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患者的腹腔內,已經積聚了大量的血液。
曹衝甚至還沒有開口,旁邊的方知硯就已經主動拿起了吸引器。
開始進行清除積血以及血塊。
曹衝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他甚至有種錯覺。
眼前的方知硯,比自己更加熟悉這台手術,甚至,比自己能夠更加完美的完成這台手術。
可,這怎麼可能呢?
這小子,還這麼年輕,能有這種實力?
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
方知硯沒有說話,隻是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清除積血隻是一部分,同時要進行的,還得探查肝臟損傷的位置以及具體情況。
曹衝掃了一眼,臉色微微一凝。
“不好,病人脾臟破裂範圍太大,出血量太多了。”
方知硯也很快接收了病人脾臟處的具體信息,同時利用吸引器,吸出了大概一千毫升的不凝血!
與此同時,原本盯著監護儀的麻醉師突然站了起來。
“曹醫生,不好了,病人血壓開始下降了。”
曹衝點頭,並不慌張,隻是有條不紊地下達著指令,“先輸血。”
“大量補液,先晶後膠交替輸入,尿暢補鉀。”
“知硯,注意觀察。”
“好!”方知硯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也十分凝重。
他雖說前世是一名外科聖手,可並不代表能救回來每一個病人。
麵對如此危險的情況,方知硯唯一能做的,就是動用自己全部的知識,冷靜地將自己該做的做到最好。
於是,他緊緊地拿著吸引器,仔細地尋找出血點。
“血壓穩不住!”
麻醉醫生在旁邊開口道。
曹衝的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緊緊地盯著麵前的手術視野,短時間內,並沒有找到破裂的組織,那就隻能從另一方麵下手了。
於是,曹衝當機立斷道,“知硯,你找出血口,我來阻斷動脈和門靜脈。”
急性大出血的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暫時阻斷血液供給。
隻有這樣,才能夠給後續留下充足的時間。
隨著曹衝的動作,很快,供血動脈被阻斷,出血也暫時停止。
“有效果了。”麻醉醫生喊了一聲。
曹衝點了點頭,扭頭看向了方知硯。
“你來接替我。”
“知道怎麼操作嗎?”
“每隔十五分鐘放鬆阻斷帶,恢複供血一段時間後,再次進行阻斷。”方知硯快速開口道。
聽到這話,曹衝一陣的欣慰。
在如此焦急的時候,方知硯能夠準確把握自己的意思,讓曹衝心中很有底氣。
他將位置交給了方知硯,自己則是在旁邊探查脾臟上麵的各個地方,尋找出血點。
另外,找到之後,還需要切除壞死的脾組織,清創,引流,這是個很複雜的情況。
“找到了,現在開始脾破裂修補。”
曹衝簡單地說了一句,開始進行接下來的操作。
方知硯則是安靜地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情。
手術到這一步,最重要的便是冷靜,耐心,有條不紊。
隻要每個人都做好自己該做的東西,那這場手術,就能夠順利完成。
“注意血壓。”
“我要開始縫合了,病人血壓有可能會下降。”
曹衝簡單的解釋了一句,繼續開口道。
手術台旁邊的儀器時不時的響兩聲,讓眾人的神經緊繃著。
方知硯在旁邊一邊阻血一邊吸引積血,以此保證手術視野的清晰度。
“七號線。”
旁邊,曹衝開口說話了。
一旁的手術護士快速將七號線遞上去。
曹衝一邊縫合一邊看了一眼旁邊的方知硯,順口問道,“知道為什麼用七號線嗎?”
方知硯點了點頭,“這樣的創傷之下,七號線能夠達成間斷縫合。”
“嗯。”
曹衝滿意地點了點頭。
方知硯這樣的人,真是聰明得很。
他根本不用多說什麼,隻是隨便提點一句,方知硯就明白自己在說什麼。
這樣的學生,真的很讓人滿意啊。
曹衝手上的速度不停。
正常來說,到這個地步,基本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了。
可就在此時,旁邊的麻醉醫生突然喊了起來,“怎麼回事?患者的血壓怎麼又降了?”
話音落下,幾人紛紛扭頭,看向了旁邊的心電監護儀。
儀器上麵,患者的血壓確實有所下降,如此情況,讓幾人眉頭一皺。
方知硯立即開口道,“不是我這裡的問題。”
曹衝下意識看了一眼,方知硯確實按著阻斷帶,不存在問題。
那為什麼血壓會下降呢?
“繼續補液,維持穩定!”曹衝開口道。
麻醉師點了點頭,“補了。”
“查個血氣看看。”
曹衝開口道。
旁邊的麻醉醫生沒有絲毫的猶豫,便將血氣分析結果放在了曹衝的麵前。
沒有問題。
那究竟是哪裡出現了問題呢?
眾人臉色凝重,都有些拿不準。
也就在此刻,方知硯腦海之中隱約想起了什麼東西。
“莫非,不是一個出血口?”
“束帶以上的部分,也出血了?”
想到這裡,方知硯緩緩地伸出了手。
他擁有著完美級的徒手止血術,對彆人來說,有些不可思議。
可對方知硯來說,卻往往能夠起到奇效。
他順著束帶上麵的肝動脈摸了過去,然後輕輕一捏。
下一秒,患者血壓瞬間升高了。
一切都變得十分之快,甚至讓人都以為是錯覺。
曹衝臉色再度一凝,快速扭頭看向了手術視野,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方知硯的手上。
方知硯的手按在了動脈處。
也正是因為這個舉動,導致血壓升高。
曹衝隻是一眼,整個人就傻了。
“不是?”
“啊?”
麻醉醫生也在旁邊一臉的懵逼,“這對嗎?正確嗎?”
方知硯一個實習醫生,竟然徒手止血?
瘋了吧?
可偏偏,還是有效果的!
曹衝滿臉不可思議。
他又想起了之前方知硯還沒有入職的時候,何主任似乎就提過,這家夥,會徒手止血。
沒想到,現在又在自己麵前秀了一把。
“你彆動,不要停,我要進行脾修補了。”
曹衝連忙開口道。
方知硯點了點頭,沒有任何多餘的話。
兩人就這麼配合著,一個修補,一個止血。
雖說長時間保持這個動作會很累。
可現在,是在手術台上,是在救一個人的性命!
累,又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