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來的野丫頭,敢在造紙樓這裡放肆?”
忽然,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一道人影憑空而現,徑直擋在青衣女子的麵前。
女子瞥了一眼薛傑,道:“我知道你,造紙峰的老混子,被安排在造紙樓十幾年,卻始終習得紙人峰的紙人傳承。”
“要天賦沒天賦,靠著溜須拍馬安穩度日。”
薛傑臉色微變,語氣森然道:“你想死?”
青衣女子不屑一笑,忽然隨手取出一麵令牌。
薛傑渾身一震,變臉像是翻書那樣快,諂媚道:“原來是肖師兄的人,剛剛多有冒犯,還請姑娘多多見諒。”
肖仁風,淩霄峰主嫡係傳人。
在淩霄宗嫡係弟子會有很多,但嫡係傳人卻隻有一個,這就意味著未來在淩霄宗主退位後,此人很有可能接任宗主大位。
他在淩霄宗不僅地位超群,而且本身修為通玄,便是宗門不少長老都難以媲美這個晚輩。
能將這麵令牌不當一回事的人,在紙人峰有著好幾位,但無論是怎麼排,也排不到薛傑。
彆看他在造紙樓裡麵掌握著生殺大權,可在真正宗門大人物的麵前,終究是一個小囉囉而已。
女子俏臉漠然,道:“你知道我要找誰。”
“陳師弟已經是紙人峰弟子,若是姑娘有事要說,我可以代為轉達。”
“你?你配嗎?”
薛傑麵色一僵,卻還是陪著笑臉,道:“姑娘說的是,那我這就去叫師弟。”
“我來了。”
這時,一道平靜的聲音響起。
薛傑連忙湊到林凡麵前,低聲道:“師弟,小心。”
說完,他非常識趣退走,同時還嗬斥一聲,讓不遠處正在圍觀的奴隸們退回機房。
整個造紙樓變得安靜無比,隻剩下林凡和麵前的青衣女子。
女子美眸閃動,打量著林凡,忽然道:“你本可以成為天之驕子,卻自甘墮落躲在平樂城,如今又背叛淩霄峰加入紙人峰。”
“你,可知罪?”
他得到過陳泉的信息,自然知道麵前女子是誰。
趙夢茹,淩霄峰親傳弟子。
也曾是最為關照陳泉的師姐,隻是後來前者道心破碎自甘墮落,讓這位師姐無比的失望。
林凡沉默了一下,道:“師姐是來問罪的?”
“當然不是。”
女子搖了搖頭,繼續道:“我不是來問罪,也不是來聽你解釋。”
“人都要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而負責。”
說著,她忽然話鋒一轉,道:“瀟瀟與肖師兄在半個月後要結為道侶,是她托我前來邀請你的。”
一張金色喜帖遞到了林凡的麵前。
林凡麵色微動,還是接過了喜帖。
女子一直觀察著林凡的反應,眼看他還是無動於衷,終究還是有些岔岔不平,道:“你難道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你與她本就是青梅竹馬,若不是你自甘墮落,該和她結為道侶的人是你!”
林凡搖了搖頭,道:“都過去了。”
話音剛落,他手裡的喜帖忽然化為齏粉,隨風飄散在空氣裡。
這一幕,讓女子楞在原地。
“如果沒有彆的事情,師姐回去吧。”
留下這句話,林凡轉身離開。
望著那道漸漸遠去的背影,女子滿臉的複雜,她以為看到這張喜帖後,對方會憤怒會悲傷,甚至會做出應激反應,可現在卻根本沒有預想中的樣子。
自己就像是一拳狠狠打在棉花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
修煉室外,薛傑看到林凡歸來,一臉詫異問道:“打發了?”
林凡點了點頭。
薛傑嘖嘖稱奇道:“師弟,你這麻煩事真不少。”
“讓師兄費心了。”
林凡道。
薛傑擺了擺手,道:“那倒沒有什麼,我隻是有些擔心你的處境。”
他忽然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你將雙親留下的獨特傳承獻給紙人峰,淩霄峰那邊得知後肯定不會甘心。”
“最近你還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最好呆在紙人峰那裡都彆去。”
“對了,我看你很喜歡關於紙人術法的書籍,我那裡還有幾百本,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就讓人給你全部來。”
“那就多謝師兄了。”
“咱們師兄弟何須言謝?哈哈!”
……
回到修煉室後,林凡目露精芒,自語道:“無論是紙人峰還是淩霄峰,似乎都在懷疑我身上還有著其餘的東西。”
“否則的話,也不會如此接連試探。”
但他卻不在乎,如今自己是紙人峰弟子,無論誰想打自己注意,起碼在明麵上都不敢隨意動手。
至於背地裡會不會出手,那林凡就更加不擔心了。
若是有人要自找死路,他也不會心慈手軟。
他隻想呆在這裡安靜的抄錄書籍獲取壽元,如果非得有人主動招惹,林凡不介意沾沾血。
……
夜幕降臨。
整個紙人峰寂靜無聲。
彆院裡麵,燭火搖曳。
女子一襲開叉紗裙,露出修長筆直的美腿,肌膚雪白細膩,透著一抹嫵媚的氣息。
她像是一隻溫順的小貓,卷縮在林凡的懷裡。
看了一樣窗外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她忽然抬起腦袋,弱弱問道:“前輩,是我魅力不夠嗎?”
林凡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
“那是為什麼?”
眼看林凡沉默不答,女子麵露慌亂之色,忙道:“是我多嘴了。”
“我很喜歡前輩給我取得名字,夕陽下的雲朵,夕雲。”
林凡拍了拍她的腦袋,輕聲道:“你該睡了。”
“哦。”
女子乖巧的閉上眼睛,可是柔軟的小手,卻像是不經意那般搭上麵前人的胸膛。
不久後,女子陷入香甜的夢鄉。
林凡卻忽然起身,朝著窗外望去,隻見黑暗裡一道道人影推門而出,像是行屍走肉那般彙聚於某處。
他低頭看向床榻上的女子,這次後者卻還在睡夢裡,並沒有像上次那般推門而出。
夜風凜冽,一道道人影行走在崎嶇的山道上。
人流浩浩蕩蕩,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透著詭異妖邪的氣息。
直到半個時辰後,人流彙聚於一座道觀麵前。
白衣童子再度現身,可和上次截然不同,那臉上的怪異之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祥和平靜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