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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齊王朝,晉升之道往往受限於論資排輩,更有眾多權貴子弟插隊其中,使得他即便勤勉斬妖除魔,也始終未能晉升為青州府正式的朝廷命官。
於是,去年秋天,他選擇了前往沂水縣,嘗試與顧旭競爭一個九品緝事的官職。
當時,顧旭那妖孽般的天賦和驚豔表現,令馬欽內心深受震撼,久久難以平靜。
但正是因為顧旭太過出類拔萃,得到了洛司首的破格提拔,直接一步到位當上了八品官。
馬欽便幸運地撿到了那個九品緝事的職位。
在那之後,馬欽一直居住在沂水縣,從身邊同僚的口中,聽聞了顧旭一樁樁驚世駭俗的事跡——
從陸氏凶宅案件,到獲得嶗山遺跡上的仙人傳承,再到洛京城元宵擂台賽奪魁;從逃離大齊邊境,到攻占西北六城,再到擊潰天行帝成為大荒之主。
在此期間,馬欽的心情也不斷變化。
從‘我身邊竟有這般勇猛之人"的驚訝,漸漸轉變為‘沒想到我馬某人,竟然也有親眼見證大荒曆史的機會"的感慨。
尤其是隨著顧旭登基大典的日益臨近,沂水驅魔司中新進的小吏們紛紛聚在馬欽身旁,好奇地詢問他「馬大人,聽說當年您曾經和當今陛下一起參加晉職考核?」
馬欽便笑著跟他們吹牛說「沒錯。那時候,陛下就已經看出我並非尋常之輩。考核過程中,陛下甚至敕封我為‘青州馬大人",還讚譽我‘手持寶刀遊世界,山精鬼怪儘降服"。」
小吏們聽得驚歎不已,對馬欽頓時肅然起敬。
也隻有馬欽自己知道,顧旭之所以那樣稱呼他,其實是想通過‘請神咒"來借用他的真元。
…………
前些日子,在陳濟生等人被顧旭接往涼州後,馬欽便成了沂水縣官位最高的人。
但他並沒有順理成章地執掌洛京城驅魔司。
一個據說是龍門書院高材生的年輕修士,空降成為了他的頂頭上官。
這個年輕人,張口閉口就是「道則領域」、「成聖大道」、「斬七情」、「超脫之法」等聽上去高深莫測的詞彙。他似乎對自己的眼界見識頗為得意,覺得沂水縣本地的官員都是沒見過世麵的井底之蛙。
但每當真正遇到需要他處理的事務時,他卻總是找各種借口推三阻四,將這些棘手的問題一股腦兒地甩給馬欽等人。
這與恪儘職守的陳濟生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彆。
在顧旭上位之後,這個眼高手低的年輕人理所當然地被罷黜了官職。而長期以來兢兢業業的馬欽,則獲得了直接從九品擢升為七品的殊榮,接替陳濟生擔任「知事」一職。
今天,正是馬欽在獲得新的任命後,邀請驅魔司衙門的眾人一同前來飄香樓聚餐。
他住上了一套朝廷提供的僦舍,近日又在官媒的協助下,尋得了一戶門當戶對的良家,並已向那家女兒下了聘禮,締結了婚約。
可謂雙喜臨門。
顧旭坐在角落的餐桌邊,靜靜地看著談笑風生的眾人,心中滿是欣慰,並沒有上前打擾。
勤勉踏實的官員,終於得償所願,過上了他應得的美好生活。
新的時代雖然還有很多弊病。
但顧旭相信,它正在朝著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
就像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童,努力擺脫過去的陰影,跌跌撞撞地朝著更加光明的未來邁進。
…………
酒足飯飽之後,顧旭與時小寒手牽手,漫步至波光粼粼的沂水
之畔。
河畔,一棵棗樹靜靜佇立,枝繁葉茂。
樹上懸掛著成百上千的紅繩,隨風輕輕搖曳。
這棵樹,正是沂水縣聞名遐邇的「許願樹」。
每一根紅繩的儘頭,都係著一塊木牒,寫著一個個真摯美好的願望。
「顧旭,你還記得去年你寫下的願望是什麼嗎?」時小寒突然開口問道。
「當然記得,我今天就是來還願的,」顧旭笑了笑,「你呢?你的願望是什麼?」
時小寒低下頭,不說話。
隨著顧旭輕輕揮了揮手,兩塊木牒上的紅繩便緩緩鬆開。它們循著因果之線,輕盈地飄落到了他們的手中。
顧旭先翻過自己寫的木牒,隻見上麵簡簡單單地寫著幾個字
「三十歲前成聖。」
時小寒湊過頭來瞥了一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三十歲前……顧旭,你對自己也太沒信心了吧。」
顧旭擼貓似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把她發絲弄得略微有些淩亂。
「那時候的我,尚未覺醒‘前世記憶",總以為成為聖人是一件遙不可及、難於登天的事情,」他淡淡一笑,「誰曉得,修著修著,自然而然地就成了。」
此時此刻,回想起曾經在沂水縣那段廢寢忘食修煉、執行任務的日子,顧旭隻覺得恍如隔世。
時小寒「哼」了一聲,拳頭輕輕敲在他的胳膊上,似乎對他這副嘚瑟的模樣頗為不快。
「看看你的?」
顧旭微笑著指了指她手裡的木牒。
「不行。」
時小寒立刻將木牃藏到身後,用警覺的目光緊盯著顧旭,仿佛夜晚小巷中盯著來往路人的小野貓一般。
顧旭清晰地注意到,她的耳垂變得通紅,像是染上了夕陽的餘暉。
「我的都給你看了,這不公平。」
「不行。」
「女俠大人,做人可不能雙重標準哦。」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時小寒的態度堅決,活脫脫像個正在耍賴的幼稚園小朋友。
「就看一眼,待會兒給你買根冰糖葫蘆。」顧旭開始哄小朋友。
時小寒遲疑了一會兒。
顧旭趁機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連同手裡的木牃一起,從背後移到麵前。
木牃上,少女的字跡並不工整漂亮,反而像一群剛學會走路的小鴨子,有的向左傾斜,有的向右搖擺,顯得歪歪扭扭。
隻見上麵寫著
「希望顧旭的身體能儘快好起來,以後每天都能陪我吃燒烤、火鍋和叫花雞。」
顧旭偏過頭,看見少女的臉頰已經紅成了一片,猶如熟透的蘋果般嬌豔欲滴。
他情不自禁俯下身
,將一個吻落在少女的唇角。
然後左右遊移,輕輕摩擦。
他的動作很緩慢,每隔片刻,就會拉開距離,看她一眼。少女的眼神已經變得迷離,仿佛被一層薄霧輕輕籠罩;而她原本粉嫩的嘴唇,此刻也染上了一抹緋紅。
像是一朵春天的花,在他麵前徐徐綻放,展現出前所未有的、驚心動魄的美與豔。
時小寒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軟綿綿地依偎在顧旭的懷裡。
你的親吻技術……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熟練啊……
恍惚間,少女心頭掠過這樣一個疑問。
但她選擇了沉默,沒有說出口。
因為她知道問題的答案,藏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
在這久彆重逢的溫馨時刻,她不願讓自己被這
個問題所困擾,隻想享受這份難得的親密時光。
「跟我回宮?」就在這時,顧旭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圍。
「嗯。」時小寒輕輕點頭,顯得乖巧而順從。
顧旭緊緊擁抱著少女,心中一動,再次動用「乾坤」權柄撕裂空間。
微波蕩漾的沂水,白牆黛瓦的縣城,河畔堆積的黃葉……周圍的景物瞬間模糊了,如萬花筒般揉碎在一起,令人眩暈地飛速旋轉。
待時小寒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洛京一座古樸典雅的宮殿之中。
陽光透過精致的窗棱照進屋內,斑駁的光影在古樸的銅鏡上跳躍。
身旁的顧旭已經不見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晨熙!」
看到許久不見的丫鬟,時小寒驚喜地喊出了聲。自從去了劍閣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晨熙了,沒想到她早已被顧旭接來了紫宸宮。
晨熙手中捧著綴有鳳凰的冠冕,捧著一套大紅衣裙,帶著一群不知何時出現的紙人侍女,向時小寒微微躬身行禮道
「小姐,帝君吩咐我為您穿衣打扮!」
在她們的安排下,時小寒恍恍惚惚地坐到了梳妝台麵前的椅子上。
晨熙手執五彩紗線,熟練搓合,利用紗線絞縫,輕柔地在時小寒麵額上來回滾動,替她絞去細小汗毛,又替她修剪鬢發和眉毛。
此為「開麵」,是大荒之古俗。女子一生隻開麵一次,就是在婚禮這一天。
接著,紙人侍女們又替她穿上鳳冠霞帔,給她塗抹香粉和胭脂。
時小寒看著麵前銅鏡中的倒影,看著鳳冠上綴著的璀璨寶石,看著變得陌生而嬌媚的自己,眼眶忽然有些濕潤。
她深知,依照大荒的古老傳統,唯有帝後的大婚方能享有正式的儀式。至於其他的妃子,皆是選定吉日入宮接受冊封,身份僅為妾室,並無資格舉辦婚禮。
然而,顧旭卻願意為她打破常規,按照婚禮的流程,將她迎娶進門。儘管這個婚禮無法得到全天下的見證,但她已心滿意足。
她知道顧旭是在為她彌補過去的遺憾。
穿戴整齊後,八個紙人侍衛穩穩地抬著一頂裝飾華麗的花轎,緩緩來到了宮殿門前。四周,眾多紙人手持鑼鼓,熱情洋溢地敲打著,喜慶而熱鬨的氛圍彌漫在空氣中。
時小寒輕輕地將紅蓋頭戴上,遮住了那張嬌美的臉龐。在晨熙的攙扶下,她緩緩登上了花轎。
此刻時近黃昏。
在夕陽的餘暉映照下,花轎緩緩而至,終於抵達了絳雲殿的大門前。
今日,趙嫣已經離開了皇宮,將絳雲殿留給了他們二人。
顧旭早已換上一身大紅色的喜袍,在殿門處等候她,金色的陽光給他鍍了個溫暖的邊。
他穩步上前,輕扶她下轎,兩人手牽紅綢的一端,緩緩步入正殿之中。
屋內已點燃香燭,縷縷香氣彌漫。牆角放著糧鬥,裡麵裝著五穀雜糧、花生和紅棗。牆上醒目地貼著一對雙喜字。
紅蓋頭下,時小寒看不見周圍的環境,但是憑著修行者的神識,她能感知到周圍聚集了很多熟悉的身影。
陳濟生、汪陽、崔天佑……昔日沂水縣衙門的眾人,此刻齊聚一堂,為他們的新婚送上祝福。
簡單的拜堂儀式後,顧旭執彩球綢帶,引領著時小寒進入洞房。
洞房內,紅毯鋪地,囍字高掛,紗幔輕揚,皆呈喜慶之色。龍鳳蠟燭火光搖曳,紫銅暖爐銀炭閃爍,與紅燈籠交相輝映,暖紅了整個空間。
顧旭坐在床沿,看著身邊的時小寒。
他手中拿起一根秤杆,挑起紅蓋頭的一角,動作小心而莊重。隨著秤杆的輕輕抬起,紅蓋頭緩緩滑落,露出新娘嬌美的容顏。
他的思緒暫停了片刻。
雖然他早已對時小寒的容顏無比熟悉,但此刻的她卻顯得如此不同——五官依舊精致如畫,但在那華麗的妝容和鳳冠霞帔的映襯下,展現出前所未有的驚豔,仿佛所有的芳華都在這一刻綻放。
「你真漂亮!」他看得有些入神,忍不住由衷地感慨道。
未等時小寒有所反應,他已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深情地吻上她的唇瓣。
這次,他的吻格外熱烈,仿佛要將所有的愛意都傾注其中。
時小寒感覺自己成了蠟燭上的火苗,在風中來回搖曳,整個人仿佛都要融化在這甜蜜而熾熱的吻中。
「我們……我們還沒喝合巹酒呢!」她支支吾吾地提醒道。
聽到她的話,顧旭便從桌上拿起兩個用紅線相連的瓠瓜瓢,將它們斟滿酒。隨後,兩人各執一瓢,手臂交錯,深情對飲。
喝完後,顧旭輕輕將巹瓢拋向床下,在「天命」權柄的作用下,兩個瓢正好一仰一合地落在地上。
時小寒的臉漲得更紅了。
因為之前定下婚約時,晨熙就告訴過她,瓠瓜下落的時候若正好一仰一合,便寓意著男俯女仰、陰陽和諧。
「小寒。」顧旭輕聲呼喚她的名字。
他先摘下了她的鳳冠,隨後雙手移至她的腰間。伴著一陣細微的絲綢摩擦聲,她的腰帶被解開,輕輕飄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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