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膽怎麼會和神女扯上關係?還和神女選婿有關?
我懷疑芽兒在糊弄我。
芽兒賭咒發誓說這都是她多方打聽來的消息,雖然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準確,但絕不是她胡編亂造的。
見我不信,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地說了一遍。
那天晚上,周大膽和瞎子在懸崖下麵守著,他們左等右等,沒等到我下來,卻聽到上麵傳來喊打喊殺的聲音。
周大膽覺得我肯定是被人抓住了,正遭受嚴刑拷打,看懸崖上的陣勢,我遲早會招供。
再加上瞎子在一旁添油加醋,大講自己在紫竹林眼睛被廢的恐怖經曆,周大膽嚇得不輕。
他和瞎子一商量,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他們守在這兒,看似仗義,可我在上麵該受刑還是受刑,該被砍頭還是被砍頭,他們根本幫不上忙,還可能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這筆買賣太不劃算,這樣毫無價值的犧牲實在沒意義。於是,兩人撒腿就往回跑。
周大膽是外地人,在山裡迷路很正常,可那個號稱對這一帶了如指掌的瞎子,居然也被嚇破了膽,帶著周大膽到處亂闖,結果他們闖進了玄門禁地,落到了神女的手裡。
玄門禁地是什麼地方?
那是隱藏了玄門無數寶貝和秘密的所在,據說裡麵有一百八十多道機關陷阱,沒有經過允許擅自進去的人,有去無回。
周大膽和瞎子掉進了禁地的陷阱,和一群毒蟲呆了整整一個晚上。瞎子還好,眼不見心不煩,周大膽卻幾乎被嚇破了膽,第二天早上被抬出來的時候,精神已經有些失常。
靈耳長老得到消息,派人去接周大膽回村,打算詳細調查。
沒想到靈耳的人到了禁地,神女卻不肯把周大膽送回來,她強行把周大膽留下了,也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
這件事,才是後來村民和神女矛盾激化的起因。很多村民私下議論,說神女已經不是以前的神女了,她並沒有全心全意地維護玄門,卻還享受著玄門弟子的供養。我吃驚地問:“你的意思是,周大膽和瞎子現在還在玄門禁地?”
芽兒點點頭說:“我本來還打算混進神女的隨從裡,跟著去禁地查清楚他倆是死是活,到底被關在什麼地方。沒想到後麵鬨出了這麼多事,我見你跑出來了,就趕緊跟過來找你。”
事實擺在眼前,要救周大膽出來,隻能闖一次玄門禁地。
玄門禁地有多可怕,芽兒不經意間已經提過很多次了,進了禁地的人,大多有去無回,更彆說救人了。
像我這種連玄門村都闖不過的人,居然還想闖禁地,這跟自殺沒什麼區彆。
不僅我對這次行動心裡沒底,王仙人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他在江湖上闖蕩了幾十年,雖說混得不怎麼樣,但還是見過不少世麵,閱曆豐富。玄門禁地是什麼地方,他再清楚不過,他一再告誡我,千萬彆想著闖進禁地去救人,他可以打包票,我還沒見到周大膽,自己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問他那該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周大膽去死吧?王仙人的態度是,一個字“等”。
等到什麼時候,不知道。
到底能不能等到周大膽出來,也不知道。
我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順其自然,聽天由命。
這事兒周大膽或許能接受,可我陳宇做不到,我必須想辦法把他救出來。
芽兒一臉為難地說:“你真的想清楚了?玄門禁地是什麼地方?那可是曆來隻有玄門掌教才能進去的地方,連我都沒進去過。玄門村和禁地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彆。禁地還有個彆稱,叫活人禁地。”
芽兒說得一本正經,我心裡明白,她說的都是實話,絕不是在嚇唬我。
我這人性格倔強,認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周大膽這人不壞,除了膽子小了點,人特彆仗義。他對我挺好的,現在他命懸一線,我要是不去救他,他的命就真的要葬送在這兒了。
我盤算著,救周大膽是我自己的事,芽兒和王仙人沒必要摻和進來,讓他們冒這麼大的風險,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我問清楚玄門禁地的位置,決定向芽兒和王仙人告辭,打算自己一個人闖進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禁地機關重重,憑我陳宇的聰明才智和運氣,說不定也能化險為夷。
我走出山洞,芽兒飛快地攔住我,對我說:“我不許你去。你這麼好玩兒,要是死了,誰陪我玩兒?”
我又好氣又好笑,原來我活著的價值就是陪這丫頭玩兒啊?
王仙人坐在洞口,靠著山壁,招呼芽兒說:“既然他一心求死,你何必攔著他,就讓他去吧。”
我沒有被王仙人的激將法影響,朝他拜了一拜,算是對他多次救我的感謝。
然後甩開芽兒,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前麵的林子裡。
我有一種預感,神女選中我,未必是隨意選的,她看我的眼神,好像透著一種異樣的感覺。
如果她和我有什麼淵源的話,我這次闖禁地,說不定未必會死,或許真的能把周大膽和瞎子救出來。
此時,才夜裡八九點鐘,周圍一片寂靜,隻有山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明亮的月光灑在林子裡,影影綽綽,仿佛有很多山怪鬼魅匍匐在那裡。我從小聽鬼怪故事長大,膽子雖然不算小,但一個人走在這樣的山路上,心裡還是有些發怵。
再加上這次勇闖玄門禁地,前途未卜,生死難料,我的心裡很不平靜。
從玄門村到禁地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好在月光很亮,而且我從小在山上長大,習慣走山路,一路連跑帶走,大概一個半小時左右,已經靠近玄門禁地的範圍了。
翻過一座山頭,不遠處是一片不大的樹林,林子裡樹木茂密,前麵幾乎沒有路,一看就知道很少有人來。
我累得氣喘籲籲,打算在林子裡休息一下,找一處山泉解渴。
我剛走近林子,就看到月光下,一棵巨大無比的樹乾上,竟然有一個完整的血手印。
那手印上的血跡還沒乾透,說明是不久前印上去的。
在這荒郊野外,又是夜裡,莫名其妙地出現一個這麼詭異血腥的手印,就算我膽子再大,怎麼可能不害怕。我心裡直發毛,心想這到底是玄門禁地外圍用來恐嚇的標記,還是有彆的什麼意思?
很快,在林中另一棵樹上,我又看到了一個新的血手印,那手印上的血跡還很新鮮,證明是剛印上去的。
我頓時一陣膽寒,這說明印血手印的人就在林子裡。
我壯著膽子大喊:“什麼人?彆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我的喊叫聲在遠處激起回聲,然後漸漸消散,林子裡靜悄悄的,彆說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男子漢大丈夫,彆整天躲躲藏藏的,像個娘們兒似的,有本事就出來,咱們較量較量。”
說到較量,我心裡很沒底,就我這兩下子,藏在林子裡的這個人,比我厲害多了。
我又大喊大叫了一陣,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自己卻喊得口乾舌燥。
我隻好放棄,決定先找水喝要緊。正要轉身,猛地一回頭,就看到一個黑影緊緊貼在我背後,好像和我粘在了一起。我嚇得一哆嗦,本能地往後退了好幾米才站穩,心慌意亂地說:“你……你……是……是誰……”那個黑影看起來不像是人,他隱在陰影裡,身體幾乎和樹影融為一體,不仔細看,很難看清他的身形。
他靜靜地站了足有一分鐘,才發出乾澀又不像人聲的聲音說:“我是誰?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啊!”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喘了口氣說:“大晚上的你在這兒裝神弄鬼,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幽幽地說:“我聽說……你是陳震天的兒子……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