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是你，就是縣太爺來了，也沒有權力阻止我帶走杏兒！”
林凡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蘇杏兒的賣身契，跟舉著免死金牌似的高高舉起，大聲道，“都給我睜大眼睛瞧好了，這是杏兒的賣身契。從今天起，杏兒就是我林家人，跟蘇家再無一點瓜葛。從此以後，杏兒就是我妹妹，她叫林杏兒······”
杏兒哇的一聲哭了。
“杏兒彆哭，咱們回家！”
說罷，林凡拉著杏兒的手，瀟灑地轉身出門。
而後套上騾車，揚長而去。
送到門外，看著遠去的騾車，蘇寧心裡空洞洞的，感到小妹也要離他而去，忍不住大聲喊道：“杏兒，有空和你姐一起來，看看你大哥！”
喊罷，忍不住淚流滿麵。
狗兒過來，低聲道：“爹，姑爹是個大英雄，他拿著兩把刀往人牙子脖子上一架，人牙子嚇得腿都軟成麵條了，乖乖把賣身契交給姑爹······”
蘇寧一聽，嚇得趕緊捂住狗娃的嘴：“彆瞎說，被人聽到可不得了，你姑爹搶了杏兒，會吃官司的。”
“姑爹才不會那麼傻呢。他給了人牙子銀子，杏兒是他花錢從人牙子手裡買過來的。”
蘇寧有種兒子在嘲笑他沒見過世麵的感覺。
劉氏竊喜。
她雖不識字，但自己按手印的賣身契還是認識的。
林凡有杏兒的賣身契，就意味著是他從人牙子手中買下了杏兒。
本來賣女兒這事，她得背負罵名。
現在好了，彆人問起，就說杏兒去了她姐夫家。
罵名沒了，還白撿十貫錢。
畜生女婿是冤大頭。
但她不依不饒，大聲數落蘇大牙是個窩囊廢，兩個女兒都被林凡拐走了，當爹的連個屁都不敢放。
蘇大牙臉色陰沉，腦袋快藏在褲襠裡了。
蘇寧進了上屋，見到父母的樣子，心中積壓已久的委屈和憤怒，就像火山爆發一樣，瞬間噴湧而出。
他一掃往日的懦弱模樣，猛地挺直了腰杆，大聲吼道：“娘，彆嚷了！不就是分家麼，我分。要分咱就分得徹徹底底，把戶也一並分開，從今往後各過各的！”
聽到這底氣十足的聲音，劉氏都懷疑，是不是林凡給他銀子了。
劉氏見蘇寧同意分家，心中又是一喜。
但蘇寧的態度讓她極為不爽。
她沉著臉，撇了撇嘴，很霸道地道：“那就先分房子。你們兩口子住的睡房歸你們，狗娃他們住的那間睡房歸我們。南邊的那間雜房歸你們，廚房公用，就這麼定了！”
“把那間睡房給你，狗娃他們住哪裡？”
蘇寧一聽，氣得滿臉通紅，他大聲反駁道，“這麼多年，家裡的東西哪一樣不是我辛辛苦苦掙來的？分個房子你還搶我家孩子的。不行，絕對不行！我孩子住的房子就是我們的，這事兒沒得商量！”
蘇寧的媳婦曾氏在一旁幫腔：“婆婆，搶孫子的睡房，你也不嫌害臊？你們就三個人，能住完這麼多房子？這些年我們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你們心裡都跟明鏡似的。今天必須把家分清楚，不然我們不會善罷甘休！”
劉氏沒想到蘇寧夫妻突然變得這麼硬氣，立刻拿出婆婆的架子，惡狠狠地盯著他們，揮舞雙手叫嚷著：“你們這是反了天了？你們掙下多少，都是爹娘的。爹娘給你們多少，你們都得受著。跟爹娘談條件，就是不孝。”
劉氏覺得自己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上，這下肯定能把蘇寧夫妻壓得死死的。
“你說得對，我們掙下多少，都是爹娘的，跟爹娘談條件，就是不孝。但你不過是我爹娶的一個二婚婆娘，你不是我娘，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
蘇寧這一句話，直接戳中了劉氏的要害，她瞬間破防。
她頓時嚎啕大哭：“我來你們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如今豬嫌狗不愛。起早貪黑，累死累活，為這個家操碎了心，你們卻這麼對我，活不成啦······”
“分還是不分？分就商量，不分就讓二叔和舅舅回去，誰有那閒工夫聽你嚎喪。”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蘇寧也不再客氣，對曾氏說，“孩他媽，去廚房做飯，今天妹夫拿來了一大塊肉，燒一鍋好好招待客人。”
劉氏見蘇寧軟硬不吃，隻好止住撒潑，語氣緩和了些，說道：“多給你分屋子也行，不過得分家不分戶。”
蘇寧一聽，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可能！你還想讓我給你當牛做馬，繼續壓榨我？沒門！”
劉氏氣得跳腳：“那你想怎樣？”
“自然是按人頭分。”
“不行，我不同意！”
“不同意就不分了，過完年墩子虛歲十六，給他說個親，把媳婦娶進門再說分家的事。”
蘇家上屋裡瞬間亂成了一鍋粥，爭吵聲此起彼伏。
劉氏又開始撒潑打滾，但這一次，蘇寧沒有再退縮。
他據理力爭，寸步不讓。
最終，蘇寧現在住的兩間睡房歸他，廚房和一間雜房也歸他。
地分給蘇寧二十畝。
不過他不擔心，等兒子成丁，朝廷還會給分地。
家中糧食擺在明麵上，兩家平攤。
錢也說好要平攤，劉氏隻拿出來十二貫多，說家中就這麼些錢。
之後在二叔和舅舅的見證下，雙方立下字據。
劉氏心裡暗自得意，她一點都不擔心徭役的事。
她就不信了，蘇寧會眼睜睜看著他爹去服徭役。
到時候還不得乖乖過來替換。
蘇寧可是出了名的孝順。
······
“姐！”
杏兒進了林凡家，看到蘇瑤，流著淚撲過去。
蘇瑤因為懷孕，身子有些笨重，彎不下腰，隻能伸出手，輕輕地摸著杏兒的頭，滿臉關切地問道：“娘最近沒打你吧？”
杏兒淚眼汪汪道：“經常打，一不順心就喝神斷鬼，今天還把我賣給了人牙子，是姐夫把我買回來的。”
蘇瑤眼眶濕潤：“她真這麼狠心？”
杏兒把林凡救她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蘇瑤聽後，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姐妹二人抱頭痛哭，哭聲裡滿是心酸和委屈。
林悅兒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臉好奇地看著她們，奶聲奶氣地問道：“娘、小姨，你們哭啥呀？是外婆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