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邵均凜不知該說些什麼。
聖靈子早已經淚流滿麵了，是悔恨，亦是害怕。
他害怕自己的阿霜就這麼離他遠去了。
“阿霜，聽說你修了無情道？”聖靈子輕聲道，“也好，我看你的修為大有精進。”
沈淩霜不語，隻是淡然點頭。
邵均凜似乎鼻子一酸，他冷聲道：“你在這裡陪陪師尊，我去去就回。”
蔣遷年以為是對他說的，點頭應下。
然而，邵均凜卻轉頭看向沈淩霜：“留在這裡。”
沈淩霜沒由得一愣，隨後冷臉聳聳肩。
蔣遷年也挽留道：“小師妹，你就留下吧，師尊真的很想你。”
聖靈子一臉期待地看向沈淩霜，似乎有些坐不穩：“霜兒，讓為師好好看看你。”
沈淩霜不願上前，那雙腳像是沾了水泥一樣不曾移動半步。
邵均凜沒好氣地歎息一聲，強壓怒意：“算我求你了，快過來。”
聖靈子的眼淚奪眶而出，渴求道：“霜兒。”
看到撫養自己長大的師尊，沈淩霜心中怎能沒有觸動，她猶豫了會，還是點頭。
蔣遷年扶著沈淩霜走了過去。
聖靈子的臉上終於扯出微笑，眼眶充盈熱淚。
邵均凜長呼一口氣，隨之消失。
“掌門如今的身體，切莫情緒激動。”沈淩霜蹲下身子，聲音極其涼薄。
蔣遷年在旁邊一言不發。
聖靈子咳嗽幾聲，抬起枯瘦的手指撫摸沈淩霜的臉頰。
“為師自知有愧，實在對不起你。”聖靈子淚眼婆娑道。“期盼這彌留之際，能得到你的原諒。”
這些話在沈淩霜的心中不痛不癢，她隻是雲淡風輕地點點頭：“掌門不必如此，往事已經過去了。”
這些話如尖刺般紮進蔣遷年的心口。
聖靈子垂眸，眼眶通紅：“你還在怪為師？”
“不敢。”
聖靈子又重重咳嗽了幾聲，隨後吐出大口鮮血，全身顫顫巍巍。
蔣遷年立馬扶住他，急切道：“師尊，為何你的身體又惡化了？”
“人老了，不中用了。”聖靈子無所謂笑笑。
沈淩霜眉心微擰，她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冰冷道：“和蘇琳有關嗎？”
蔣遷年的手頓住。
聖靈子臉上有些慌張，連連擺手：“她是個孝順的孩子，平時都在照料我。”
沈淩霜也不在乎，她很快便起身，卻感到手臂一陣摩擦感。
聖靈子抓住了她，乞求道：“陪陪為師。”
沈淩霜無奈地甩開手：“掌門還有何事？”
“回到師門吧，往事都過去了。”
蔣遷年也終於開口：“隻要你回來，落梅峰仍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沈淩霜隻覺得這些話像是在羞辱，她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疼。
“在你眼裡，我是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
她突然怒不可遏地吼一聲。
“蔣遷年，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知道真相不說，任由我在無陽峰受儘折磨也不說！”
沈淩霜反手揪住蔣遷年的衣領，眸子上的寒意刺向對方。
“你到底有多恨我？”
蔣遷年也是有種說不出的愧疚，千言萬語都化作為三個字：“對不起。”
聖靈子也羞愧低頭：“你要怪，便怪為師吧。”
沈淩霜以一種看傻子的眼神麵對你二人，“你們，都欠我的。”
她自嘲般笑笑，環顧周圍的冰塊，唇間也蒙上一層霜。
“掌門好好養傷吧，我先行”
話還沒說完，蘇琳便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全身大汗淋漓，忙道：“二師兄去無陽峰了！”
無陽峰終日不見天日，黑塵漫天飛舞。
邵均凜一身貴公子的氣派，在這衣衫襤褸的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
“邵師兄，你過來這是？”
管事的擦擦滿是塵土的手，朝邵均凜禮貌拱手。
下一秒，邵均凜就把對方推到在地，同時注意到地麵上那條沾滿血跡的鞭子。
他撿起鞭子，伸手觸摸上麵的陳年血跡。
這裡，難道還會有阿霜的血嗎？
想到這裡，他更氣不打一處來，怒而釋放火焰，將鞭子燒成了渣滓。
管事的大驚失色，不敢抱怨，隻是卑躬屈膝道：“不知我這邊是有什麼得罪了邵師兄嗎？”
邵均凜的麵容冷峻：“你說呢？”
管事的立馬回憶起半年前，他從這裡領走了一個叫沈淩霜的罪人。
“難道是那個沈淩霜又做錯事了？”管事的小聲詢問，“需不需要我去敲打一下她。”
這話還未說完，管事的忽然覺得自己的咽喉被無形的手扼住，無法呼吸。
邵均凜的眉宇散發狠戾：“我覺得你該被敲打了。”
管事的用力按住自己脖子，氣若遊絲道：“你這麼做，可是不把宗門執法堂放在眼裡。”
“說得正好。”邵均凜冷聲開口，“我正要去找他們算算賬呢。”
管事的瞳孔震驚，直呼：“瘋子瘋子！”
邵均凜勾唇一笑：“話真多！”
話畢，管事的感到自己全身乏力，像是靈魂出竅般難受，身上的精氣不斷被抽乾。
邵均凜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管事的，便直接抬起手掌，鎖住管事的咽喉。
管事的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麵色漲紅。
“哢嚓”
一陣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管事的的頭顱歪向一邊，麵色青白。
邵均凜側目，一聲冷笑。
“看到你的屍體，小師妹應該就氣消了吧。”
無陽峰的苦役看到這一幕，都嚇得四處逃竄。
與此同時，站在旁邊的小廝嚇得全身癱軟，大喊道：“殺人了！”
邵均凜一個眼刀子過去，便讓對方閉了嘴。
他全身散發著一股寒意，讓整個無陽峰全都蒙上一層霜花。
“我今日，便代替阿霜來教訓你們！”
邵均凜單手拖住管事的屍體，逐漸消失。
這個消息轟動了整個宗門執法堂，畢竟無陽峰都是懲罰罪大惡極設立的地方。
然而把今日，邵均凜身為掌門親傳弟子，竟然公然給罪人沈淩霜出氣，這是在打他們的臉。
執法堂內，幾位長老麵色鐵青地看向邵均凜。
周遭的氣壓十分低迷。
邵均凜大手一揮，把管事的屍體當垃圾一樣扔了出去。
“此人虐待同門，當誅！”邵均凜抬起倔強的雙眸，朝眾人作揖。
“噗”
執法堂堂主葉淮不禁一口茶噴了出來，抬手指著邵均凜，破口大罵：
“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還敢越俎代庖，替我們執法堂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