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好大爹的這句話後,曾文傑才不由鬆了口氣。
就怕被他劈頭蓋臉罵一頓。
“其實很簡單。”曾文傑低聲說道。
“怎麼操作的?”曾向東認真聽著。
“他們包金子喜歡用透明膠,你撕膠帶的時候就用手使勁去搓,蹭點黏膠到指肚上來。然後,驗貨的時候,用手指去搓,這樣一來,那些比較細的金粒和金末就會被黏到你的指肚上麵。”曾文傑講述著偷奸耍滑的辦法。
曾向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還挺簡單的!
“大道至簡。”曾文傑齜牙笑道,用紙巾把指肚上的金末都擦了下來。
雖然量很少,但這可是黃金,多搞得一克那都是白賺近百塊啊!
曾文傑這指肚上,少說也整了個克。
“爹,咱們逛逛礦場,遇到合適的毛貨就收下。接下來收貨的事情,由你來做。”曾文傑說道。
“好。”曾向東欣慰地笑了笑。
“不過,我這招你可彆亂用啊,看人來。”曾文傑低聲道。
“放心,老子比你多活幾十年,還沒你會看人啊?”曾向東翻了個白眼。
曾文傑回想自己前世可是三十七歲,目前父親也就四十二,可沒比他多活幾十年。
但這話也隻能爛在肚子裡。
父子倆沿著銀子坪彎彎繞繞的山道摸清楚了周邊的金礦情況,但運氣有些不太好,好幾家金礦剛出的貨都被人收走了。
最後,總算是把那兩萬塊花出去了,但此時天色已經有點暗了。
“糟糕,第一次收貨太興奮了,都沒注意時間!”曾文傑看著西斜的太陽,不由一驚,急忙拉上父親走人。
深山老林的,大晚上並不安全。
倒不是有什麼猛獸,或者鬼怪。最可怕的,是人!
“爹,今天咱們第一次來銀子坪,不太熟悉環境,所以時間花得有點久了!你千萬記住,以後上山收貨,一定要四點之前下山。”曾文傑說道。
“我知道,快走吧,天要黑了。”曾向東也知道這種事大意不得,拾了兩根木棍,一根給兒子,一根自己用。
父子倆人快步而行,由於是下山,所以速度要比上山快了許多。
上山的十公裡路,父子倆的腳程很快,但少說也要花一個小時四十分鐘,而下山則是差不多要一個小時。
大概走出五公裡路之後,天色已擦黑,不見夕陽,但尚可見路,無需掌燈。
“媽的,要是一個人過這條山穀,怕是心臟病都要嚇出來!”曾文傑快步而行,心裡想著。
父子倆正經過一條山穀,這裡氣溫偏低,而且光線不太好,靜悄悄的,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走出山穀後又是下山路,坡度變小了些,又走了兩公裡後,曾文傑忽然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爹,你步子放輕點。”曾文傑小聲道,暗暗攥緊了刀柄。
“好。”曾向東點頭。
父子倆步子放輕之後,曾文傑將注意力集中在聽覺上,不多時,便聽到後方的山路上有著輕微的腳步聲。
這讓他心裡一跳,臉色難看了起來,沒想到第一次上山收貨就被人給盯上了!
“爹,跑起來先!”曾文傑低聲道,一推父親的肩膀。
曾向東聽他語氣也知道出事兒了,經過一夜煉金、一天收貨,他對自己的兒子已經建立起了深度信任。
父子倆直接就沿著山道小跑起來,但不敢跑太快,畢竟山道陡峭,一不小心就會滾落下去。
“草他媽,真是衝我們來的!”
曾文傑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他們一加快腳程,後麵的動靜立刻密集了起來,顯然也是跟著在跑!
而且,聽那動靜,怕不是兩三個人,最少都有五六個!
曾文傑雖然有過做陳近南的理想,但畢竟還不是陳近南,在這山道上要讓五六個歹人圍住,隻有死路一條的。
人家既然要搶劫,那就是有備而來,手裡肯定有趁手家夥,他這把小匕首,嚇唬不住彆人。
父子倆一連跑出兩公裡遠,後麵的腳步越來越近,這讓倆人背負了極大的心理壓力,感覺肺都快要炸開了。
“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帶著金子先跑,我把他們攔下來!”曾向東咬牙說道,他也知道,多半是跑不掉了。
兒子年輕力壯,大概率能跑到渡口去。
這話讓曾文傑不由一怔,同時又有點懊悔了,懊悔沒注意時間,懊悔之前沒跟爺爺多學點把式。
但讓他就這樣把老爹拋下,帶著金子跑路,他是萬萬做不到的,隻得扯著老爹的胳膊繼續狂奔。
跑出去大概一裡地的時候,曾向東覺得肺有點撐不住了,四十歲了,又是老煙槍,再加上被人追著心裡慌,呼吸紊亂,已經沒什麼體能了。
“媽的,大不了拚了!”曾文傑按住刀柄,心裡發狠起來。
同時,他忍不住自嘲一句——老子多半是最狼狽的重生者了,還沒來得及裝逼,就要嘎在這山旮旯裡了!
曾向東卻是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快跑……”
就在曾文傑準備拔刀轉頭去拚命的時候,前方忽然亮起了手電的光,循著光望去,是兩個穿製服的人!
“有救了!”曾文傑大喜過望,拉著氣喘籲籲的父親就往前跑。
“金子……”父親卻艱難地道。
“金子先彆管了,他們要沒收就沒收吧!咱保了命,以後再賺就是!”曾文傑咬牙道。
他沒想到,剛重生沒兩天,就遇到了這樣的倒黴事。
差點把命丟了,最後,金子也要保不住。
兩人衝著前方狂奔而去,動靜立刻引起了前方兩人的注意。
“文傑,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燈光直接照在了曾文傑的臉上,那穿製服的人不由驚訝道。
“啊,是姑爹!”曾文傑眯著眼看清楚持電筒的人後,不由驚喜道。
曾向東聽到這話後,也不由驚喜道:“姐夫?!”
吳洪武板著個臉,問道:“怎麼回事,搞得這麼狼狽?”
曾文傑氣喘籲籲地指著身後,說道:“姑爹,有人在追我們,起碼五六個人,已經追了四五裡地了!”
“豈有此理!”
吳洪武眉頭一挑,猛地拔出自己的配槍來,槍口抬起,對準了天空。
“砰、砰、砰!”
抬手就是三槍!
槍火照耀了黑夜,驚起無數飛鳥。
望著姑爹手裡斷送了自己陳近南之夢的真理,曾文傑不由吐出一口濁氣來,道:“陳近南的威懾力也未必有這玩意兒大啊!”
槍聲過後,一片安靜。
後麵的歹人,被嚇跑了。
“姑爹,你怎麼在這兒?”曾文傑問道,這才有空去打量姑爹身旁的人,正是前天送他回鎮上的帽子蜀黍。
吳洪武黑著臉道:“來查一起案子!倒是你們,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裡?”
曾文傑苦笑道:“來做生意的,沒注意到時間。”
吳洪武轉頭便訓斥起連連喘氣,說不上話的曾向東,“你怎麼回事,還帶著文傑一起來!差點就出事了!”
曾向東連連擺手,吐著舌頭在喘氣。
“算了,我送你們到渡口再去辦事。”吳洪武最後歎了口氣,把槍插回去。
“謝謝姑爹,唉,又麻煩你了,蜀黍!”曾文傑趕忙給他身旁的同事遞煙,滿臉笑容。
吳洪武見他散煙,不由看了曾向東一眼,見後者毫無表示,便也沒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