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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夫人身份尊貴,又是未來姻親,任大夫人給她排的位置自是在上位,就設在任老太太下首。
任蘭嘉給陳國夫人行完禮後陳國夫人就拉著她的手沒鬆開,一路向內走去,不少夫人女郎上前和陳國夫人見禮,陳國夫人拉著任蘭嘉一副親昵的樣子自然也就落入了她們眼中。
引著陳國夫人到了位置,任蘭嘉本欲回到任老太太身側,陳國夫人卻拉著她在自己身側坐下。剛坐下,陳國夫人就從自己手腕下摘下來一隻玉鐲。
“今日是你祖母的壽宴,我不好大張旗鼓送你禮,這隻手鐲是我母親贈我的,本是一雙。宮裡太後得了一隻,這隻你戴著。”
說罷,陳國夫人便拉著任蘭嘉的手往上套,剛搭上左手,便摸到了任蘭嘉左手腕上的佛珠。陳國夫人不動聲色,微微一笑,轉而戴到了任蘭嘉的右手腕上。玉鐲碧綠透亮,和任蘭嘉今日所穿的青色衣裙正相配。
玉鐲觸感冰冷,任蘭嘉低頭莞爾一笑。
“多謝夫人。這鐲子我很是喜歡。”
後來的各府夫人看到陳國夫人身旁竟然坐了個少女,還同她有說有笑都麵露疑惑。還是其他人給她們解了惑。
“這瞧著,兩家婚事將近啊。”
有人感歎道。
任蘭嘉和陳國夫人坐在一處,任老太太身側自然就空了,任三夫人就趕緊喚自己女兒去伺候,今日上京城的勳貴侯爵,清流世家夫人都來了。總得讓那些夫人知道,任府還有一個未定親的女郎。
任府有任老太爺在前,後又有順平郡主。即便任三夫人不讓自己女兒露臉,也已經有不少人家在想著求娶任蘭昭了。娶了她,那可是可以和攝政王成連襟的。瞧那廣陽侯府的魏棕如今不就扶搖直上,成了千牛衛將軍嗎?
不隻是外人,任三夫人的娘家人也打上了任蘭昭的主意。
“妹妹,上次初三回府,你哥哥的話你考慮的如何了?平兒和蘭昭的婚事。”
說話的正是任三夫人的娘家嫂子,她坐在席上,看著上首陪著任老太太的任蘭昭,越看越滿意。她拖著兒子的婚事拖了這麼些年,不就是為了這外甥女嗎?
正在待客被娘家嫂子拉到一旁的任三夫人本就不耐煩,聽到這話更是變了臉色。剛想揚聲,又想起眼下是在宴席上。便壓低音量:
“嫂嫂做什麼白日夢呢。平兒幾歲,我家昭兒幾歲。”
任三夫人在閨閣中就是個急性子,歸家拜年時她兄長剛提這事,就被她啐了一臉。誰知道她嫂子不死心還找她說這事。她懶得掰扯,轉身就想走。結果被一把拽住。
“不是,妹妹。平兒才比蘭昭大六歲而已。那攝政王還和順平郡主差了七歲呢?”
任三夫人轉身,一臉難以置信,一把甩開了被拉住的手。“呸,不要臉。那是攝政王,居然拿平兒和他比。我也不求什麼攝政王了,但凡平兒有功名,我也能勉強去老太爺麵前說上一說。如今無功名,無才能,憑著親戚關係就想娶我家昭兒,真是可笑。彆再同我提這事,否則休怪我翻臉。”
任三夫人父親當年也是做到了二品大臣的人,否則也不能和任家結親。隻是子孫後代才能一般,任三夫人的兄長如今才五品官,還是無甚實權的五品官。更彆提她那至今沒有功名外甥了。
任三夫人說完就快步離開了,留下她娘家嫂子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任蘭嘉同陳國夫人說著話,一個年輕婦人上前給陳國夫人見禮。
任蘭嘉給陳國夫人介紹。
“夫人,這是溫家四姑娘,溫聞煙,是我的閨中好友。”
“溫家四姑娘,我記著你夫家是中書令沈家是吧。你嫁的是他家次子。”
溫聞煙頷首:“正是。”
閨中好友來尋,陳國夫人便不好再獨占著任蘭嘉。
“去吧,你們好好敘敘舊。”
當初同在閨中一處的幾個人,如今除了任蘭嘉外都已梳起發髻嫁了人。
“你個小沒良心的,這一去幾年,除了寫信送禮,就是不知道回來一趟。芳兒遠嫁太原,出嫁時還和我們念叨你呢。說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見上一麵。”
自回來起,這樣的埋怨任蘭嘉聽了不少,她一笑而過。“澄兒呢?她今日沒來?”
溫聞煙搖頭:“她有身孕了,婆家規矩嚴,不好出門。”
原來一處的幾個閨秀中,數薑澄性子最為活躍,當初嚷著要仗劍天涯的女郎,如今也梳起發髻出嫁被困家中輕易不得出門。
“那哪日尋個機會,我們一起去探望她吧。”
任蘭嘉這麼說,溫聞煙自是無有不應的,
宴席開席,溫聞煙得回到婆母身邊,任蘭嘉也回到席上。任家這些年閉門謝客,許久沒有這麼熱鬨過了。席上來祝壽的人一直未斷,任老太太的嘴角也就沒放下來過。
氣氛正熱,慧心湊到任蘭嘉身側低語。
“姑娘,老太爺使人來請,請姑娘去書房一趟。”
席上熱鬨,任蘭嘉留下了素念帶著慧心默默離席。任老太爺的書房建在花園深處,想去任老太爺的書房,得穿過花園。
今日宴客,不少賓客帶著家中的小郎君還有小女郎來的,孩童好動,在席上耐不住寂寞,任大夫人便安排了下人在花園任他們玩耍。
剛到花園外,就聽到此起彼伏的喝彩聲。走近一看,原是民間藝人在耍把戲,高門大宅的小郎君小女郎哪見過這種街邊把戲,聚在一處看得津津有味。
久居內宅的任大夫人哪能想到這些,想來定是任和邵的主意。
噙著笑,任蘭嘉往裡走,就看到幾個小郎君正在互相追逐,任蘭嘉的突然出現,嚇到一個不過四五歲的小郎君。他腳步一勾,直接撲倒在了地上。
嬌養的娃娃,什麼時候這麼摔過。伺候的下人嚇到了,他自己更是嚇到了。當即趴在地上哇一聲哭了出來。
但很快,他就被人扶起,扶他的人動作輕柔。
“可是摔到哪了?”
任蘭嘉把人扶起,看他怔怔看著自己,以為他是摔到哪了。伺候小郎君的下人和任府的下人都圍了過來。
被這麼多人圍觀,小郎君年紀雖小,但也到了知羞的年紀,便一頭埋進了眼前這個溫柔姐姐的懷裡。
“我沒事,讓他們走開。”
任蘭嘉被逗笑了,笑得眼睛都眯成月牙型。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真的沒摔到嗎?”
小郎君躲在任蘭嘉懷裡拚命搖頭。任蘭嘉抬眸使了個眼色,圍著的下人就都散開了。
“好了,他們都散開了。沒人瞧你了。”
小郎君半信半疑抬頭,發覺真的如任蘭嘉所說一般。任蘭嘉將其扶正站穩,再細細給他撣去衣裳上的灰塵。
“慢些跑,可不能再摔了。”
小郎君點頭,任蘭嘉才鬆開他起身離開。走出兩步,任蘭嘉招來一個下人。
“找醫師來,給他瞧瞧。今日祖母壽宴,把這些小郎君都看顧好。”
這些可是每家的命根子。今日她祖母壽宴,不能被擾了興致。
交代完下人任蘭嘉繼續往書房走去,不知身後還遠遠墜著一道欣長的身影。
到書房時,任管家已在門外,見到任蘭嘉他行了個禮。“郡主,老太爺還在前廳待客,讓您稍坐片刻,他一會就來。”
壽宴太過熱鬨,任蘭嘉許久沒見過這麼多的人,臉都笑僵住了,她正好想躲躲清淨。今日壽宴,席上大多都是葷菜,任蘭嘉隻裝裝模樣夾了幾口素菜,還好提前吃過藥,才讓她不至於在宴席上就犯了惡心。
“郡主,奴婢去廚房給您端些素齋來吧。”
任蘭嘉點頭。
書房裡留下任蘭嘉一人,她偏頭看書架上的書。任二爺體弱,自小甚少出門,便隻能讀書。什麼四書五經,史書奇書,他都讀。長公主府的書架上都是他的書,任蘭嘉自幼也是隨著他博覽群書。
哢噠—
任蘭嘉正垂頭看書,門被人推開,她沒細思,不敲門就進來的除了任老太爺不會是他人。便喚了聲“祖父”。
可待她抬頭,看清來人時,愣住了。
來人麵容俊朗,頭發烏黑。
什麼祖父找她,想來是借口,真正找她的人是他。
任蘭嘉壓住心中那密密麻麻的癢意,
“王爺怎會在此。”
陳朝邁進大門,門敞開著,外頭的風隨著他一道灌進房中,吹得任蘭嘉發絲一拂。
“來找你。”
短短三字,卻如同敲在任蘭嘉心上一般。她自書案後走出:“哦?王爺找我何事?”
少女站在書房中間,風吹動著她的烏發也吹動著她的裙擺。姣好的身姿,白皙的臉龐,一雙眼眸反射著屋外的陽光,熠熠發亮,
這一霎那,一向無心男女之事的攝政王終於有了實質感,眼前的少女是他的未婚妻,更是要同他攜手走完後半生的妻子。
這婚事本該早就完成,隻是任蘭嘉一直在雲留山上未歸,陳朝隻以為,她和他一樣,都無心婚事。她想禮佛,他想有個不麻煩的妻子。陳朝又想到了方才在花園看到的那一幕,她心地善良,與人溫和,他阿姐和母親對她有懷有內疚之心,想來也不會有婆媳問題。如此看來,她很適合,也最不麻煩。
“我來找你商議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