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西支部的組長和部員們震驚的目光中,小蓧的身體被藍裙的女孩扇得在半空中足足旋轉了三圈後才落地,普通人幾乎不可能做出的這樣動作,這姿勢即便是放在體操界也相當炸裂。
落葉的眼神一直跟隨著藍裙的女孩,對於這個將自己雙胞胎妹妹一巴掌抽飛的敵人她並沒有輕舉妄動地進攻,而是凝神不動盯著女孩,拇指死死地貼在腰間的刀柄上。
這才是落葉真正認真的模樣,她一直都是這種冷靜的性格,哪怕自己的妹妹在自己麵前遭受了欺侮,在找到那個進攻最佳的時機之前,她會強迫自己按耐住衝動,靜靜等候機會,就像叢林中蟄伏等待獵物到達最佳狩獵位置後,再迅猛撲出,一擊製勝的獵豹。
但哪怕是擅長分析對手的落葉居然一時間也看不透這個藍裙的女孩,對方的速度快到她的眼睛幾乎都捕捉不到對方的身形,這個女孩的動作就仿佛是瞬移,並且她揮出的一掌明明那麼輕描澹寫,卻攜帶著出乎意料驚人的力道,把小蓧的整個身體都抽飛了出去,看得出這還是對方留有餘力的力道……那對方的全力一擊該有多重?
再結合對方從掘進機的圍欄上跳下時,猶如馭風般緩緩飄落的能力……這是個相當棘手的敵人,簡直深不可測,落葉在心裡對藍裙女孩的實力做出判斷。
小蓧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藍裙的女孩,直到現在她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在她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臉頰處原本是火辣辣的疼痛,漸漸劇痛轉為麻木,直到失去了直覺,小蓧還是愣住的,似乎是藍裙女孩的一巴掌把她給抽懵了。
“你居然敢……你居然真的敢打我的臉……”小蓧的手顫顫巍巍地伸向臉頰處被藍裙女孩抽打的位置,她的聲音也是顫顫巍巍的,表情因為極度的驚愕與憤怒而有些扭曲。
直到小蓧碰到了自己被女孩抽到的那一側臉頰,她沿著脖頸,往下顎線,再往顴骨的方向一寸一寸摸去……小蓧呆滯地反複摩挲麵龐,雖然她的臉部已經失去了知覺,但是手掌的知覺還在。
記憶力自己的臉頰明明是圓潤又光滑,特彆讓自己滿意的是自己的顴骨,高挺卻不突出,配合自己細長的臉型,將氣質襯托得猶如狐妖一般嫵媚……但現在卻變得和記憶裡完全不一樣了。
光滑而嫵媚的肌膚變成了綻開的皮肉,小蓧摸了摸低頭一看,手掌上滿是淋漓的鮮血,自己的臉皮已經被剛才那一巴掌抽得皮開肉綻……不僅僅是皮膚,連自己引以為傲的顴骨也斷裂了,整個麵頰骨都已經扭曲變形,哪怕是張口吐氣,嘴角處也在“呼呼”地往裡灌風。
“啊啊啊啊啊啊!
!我毀容了!你居然敢讓我毀容!
”小蓧爆發出肝膽俱裂的慘叫,她死死地看著藍裙女孩,眼眶都要瞪裂了,“我要殺死你!我一定要殺死你!我會撕爛你的嘴,在你的臉上劃上一千道傷口!
!”
小蓧的人生中從沒有這樣憤怒過,也從沒有這樣歇斯底裡過,都說女人的臉堪比於她的第二條生命,對於小蓧這樣的女人來說,美貌在她人生中的重要程度更是甚於她的生命,此刻容貌被毀,就意味著她無法再用自己的外貌來勾引男人,她失去了身為女人的資本,也失去了她人生中最大的利器。
一瞬間,小蓧想象到曾經她得到手玩膩後又拋棄的男人以後看她都將是用嫌棄又鄙夷的目光,又想到曾經被她的美貌比下去而瞧不起的女人也許會翻過頭來羞辱她,她無法再用自己的美貌這個利器誘惑任何人,曾經的優越感會讓她產生無比自卑的落差……不!不可能!這是小蓧完全不可能接受的事!這樣的人生簡直是地獄!
“殺死她!落葉,幫我!”小蓧扯著嗓子厲聲地尖叫,她張嘴時,臉上已經變形的顴骨顯得更加畸形猙獰了,“她居然敢這樣對我!幫我殺死她,落葉!我不允許她活著!我要讓她被千刀萬剮死去!我要讓她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會的。”落葉安撫妹妹的情緒,“放心小蓧,這個女人敢這樣對你,我們一定會讓她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
小蓧忍不住想從腰間抽刀,撲向藍裙的女孩,卻被落葉按住肩膀攔了下來。
“彆急,小蓧,我知道你很憤怒,恨不得把這個女人碎屍萬段,我也想替你報仇……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落葉對小蓧低聲說,“這不是一個好的時機,這個女人的實力太出乎意料了,除了‘言靈·鐮鼬’,我們對敵人的能力一點都不了解,貿然進攻吃虧的也隻會是我們自己。”
“可是,落葉,我已經快要忍受不了了。”小蓧的眼底跳動著狠戾的光,“我按耐不住要殺死這個女人……到底等到什麼時候才是合適的時機?”
“我們至少要知道這個女人的能力和大概的實力。”落葉壓低聲音對小蓧疾聲說,“先讓關西支部的人幫我們探探這個女人的底。”
“還愣著乾嘛?”落葉厲聲對關西支部的人質問,“敵人已經落到了我們的麵前,還打傷了我們的人,你們就眼睜睜看著麼?彆我們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不記得王將大人的交代了麼?還是說你們被對方嚇破了膽,難道一群男人連女人的膽識都不如麼?”
原本關西支部的眾人也都被藍裙女孩如鬼魅般忽然的動作給驚得震懾住了,但此刻被落葉的話提醒,關西支部的組長和部員們有被刺激到,紛紛掏出武器,將矛頭對向藍裙的女孩。
其實在分頭行動前,虎徹秉承著男人的紳士原則,將更多擅長使用近身武器的關西支部組長都分到了小蓧和落葉這一撥,所以相較於虎徹一行人,落葉他們這邊的戰力其實更加強悍。
關西支部的組長雖然個體實力都比不上關東支部的組長們,但他們之間的配合絕對稱得上默契,組長們幾乎是同一時間對藍裙女孩發起進攻,有的人用鐵鉤甩向女孩的腳踝,有的人用長刀斬向女孩的脖頸,有的人用虎刺向女孩的胸口衝拳……至於戰鬥力不如組長的那些部員們則紛紛掏出槍,將女孩放在自己的瞄準視野裡。
小蓧睜大眼睛,死死地瞪著藍裙女孩的方向,她的心裡一方麵希望女孩被關西支部的男人們突襲的千瘡百孔,一方麵又不希望女孩馬上被殺死……因為她不願意這個女人就這樣輕易的死去,她要將這個女人折磨三天三夜,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落葉的目光也在女孩和關西支部組長們的身上來回遊走,她想知道這個藍裙女孩會用什麼辦法來麵對來自多個方向的進攻。
迄今為止落葉還不知道女孩的真實能力,雖然此前女孩的確當著她們的麵使用了“言靈·鐮鼬”,但她很顯然還具備其他的力量……在麵對關西支部眾人近乎水泄不通的包夾時,落葉認為連阿須失都不可能僅憑單純的速度和力量來躲避與反擊刀槍這種利器,女孩想要破開眼前近乎死局般的形勢,隻能選擇動用她不可思議的能力。
平地忽然刮起了風,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雖然隻是微風的程度,但這讓每個人都下意識感覺到毛骨悚然……地下百米深的隧道裡怎麼會突然刮起風呢?
落葉下意識地望向掘進機,掘進機並沒有被開啟,隧道的換風係統也並沒有啟動,那這陣風到底從哪來的?
關西支部組長的鐵鉤即將纏繞女孩的腳踝,刀鋒幾乎觸碰到女孩脖頸的肌膚,拳刺也逼近女孩的胸口,組員們的手緊扣在手槍的扳機上,接近十道殺機近乎將要同時降臨在女孩的身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原本和煦的微風忽然變得狂暴而紊亂,變成了狂亂的颶風。
關西支部的眾人被這股忽然卷起的風吹得身形不穩,一個個不受控製地向後栽倒,持槍的部員們刹那間就失去了準頭與對手槍的控製力,而那些手持刀劍等冷兵器的組長們的武器更是脫手飛出,來自四麵八方的攻勢就這樣被瞬間瓦解。
小蓧和落葉也隻能艱難地下移重心才看看能穩住身形,她們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切,距離藍裙女孩最近的幾名關西支部組長都被這股暴風給卷飛,狠狠地撞擊在隧道的岩壁上,稍遠一些的組長和部員們也被狂風吹拂得七零八落,一個個栽倒墜地。
而藍裙的女孩卻穩穩立在風暴的正中央,巍峨不動。
“見鬼,這陣詭異的風是怎麼回事?”小蓧按住自己將要走光的裙擺,對落葉尖叫。
“這陣風是……那個女孩的能力。”落葉看著風暴中央的藍裙女孩,怔怔地說,“或者說,是她的言靈。”
“什麼?她的言靈能夠馭風?你還不如告訴我她隨身攜帶著一台超級鼓風機!”小蓧不敢置信,“那個女人的能力不是‘鐮鼬’麼?我們明明都看到了,‘言靈·鐮鼬’雖然能驅動風妖,但那些風妖隻有搜集空氣中聲音的能力,並不能控製真實存在的風元素……你說她的言靈能夠驅動風,一個人怎麼可能有兩種言靈?”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我也不願意相信,但是小蓧你仔細看,這陣風是以她為中心卷起來的,她的位置正好處在這陣風暴的台風眼!”落葉指著藍裙女孩的方向,“距離她越近的組長受到的衝擊波越大,我們距離她有段距離,所以我們還能勉強保持直立,但那些逼近她身邊的組長們卻被掀飛了出去,這說明她的周圍是風壓最大的位置……但小蓧你注意看她的頭發和裙子。”
按照落葉所說的,小蓧的目光往藍裙女孩的頭發和裙子望去,然後她瞬間變了臉色……因為女孩一頭黑色的長直發和長長的藍色裙擺……一動沒動。
隧道裡忽然卷起了這麼大的風暴,頭發和裙擺這些輕飄飄的東西,走路都會輕易地飄動,被風吹過怎麼可能完全不動?
落葉說得對,女孩所在的位置就是絕對的風眼,這陣風就是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她果真擁有馭風的能力!
“‘陰流’麼?”小蓧不可置信地喃喃,“難道說她的能力是‘陰流’?”
“不,小蓧,你還記得剛才這個女孩從掘進機的圍欄上落下的模樣麼?她的身體不是墜落,而是像葉子一樣飄落,正常人從高處墜地的時候裙子都會不受控製地揚起,但那時我就注意到了,她的裙擺一直都沒有飄動。”落葉語氣凝重地說,“‘陰流’對氣流的控製程度還達不到能托起或是卷飛一個人的程度,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言靈我隻能想到一個……‘風王之童’!”
“‘風王之童’?”小蓧一愣,“那不是天空與風之王一脈的言靈麼?她不是已經擁有‘鐮鼬’了麼?怎麼可能擁有‘風王之童’?一個混血種隻能擁有一個言靈,這不是混血種世界的鐵律麼?”
“是麼?混血種世界還有這麼無聊的規矩麼?”藍裙的女孩翻了個白眼。
然後藍裙的女孩望向那些還沒倒地、仍在苦苦支撐的關西支部組長和部員們,隨手一揮,隧道裡又一次刮起了狂亂的風暴,風暴席卷了關西支部的眾人,將他們吹得人仰馬翻,狠狠撞在盾構機的厚厚的金屬壁上,紛紛暈厥過去。
“就是現在!”落葉忽然暴喝一聲,她示意小蓧,現在就是她所說的合適的時機!
雙胞胎姐妹的配合相當默契,就像是心有靈犀一般,落葉話音未落,小蓧就配合著她衝了出去,兩道身影以完成相同的速度,卻安全相反的角度逼近藍裙的女孩。
短刀和長刀同時從雙胞胎姐妹腰間的刀翹中出鞘,“雪蓧雙刀”,這是小蓧和落雪的成名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