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今溜到了陸殊身邊,小聲同陸殊搭話:“陸殊,你會不會看風水啊?這村子風水怎麼樣?”
陸殊抬眼看了四周的環境,說道:“還不錯。”
顧雪今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跟隨節目組進了莉莉小朋友的家門。
莉莉是班裡最會唱歌的小朋友,攝像機下,莉莉正在演唱當地的一首風水民謠:“陽宅須教擇地形,背山麵水稱人心。山有來龍昂秀發,水須圍抱作環形。明堂寬大斯為福,水口收藏積萬金。”
當地人不僅熱情好客,而且都有一副好嗓子。
莉莉吐字清晰,聲音清脆好聽,可謂天籟之音。
顧雪今仔細琢磨著歌詞,發現這村落的民居所處的位置,大部分都符合這民謠所唱的歌詞。
背靠有山,麵臨水源,唐家村確實是個風水寶地。
陸殊停下腳步,說道:“怎麼突然問起風水?”
“我就隨便問問。”顧雪今說,“……我看這村子發展挺快,風水肯定好。”
“深山老林,有鬼很正常。”陸殊道,“以你目前的體質,無論在什麼風水寶地,撞見幾個鬼都實屬正常,你要習慣。”
好吧,被看穿了。
顧雪今無力反駁,小聲說:“……我在努力習慣了。”
一陣微風吹過,他又聞到了陸殊身上那股清新好聞的苦木香氣。
他忍不住偷偷深吸了一口氣,大腦無法自控地對即將到來的煉炁行為更加期待,他對自己這種想法感到羞恥,卻又很難抗拒自己的本能。
他正魂遊天外,卻聽到陸殊說:“這村子的風水雖好,但隔壁村風水卻不好。”
顧雪今抬起頭:“你是說侍村?”
“是的。侍村坐落在翠山的背陰麵,整個村西高東低,是白虎騎龍的地形,這地勢容易聚陰。山上又有一處墓地對著新修的路,煞氣很重,因而有不少徘徊在山間的鬼魂在此駐足。”陸殊說,“你現在體質陰,肯定會覺得不舒服。等出了山,自然就好。”
顧雪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進山的時候陶戚說路上沒人,但他卻看到了幾個背著簍子的老者。
難道……那些老人都是鬼?
顧雪今越想越發毛,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他轉念一想,反正現在他身邊就是陸殊這個牛逼的大天師,就算是為了煉炁,陸殊也應該不會讓他被鬼吃掉的。
此時,廚房裡的坨坨肉和臘肉香腸已經陸續出鍋了,食物的香氣逐漸衝淡了顧雪今的恐懼,讓他回過了神。
此時,節目組想拍攝顧雪今和陸殊兩人給莉莉家人打下手的畫麵,便讓兩人進了廚房幫忙。
陶戚給顧雪今係著圍裙,笑眯眯道:“寶,你腰好細呀。”
顧雪今低聲道:“不許給我圍裙打蝴蝶結。”
“好呀,我不打蝴蝶結。”陶戚在顧雪今圍裙後打了個漂亮的白色大蝴蝶結,“去忙吧~”
顧雪今不相信淘氣的陶戚,他扭過身去看自己背後,腰部線條隨著動作而格外漂亮,似乎兩隻手就能握得住。
陶戚慈愛地看著顧雪今:“寶,你真的好可愛,就像是湯姆會愛上的那隻美貌的傲嬌小白貓。”
顧雪今捂住了陶戚的嘴,凶巴巴地讓陶戚不要再說惡心的話,但並沒有發現自己背後的大蝴蝶結。
他默默走到了水槽邊認真地洗西紅柿和小白菜,心道自己雖然不做飯,但在家裡是會幫奶奶洗菜切菜的好寶寶,今天也可以幫忙打打下手。
此時,莉莉奶奶已經將油熱好了。
老人示意顧雪今可以將豆腐下鍋煎炸,但顧雪今沒有聽懂奶奶的方言,隻能點頭笑了笑。
鍋裡的油熱的劈裡啪啦作響,顧雪今正犯著難,陸殊走到了他身邊道:“我來。”
陸殊用筷子夾起醃製好的豆腐,將豆腐裹上了麵粉,一片片浸入油鍋煎炸。
不知是不是顧雪今的錯覺,灶台下的火苗似乎比方才小了。
陶戚沒想到陸殊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會做飯,他小聲對顧雪今說:“熒幕仙尊竟然在做飯。”
豆腐在油裡發出滋滋聲響,顧雪今看向陸殊微微發力時布滿青筋的手,有些不合時宜地想,陸殊的手很好看。
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甚至稱得上性感。
就在這時,陸殊手指一彎,灶台下的火又變小了些。
顧雪今眼睛微微睜圓,原來不是錯覺。
“陸老師經常做飯嗎?”導演忍不住問,“看你動作很嫻熟。”
陸殊神色淡淡:“偶爾。”
陸殊將炸好的魔法豆腐放入了小碟子,他回眸看向顧雪今,說道:“嘗嘗看。”
顧雪今接過小碟子,剛出鍋的豆腐被炸的金黃,豆腐外皮酥脆,內餡兒卻非常柔軟,因為火候掌握的不錯,口感很好。
顧雪今正想要不誇兩句吧,陸殊卻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一眼——
又來了,就是這個眼神!是在罵我笨蛋嗎?!
要不是豆腐已經咽下去了,還有攝像頭對著他,顧雪今真要當場吐出來。
不會做飯怎麼啦?他最會點外賣了!
就在這時,陸殊淡淡開口道:“油熱之後,離鍋遠一點。”
顧雪今一時間分不清楚狗東西是在關心他還是取笑他,但表情分明寫著:已老實。
大概是清冷仙尊下廚的違和感太強,晚飯時,陸殊參與的這道豆腐遭到了大家的哄搶。
待夜色漸濃,月亮高懸於空,嘉賓們也陸續去了房間休息。
顧雪今被分到了二樓最西邊的房間休息,陶戚則在他隔壁,兩人房間挨在一起,共用一個浴室。
等顧雪今洗完澡出來,陶戚正坐在他房間的椅子上翻白天拍的照片,欣賞自家藝人的盛世美顏。
“寶,這張角度超級好。”陶戚給顧雪今看相機原片,“但可惜有個黑影,糊了。”
照片裡的顧雪今對著莉莉笑彎了眼睛,莉莉則開心地比了個耶。
但在顧雪今身後,有一團模糊的黑影,那黑影像是昆蟲煽動翅膀產生的光圈,又像一張模糊尖叫的人臉。
想起白天那難以言喻的視線感,顧雪今心裡咯噔一下——
難不成,真有隻鬼跟了他一天?
“沒事。”顧雪今說,“可能是小蟲子之類的東西飛到鏡頭上了。累了一天,今晚早點睡吧。”
“好。”陶戚給顧雪今插上電蚊香,“晚上你要是不舒服,叫我就行。”
不到九點,累了一天的小陶就熄燈睡覺了。
顧雪今關了燈躺好,房間裡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隻有淩冽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了屋子。
白色的窗簾隨著微風而起伏,像是大海的波浪。陸殊的房間就在正對麵的二樓,同顧雪今的房間隔了一個院子,隱隱還能看到燈光。
顧雪今感到一陣困意,再睜開眼,已經變成了懸浮在空中的魂體。
“扣、扣、扣。”
恍惚間,他聽到了三聲敲擊窗戶的聲音。那聲音很輕,像是在敲門,卻比敲門聲清脆。
這是二樓,不會有人在窗外敲窗戶的。
顧雪今心裡一緊,清醒了大半,抬眸看向窗邊不斷起伏的白色窗簾,隻見那白色窗簾竟被頂出了一個懸空的人形,又倏地消散——
顧雪今嚇得一哆嗦,再看過去,窗邊什麼都沒有了。
走了嗎?
顧雪今剛鬆口氣,那鬼魂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床頭。
借著月光,顧雪今終於看清楚了那鬼的樣貌——
中年男人滿臉是血,沒有舌頭,嘴裡發出的都是“嗬、嗬”的聲音,似乎急切地想和顧雪今說什麼,血淋淋的手一直指著窗外。
他似乎很忌憚顧雪今肉身手腕上的金色寶葫蘆,不敢靠顧雪今的床太近。
隔著兩米的距離,他用手不停的給顧雪今比劃,指了窗外數次。
兩隻鬼的交流並不順利,顧雪今雖然沒發出尖叫聲,但他在心中已經叫了一萬次了。
最終,他嗖嗖地飄出了窗戶,以這輩子飄的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陸殊的房間,因為飄得太急,他一個踉蹌,從窗外摔到陸殊床上。
好消息,陸殊不在床上。
壞消息,陸殊就在一旁,看著他摔在了床上。
陸殊剛洗完澡,他站在床邊慢條斯理地扣上睡衣的最後一顆扣子,水滴順著半濕的頭發從鎖骨劃入了緊實的胸膛。
他看著床上的漂亮鬼,冷淡道:“有事?”
顧雪今默默從床上爬起來,硬著頭皮挽尊:“……怎麼,沒見過鬼壓床?”
說罷,顧雪今用手掌默默把自己壓出褶皺的床單鋪平,然後離開了這張柔軟的小床,規矩地在床邊站好。
陸殊沒什麼表情,但眼底卻浮現了笑意。
他沉聲道:“不壓了?”
“嗯。”顧雪今垂下濃密的眼睫,“……呃,星期五了,要煉炁嗎?”
白天還張牙舞爪的小霸王,此時正乖乖站在床邊等著被陸殊抱。
若是哪個娛樂記者有幸拍下現在的畫麵,那可當真是世紀大八卦了。
陸殊眼底笑意更甚,他沒說話,卻伸手將床邊輕飄飄的小鬼攬入懷中——
淡淡的苦木香湧入了顧雪今的鼻腔,顧雪今閉上了眼睛,貪婪地吸食著陸殊身上的香氣,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甚至可恥地有點爽。
媽的,這到底是什麼毛病?
顧雪今一邊罵自己真是有病,一邊又深吸了幾口陸殊身上的香氣,因為太過滿足,他甚至發出了一聲舒適的喟歎聲,手也環住了陸殊的腰。
這是他同陸殊結婚之後的第二次煉炁,陸殊就連衣服的扣子都扣到了領口最上麵的一顆,手也沒有半點逾矩,似乎真的隻是為了修煉而已。
可這樣冰冷的人,懷抱卻是溫暖的。
陸殊身上大量的炁在他身體裡遊走,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顧雪今有些難受,他飛快地眨了眨眼,環著陸殊腰的手忍不住收緊了些。
就在這時,陸殊的手掌輕輕撫摸著顧雪今的後背,動作像是在撫摸貓咪的脊背,又似乎在為他順炁,讓他舒服了許多。
顧雪今抬眼看了陸殊一眼,眼睛泛著瑩瑩水光,樣子是陸殊從未見過的柔軟。
那眼神,似乎在控訴,又像是在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