吾,肖綽解釋道:“是這樣的,吳壽和我一起去緬北救人,我有個小姐妹被人騙到了那裡,幸虧及時趕到,人無恙,剛就在大使館在辦理回國的手續。”
何金不相信地看著二人:“就他?救人,靠嘴麼?”
吳壽眨巴眨巴了眼睛,終於忍住沒有辯駁。
肖綽則道:“吳壽他們的總公司與那邊有jh交易,他真能說得上話!這次救人,還真就靠他的嘴。”
我們三人絕倒,何金咬牙切齒地道:“他麼,一百萬充公!”
吳壽哈哈大笑,很是動容地道:“小case,你們能來,我今生無憾也”
唯有夏天不合時宜地低聲問了一句:“老吳,你得手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