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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揭曉真相(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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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為了杏兒?”岑蘭難以置信地重複道。

杏兒同她差不多年紀,被買進來做婢子的時候才七八歲。記憶中,瘦骨嶙峋的小丫頭被母親帶進莊,從小便跟著姐姐。彆看她小小一個,卻玲瓏聰慧,乾起活來啊也完全不比那些大人慢,還什麼都搶著做。

而馬護院進莊任職的時候她已是豆蔻年華,那時候隻覺得這個精壯的男人看起來老實巴交,打扮也灰頭土臉,雖不苟言笑,卻也不像壞人。

印象裡,他們兩個也鮮少說話,雖然都生活在莊子裡,但一個為奴一個為工,見麵偶遇也隻是略微點個頭,彼此間亦無深談之意。

兩個幾乎毫無交集的人能有什麼關係?她從來沒想過。

淩司辰不緊不慢,從袖口中掏出一根長長的布條,展示在馬護院眼前。

“你還認得這個嗎?”

馬護院雙眼大睜,瞳孔收束。

這不是——

薑小滿也一眼認了出來。

那祥雲紋樣她記憶深刻,正是前天夜裡岑遠那包東西裡的那根發帶。那紋樣很是特彆,中間鏤空內裡卷翹,同彆的雲紋不太相像,所以她印象非常深刻。

沒記錯的話,同那隻手鐲一樣,當是杏兒的隨身飾物。

“我一眼便覺得,這祥雲紋案甚是熟悉,細細一想才回憶起來,原來和這刀柄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淩司辰一語提起,薑小滿也終於有了印象。難怪初見便覺似曾相識,原來是馬護院一直握在手中那把刀柄上的圖案。

彼時雖未細觀,卻也留有淺淡印象,自覺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淩司辰的記憶更上一層樓,這也能從記憶之海裡給挖出來。

“聽聞西北一帶的民族善鍛鑄武器、以祥雲和熙日為圖騰,其中祥雲便是不少家族的家紋。初見時見你氣宇不凡、談吐也不粗俗,我便猜到你並非窮苦出身。”

“而這條發帶上的紋飾和你刀身上的一模一樣,那麼杏兒,應該也是你的故人吧。”

話說到這裡,馬護院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奪取那細帶,跪地痛哭,淚如雨下。

男人的痛嚎在密閉的賬房內回蕩,空氣中充滿了一股無法言喻的壓抑。座中諸人俱無言語,誰也不願出聲打破。

良久,馬護院終於收好失態之容,恢複了沉靜。

“她不叫杏兒。”他低聲道,“她叫阿香,是我的親妹子。”

他停了片刻,沉沉地咽了口唾液,才繼續說道:

“那年西北旱災、流寇四起,家裡遭劫掠、父母死於匪寇刀下,我和阿香流離失所,又在車水馬龍的大城市中走散。她那時才三歲呀,可我,身無分文,也不知該去哪裡尋她……我自個兒為了生存下去,四處幫工做些粗活兒,直到遇見一個老兵授了我一些武藝,才得以去大戶人家做護院。”

“後來在一次集市上,適逢岑家夫人帶著大小姐來城裡,我一眼便認出了跟在後頭的丫鬟是阿香,我想上去和她相認,她卻躲著我。……再後來,我打聽到她們是梅雪山莊的人,又聽說岑家恰巧在招募新的護院,便辭了當下活計,去岑家應工。岑老爺子是好人,看我真誠,也不求高價,便要了我。”

岑蘭全聽了進去,她多愁善感,此番眼眶已微有些濕潤。

她問:“你既尋到了妹妹,為什麼不帶她走?”

馬護院自嘲般笑了笑,多有無奈,“她不肯走。她說,已受夠了顛沛流離的日子,夫人和大小姐都待她好,吃飽穿暖,她不走。她還怕我丟了這份工,甚至不讓我跟她相認……你說我這個當哥哥的,竟完全無法想象這失散的歲月裡,她都經曆了些什麼。”

說到這裡,馬護院又哽咽起來。

岑蘭想繼續說什麼,但最終不忍問出口。隻是那個她不忍提起的問題,淩司辰幫她提起了:“那岑遠輕薄令妹,便是你殺人的動機?”

這事曾管事全不知曉,他眼神中早已滿是驚詫,此番更是正努力消化著從開始就帶來的巨大的信息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馬護院瞳孔擴張,血絲爬滿他的雙眼。

“若不是她攔著我,我早就結果了這淫賊!我恨!恨我是個懦夫,若是我能早點動手,阿香也不會死。”

“你認為令妹的死和岑遠有關?”

馬護院點點頭。

“那夜我勸阿香逃走,阿香說她和岑遠已經有了約定,隻要替他偷一件東西,岑遠便將賣身契給她還她自由。我那時跟個傻子一樣竟也信了這套說辭!”

淩司辰神色毫不意外,似乎早已料到。

“他讓令妹偷的東西,便是二姑娘的琴吧?”

馬護院一臉震驚,“你怎會知道!?”

“這事還得問二姑娘,你說是吧?二姑娘。”

岑蘭喃喃自語道:“原來那夜杏兒來我房中竟是要盜琴。”她抬眸,“公子,非是我刻意隱瞞,那夜杏兒送來果物,那果物……我吃完便睡下了,什麼也不記得了。我若是清醒著,定會問出緣由,然後替她想想辦法……”

那果物裡下了迷藥。這話岑蘭雖然沒說出口,但薑小滿想原來這便是她之前替杏兒隱瞞的理由。

這話說完,馬護院非但沒有緩和,反而更震驚了:“二小姐那晚不知道她來盜琴?”

岑蘭有些懵,麵上百感交集,無措、悲傷、悔恨,唯獨沒有隱瞞。

馬護院低聲自語:“怎會如此,我還以為是你阻止了阿香,她才沒得手……原來是阿香自己放棄了,她真是個傻丫頭……”他咧開嘴苦笑起來,“可憐我那妹子喲,一生都在為他人著想,竟落得個跳河自儘的下場。”

他語氣已然乏力,忽而又咬牙切齒,“岑遠這狗東西,定是我妹子空手去找他,才不知說了什麼威脅之語,竟讓她去尋了短見!”

一片沉默中,淩司辰平靜接過話道:“尋短見,需要赤足走到揚州城郊去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馬護院惡狠狠看向他。

淩司辰無視他的挑釁,平靜道:“不知道這話會讓你好受還是難受,但害死令妹的……並非岑遠。”

“你說什麼!?”

淩司辰沉吟片刻,從他身邊踱步而過,“杏兒的屋子裡有櫃子挪動的痕跡。可是,我聽說杏兒遇害的翌日屋子便封鎖了。而鑰匙直到前日夫人拿去為止,都是在你的手上吧……畢竟你為了守護她的遺物,造謠她房中出現鬼影,他人也不敢再靠近,才將鑰匙給了你。”

馬護院憤怒抬頭,眼神依舊凶狠,卻沒有辯駁。

薑小滿驚訝:還以為那劃痕是岑遠之前去找那包首飾,如果不是的話,那會是什麼?

淩司辰繼續道:“那便隻有一種解釋——岑遠是在杏兒遇害當晚進的房間。我猜測,他之前便和杏兒有過約定,杏兒偷了琴便回房間和他碰麵。於是到了時間,他以為杏兒已經得手,可是進了房間卻沒見著杏兒,所以才會搬動櫃子尋找。”

岑蘭皺眉,“可是,若是杏兒沒得手,也沒去找姐夫,她會去哪了呢,又為何會投河呢?”

淩司辰淺笑一下,並不急著回答這個問題。

“一次可以是意外,兩次可以是巧合。他不確定,所以,杏兒便是他試驗的第三次。

曾管事顫抖地問:“一次、兩次、三次……是什麼?”

“盜琴。”薑小滿接話道。

盜琴,盜她薑家的仙琴。在《三界話本》上讀過,當年雲海戰神飛升前用自己的一把寶劍換了五百兩黃金救濟水難的災民,是為凡塵最後行的一善。同為絕品仙器,想必大姑的琴值的錢隻會多不會少。

這在人間可是一筆巨財,任誰都會心動。

第一次,是廿三夜晚的“小賊”。不是小賊,而是賓客張仲,她終於明白過來,淩司辰那天所說的“串起來”是何意。那張仲曾是薑家弟子,自也是一眼認出了仙琴,於是便策劃了那次偷盜:趁岑蘭去神龍廟祈福的空檔行動。

第二次,是廿六死的簡二郎。也許是他先起的賊意,才叫來張仲一起策劃偷盜;又也許是不確定其是否為真的仙琴,才會讓張仲也想個辦法進莊來確認。張仲死後,他非但沒悔改,想是後來又試了一次。

第三次,則是杏兒。想是岑遠不知何時偷聽到了張仲和簡二郎的談話,才得知了仙琴一事,於是便讓杏兒做了那探路石。

隻是,詭音為何要殺盜琴之人?

曾管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也許是已經明白了眼前的白衣少年不是普通醫者,他和馬護院也完全不再意外他的“藥仆”薑小滿開口說了話。

淩司辰對薑小滿投以微笑,目色中些許讚許。他視線又移向旁邊的岑蘭,“二姑娘,你可知你姐夫為什麼要送走小公子嗎?”

岑蘭搖了搖頭。

“杏兒也遭受厄運後,他徹底心生懼怕。然他為金錢所誘,竟又策劃了第四次盜琴。這次,他提前將要發生的慘案算了進去,擔心兒子看見便將其送走、擔心之後屋內被查故連夜埋藏首飾……”白衣少年目露憤怒,眸若寒冰,“為了貪欲,竟然不惜加害自己的結發妻子!”

屋中沉默,氣氛凝重,曾管事聽得不由自主瑟瑟發抖。

馬護院深吸一氣,抬頭凝視著這個雖然身著醫師長衫卻早已不像醫者的少年。

他語調沉重,打破沉寂,音色冰冷:“那你說,害死阿香的人,究竟是誰!?”

淩司辰意味深長一笑,並未急著回答,而是緩步走至那賬桌前,將曾管事手中的賬書拿了過來,輕輕合上,置於桌麵。

曾管事還維持著捧書的手勢,全身卻已經開始發抖了。

趁著屋中氣氛凝滯,所有人都在洗耳恭聽,淩司辰無比認真地說道:

“曾管事,馬護院。接下來我要說的,可能超乎你們的認知。但為了引出真凶,之後的計劃,還需要你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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