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顧鵬停下腳步，表情似笑非笑。
不過，臉是假的，這笑容也就顯得有些詭異。
在他看來，斷了四肢的趙山河已然奄奄一息，絕無翻盤的可能，他倒要看看對方知道一些什麼。
反派死於話多？
自己並非反派！
“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趙山河嘻嘻笑道。
“這裡是福田啊！”
“靈氣彌漫之地，練氣境武者的福田，然而……”
“這裡卻是我們這些淬體境武者和普通人的禁區，對我們來說，封閉空間的靈氣，毒藥啊！”
他望著顧鵬，聲嘶力竭地喊道。
福田？
顧鵬想起了飛天鷂子和鮑振威之間的對話，飛天鷂子前來沙河鎮便是為福田而來。
鮑振威身上應該有傷，聽飛天鷂子說，若是能夠進入福田修行的話，也就能夠恢複如常，他們所找的福田在大青山內，會不會就是這個地方呢？
“那些死人骨頭，你能看見吧？”
趙山河麵色越發慘白，望向顧鵬的眼神也沒有多少恨意，有些人死期將至，會變得平靜。
他會不會是這樣的人？
“嗯！”
顧鵬點點頭。
他站在原地，距離趙山河十步開外。
反正能夠聽到對方說話，沒必要靠近。
“那些死人就是礦工，他們失蹤的時候，應該是某個人見了血，人類的血液便是福田的開關，於是，白霧彌漫，把倒黴的家夥卷了進來……”
趙山河慢慢說道。
“為什麼變成了骨頭？”
“就算有危險，死了也不至於？”
顧鵬問道。
“為什麼？”
趙山河詭秘地笑了笑。
“你和我都會變成這樣的，除非你是練氣境及以上的武者，能夠利用福田內的靈氣……”
“若不然，像現在這樣的封閉空間，無法利用靈氣，被靈氣衝刷的話，那些家夥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鑒！”
“他們是普通人，死亡的速度很快，皮膜血肉內臟這些都會迅速風化，隻剩下骨頭架子，我們是錘煉出氣血的武者，會堅持得久一些，然而……”
趙山河歎了歎氣。
“就沒有一點辦法？”
顧鵬沉聲問道。
“就算沒有靈氣汙染，你落在了福田內，這裡是一個獨立的小空間，進來容易出去難，你會被永遠地關在這裡，被活生生地餓死渴死，那種死法，你不想的！”
趙山河嘻嘻笑道。
不一會，笑聲收起，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皺起眉頭，沉默片刻，慢慢說道。
“其實，也不是沒有脫困的辦法……”
他的聲音很輕，顧鵬要費點力才聽到。
臉上的血色全無，就像是塗上了一層慘白的漆，看樣子，他支撐不了多少時間。
“什麼辦法？”
顧鵬問道。
趙山河望著顧鵬，嘴唇蠕動。
“……”
聲音細如蚊吟。
顧鵬耳力雖然很好，距離有點近，也就完全聽不清楚，他皺著眉頭說道。
“你大聲點！”
趙山河繼續蠕動嘴唇，眼神逐漸渙散。
顧鵬仍然聽不到他在說什麼，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距離趙山河五六步的時候，他突然停下腳步。
有句話，叫利欲熏心！
一個人若是眼裡全是利益，便會失去方寸，沒有了平常心，也就看不清楚腳下，說不定會墜入萬丈深淵。
顧鵬想要從這裡出去。
活著是最大的利益。
一心求活，當趙山河說他有辦法的時候，他也就會中了話術，被這個吸引，忽略了彆的東西。
還好，他並未徹底淪陷，及時懸崖勒馬。
彆說他是趙山河的敵人，是他之所以死亡的元凶，就算兩個人是同伴，一個人重傷，一個人完好無損，就算重傷的那個有著脫困的辦法，若是對另一個人無所求的話，都有概率隱藏脫困的辦法。
敵人的話，更是不可能！
趙山河這個人，意誌堅定，不可能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患者，有著脫困方法，也絕不可能告訴自己。
看到顧鵬停下腳步。
趙山河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
他的眼神不再渙散，嘴唇蠕動著，發出了聲音，聲音雖然不大，顧鵬卻也聽得清楚。
“居然沒能騙你近身……”
趙山河笑了起來。
半途，笑聲消失變成了咳嗽。
急劇地咳嗽了好幾聲，咳出了一塊塊血斑，顧鵬看得分明，一絲恐懼從他眼中掠過。
“來了！”
趙山河呐呐說道。
他盯著顧鵬。
“我告訴你吧，如何離開這裡……”
“福田不過是空間縫隙，小小秘境，裡麵蘊藏的靈氣其實有限，靈氣存在，方才支撐著空間存在，和現實世界有著隔閡，隻要靈氣消失，空間就會消失，也就會返回現實世界……”
“這個福田空間如此狹小，靈氣有限，你若是能夠將這些靈氣全部消磨，熬得過靈氣衝刷而不死，便有機會出去，隻是……”
“你做得到麼？”
“你做不到！”
趙山河淒厲地笑了起來。
笑聲戛然而止，他說道。
“龜孫，老子先走一步了！”
“老子在黃泉路下等著你！”
說罷，他哈哈大笑起來。
“嘭！”
一聲悶響。
趙山河沒有四肢的軀體爆炸開來，就像體內埋著一個炸彈，血肉橫飛，四分五裂。
顧鵬一個閃身，後退了十幾步。
也就沒有被飛濺的血點擊中，血點打落在地麵，先前堅硬平滑的山石地麵，也像蜂窩一般都是小坑。
先前，他若是靠近趙山河，對方自爆，就算身法再靈活，多半都躲不過去。
算是躲過了一劫。
隻是，一劫過去還有一劫。
靈氣衝刷？
何為靈氣？
鮑振威提起過靈氣，現實世界，並不存在靈氣，又或者雖然存在卻極其地稀薄，對生靈沒有影響，很快就會消失，練氣境武者修煉的是內氣，若是融合靈氣，便能成為真氣！
不過，像福田這樣的地方，隻有道院才有。
某些超級宗門和世家門閥或許也有，不過，宗門也好，世家也好，福田應該都是他們最大的秘密，畢竟，在裡麵可以栽種靈植寶藥，練氣境的武者也能在內修煉，凝聚真氣。
真氣和內氣，這是兩個概念。
所以，道院出身的和旁門出身都是練氣境武者，實力卻有著天差地彆。
有關靈氣，鮑振威說得不多。
顧鵬也沒有多問，沒可能沒學走就開始學跑。
自然不知道何為靈氣汙染，畢竟，他對靈氣沒有絲毫概念。
寒冷！
沉重！
突然間，顧鵬有了這個感覺！
突如其來，就好比鬼魅降臨！
仿佛夢魘！
來了！
顧鵬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