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我，真是多虧了我精湛的演技，不然我們就麻煩了！”芬格爾拍著胸脯，一臉後怕地說，“我的心都差點跳出來了！”經過了檢查線，車子在高速上飛快的行駛，前麵不遠就快到市區了。“少來，彆裝了，這就能嚇到你？”諾諾不屑的笑笑，“彆的我不佩服你，師兄，你的演技的確是一流的，誰要信你的鬼話，多半要被騙的褲衩子都沒得穿。”“師妹你這是哪裡的話，我害怕的根本就不是剛才那個製服小哥，我害怕的是我的好師弟啊！”芬格爾心有餘悸的看了眼路明非，“那家夥要是把師弟惹生氣了，師弟跳起來一刀把他噶了可怎麼辦！”“師兄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什麼窮凶極惡的恐怖分子一樣。”路明非無奈的搖搖頭。“窮凶極惡談不上，但恐怖分子是真的。”芬格爾煞有介事地說，“師弟你沒看到你剛才的表情麼，就像那種被逼到絕境的惡徒，看起來下一秒就會掏刀子捅人一樣！”路明非歎了口氣，因為他沒想到這件事還把蘇曉檣給牽扯進來了，他確實有點關心則亂……但掏刀子捅人這種事倒不至於，如果剛才蘇小妍被發現了，他是打算踩死油門硬闖封鎖線的。類似的情況，他已經在日本經曆過無數次，不過在這裡肯定和在日本不一樣，得罪了警方，在這裡隻會更加寸步難行……最重要的是擔心牽扯到叔叔嬸嬸。路明非深吸一口氣，長時間的精神緊繃讓他有點疲倦了，思慮遠不如以前周全，如果不是諾諾和芬格爾，他此刻也許已經陷入巨大的困境中……必須要調整好狀態，最好抽空睡幾個小時，不然彆說奧丁了，現實世界的麻煩就足以把他給困死。“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這裡的製服小哥還真敬業啊，上好的雪茄都不要。”芬格爾點了根雪茄，感慨道，“這要在我們德國，恨不得一盒都給我搶了去。”“這還用說，要不我們怎麼連續幾年被評為全世界最安全的國家之一呢。”諾諾抬抬眼皮，語氣裡透著驕傲。“我們不是很安全，我有預感，警方查到我們頭上也隻是時間問題。”路明非低聲說，“趕緊把蘇阿姨送回去吧，奧丁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找到。”其實路明非期盼著奧丁主動找上門來，但前提是不能牽扯到無辜的人，不然要怎麼進入尼伯龍根他還真是一頭霧水，等到把蘇小妍送回家，他全部的精力都會放在怎麼對付奧丁身上。進入市區之後，很快就找到了蘇小妍住的小區，路明非對這座城市很熟，再加上暴雨的天氣，路上沒什麼人也沒什麼車輛，掐好紅綠燈的點，一路上行駛都暢通無阻。“外來車輛禁止入內。”門口的安保人員很負責的把路明非他們攔了下來，他斜眼看著這輛破舊的古董車，怎麼看都不像是能住這所高檔小區的業主。“兄弟，來根大雪茄……”芬格爾搖下窗剛想說些什麼，就被路明非按在座椅上。“您好，我們之前見過，我朋友是這裡的業主。”路明非把頭探了出去。保安打量了一番，發現確實認識路明非這張臉。“您是……鹿先生的朋友吧？”安保人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沒多懷疑就把柵欄放開了。登記完這輛車的車牌號後，路明非幾人順利開車進了小區，看著這輛紅色雷諾拉古娜的背影，保安後知後覺的陷入深深的懷疑。“不對啊，我記得幾個小時前才見過這位先生，是和哪個人一起進來的……難道是鹿先生？可鹿先生不是在外地出差麼？”保安怔怔自語，“而且鹿先生什麼時候有這麼年輕的朋友了？”路明非當然不知道在他們走後保安的心理活動，在快要靠近蘇小妍居住的那棟臨湖彆墅的時候路明非停在臨時停車區，他看到房子的門口停了不少車，圍了不少人。幾個穿著便服的人和佟姨在門口說些什麼，幾分鐘後握了握手，那些人開車走了。“先彆下車。”諾諾低聲提醒道，“那些人是便服警察。”“看出來了。”路明非點點頭，他回頭看了眼後座沉沉睡著的蘇小妍。鹿天銘報蘇小妍失蹤了，這棟房子大概已經被警方監管上了，看來不方便從正門大大方方把蘇小妍送回家了。“我一個人下車吧，我和佟姨還算熟，也比較好解釋。”路明非對諾諾等人說。“你們交流的時候注意點，時間不要太久。”諾諾提醒道，“你們之間的交際是楚子航，但現在楚子航已經不在了，不知道奧丁的能力會怎麼修補這一層現實，但假如她細想這層關係的話，很可能會出現破綻。”“明白。”路明非低聲說了句，推開門後下了車。他徑直走向彆墅的大門，就在佟姨準備進門前，路明非喊了句：“佟姨。”佟姨回頭，怔了怔後才露出驚訝的表情：“明非？”路明非心裡鬆了口氣，楚子航不見了，但至少佟姨還是認識他的，奧丁能抹除一個人的存在，卻無法抹除因為這個人而產生的人際關係的紐帶。“明非你不是幾個小時之前才來過麼？”佟姨看了看路明非身後，“現在家裡出了點事情，暫時不太方便招待客人啊。”路明非心裡一動，佟姨記得他幾個小時之前來過，卻不記得他離開是去找蘇小妍了……“找蘇小妍”這件事在佟姨的認識裡，原本應該是有關於楚子航的記憶吧，現在楚子航不在了，大家都以為蘇小妍失蹤，佟姨如果還記得路明非是去找蘇小妍，應該會追問路明非女主人的下落吧。“佟姨啊，你記不記得我不久前過來是來乾嘛啊？”路明非忽然問。“嗯？不是為了找鹿先生麼？”佟姨疑惑道，“但鹿先生去外地出差了，一時半會也回不來，要不然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可能……”說到這裡，佟姨忽然噤聲了，她發現自己說太多了。從佟姨的話裡，路明非也聽出了一些問題……看來在佟姨的認知裡，自己甚至會來主動拜訪鹿天銘，可實際上路明非和鹿天銘甚至沒有見過幾麵，說的話也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句寒暄。看來奧丁修改的現實，並不是讓現實真正產生一條無法彌補的裂縫，而是將原本屬於某個人的人格和交際轉移到其他人身上……但這被修改過的現實縫縫補補依舊會留下不少漏洞，就好比楚天驕收藏的照片裡，三人的合照變成了蘇小妍的單人照，這種修改現實的手法，委實太生硬了。諾諾說過，一個人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就好像蛛網的脈絡，你切斷了線和網，依舊會留下痕跡……因為這太錯綜複雜了，奧丁可以讓楚天驕和楚子航他們消失，但他的能力也不足以讓他們留在這世界上的存在蕩然無存。看來所謂的“神”，也並不是全知全能。“佟姨，你還記不記得，我和鹿先生是怎麼認識的呢？”路明非問了個能證明楚子航存在的根本性的問題。“這……”佟姨一時間沒回答出來，她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起來像是在思考一個找不到答案的難題一樣。“明非你怎麼突然這樣問？”佟姨想不起來，索性搖搖頭，把問題拋給路明非。“哦，我是想著，經常來你們家做客，但都找不到同齡人，蠻可惜的。”路明非隨口說，“鹿叔叔和蘇阿姨一直沒孩子，對吧？”“唉，是啊，誰說不可惜呢，先生事業有成，夫人也一等一的漂亮，家庭美滿和睦，這麼大個家，就缺了那麼點人氣。”佟姨歎了口氣，“其實先生是蠻想要個孩子的，但夫人似乎在這個問題上有點堅持。”“哦哦。”路明非看了眼樓上，“現在家裡不方便進，是吧？”佟姨的口風探的差不多了，懷疑的幾點也都得到了回答，如果可以的話，路明非其實還蠻想去蘇小妍房間看看的……如果佟姨能答應，他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蘇小妍送進去。“今天家裡確實不方便。”佟姨有些為難地說，她用警惕的眼神看了看周圍，最後咬咬牙，妥協般說道，“反正這事兒遲早要上新聞的，我和明非你說，你彆到處聲張啊，我家夫人之前不是住院麼，今早上忽然從醫院裡失蹤了，說是那家醫院有什麼恐怖分子襲擊，把夫人綁走了，先生整為這事兒發愁呢，正往家裡趕，剛才還來了好幾個警察和我問問題……”“失蹤？沒有啊。”明非忽然打斷了佟姨。“啊……什麼？”佟姨的眼神裡掠過一絲迷茫。“我說蘇阿姨沒失蹤啊，怎麼說失蹤了呢？”路明非儘量讓自己語氣自然，“我早上還去醫院看了看蘇阿姨，那時候她正在病房裡睡覺呢，我給她削了個蘋果……”“等會兒，明非，你怎麼知道夫人在哪家醫院？”佟姨半驚半疑道，“這件事鹿先生說是要嚴格保密的！”“您和我說的啊。”路明非這句話倒是實話。“我和你說的？”佟姨的表情越來越迷惑了，“我什麼時候和你說……”“就幾個小時之前，其實我不是來找鹿叔叔的，我是來找蘇阿姨的，佟姨你和我說阿姨住院了，聖心仁愛醫院對吧？因為做噩夢了，精神狀態出了點問題對吧？哦對，您當時確實說鹿叔叔不讓說這事兒。”路明非對佟姨一陣心理暗示後又迅速掠過這個話題，“蘇阿姨現在就在我車上呢。”“在……在你車上？”佟姨瞪大眼睛。“對啊，蘇阿姨說她不想呆在醫院，想回家，我拗不過她，就把她帶回來了。”不由分說的，路明非把佟姨往車的方向帶去，“蘇阿姨在醫院吃了點藥，現在正睡著呢。”路明非的步子很快，佟姨跟在他身後趕，一肚子問題根本來不及問。路明非拉開車門，看到睡在後座的蘇小妍，佟姨猛的一驚，一下子就撲了上去：“真是夫人！”“蘇阿姨平安送到家了，那佟姨我就先走了哈，和鹿叔叔報個平安吧，蘇阿姨沒被綁架，和醫院恐怖襲擊什麼的是兩碼子事，這事兒就彆麻煩警方了。”把蘇小妍交給佟姨，又遞給佟姨一把傘後，路明非鑽進駕駛位，甚至都不給佟姨回過神來的時間，踩下油門，揚長而去。出了小區門後，路明非油門踩死，表情有些凝重……因為他知道，佟姨回過神來必然會報警，至少會通知鹿天銘。“你要是擔心警方的話，把蘇小妍送到其他地方不就好了麼？”諾諾透過後視鏡看著路明非凝重的表情，“你要是不知道哪裡安全，我有位置。”“我不放心，必須要把師兄媽媽送回家，至少鹿天銘是我認識的人，他不會害蘇阿姨。”路明非搖搖頭說，“而且警方遲早會查到我們頭上，隻是時間問題而已，現在蘇阿姨回家了，就算佟姨通知警方，至少我們不會被當成人販子對待，抓捕力度也不會太大。”“也許你是對的。”諾諾聳了聳肩，“要回去和你叔叔嬸嬸報個平安麼？”“不需要了，我發了短信說不回家，讓他們這幾天不要出門。”路明非看了眼油量表，“師姐，你說的螚搞到好車的地方是哪？”“蠻安全的一個地方，在那裡甚至不用擔心警方找來……不是現在形勢不妙，我還真不想去。”諾諾歎了口氣，給路明非指了指方向，“往你們城市最繁華的那條街開吧。”……CBD區，最繁華的地段。百萬方的巨型商場和高檔的寫字樓在這片區域林立，隻是暴雨的天氣，街上幾乎看不到什麼人，霓虹的電子屏也全都關了，一片高樓中，一棟黑色玻璃幕牆的摩天大樓鶴立雞群，好似財富和象征般的迪拜塔。黑太子國際金融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