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霧鎖北海
第822章 霧鎖北海
對他們而言,敖丙所說的,‘整飭弟子’這四個字,便是一個新的信號。
這意味著,敖丙並不會對他們窮追猛打,也不會對直接將天規,套到他們的身上去。
而這,便讓他們有了更多的應變的時間,也有了令他們從容調整道統內部的時間。
這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想要的東西。
隻是,情勢的變化之下,這本就想要的東西入手,卻反而是讓這些道主們,更加的五味陳雜。
尤其是,麵前這位,看起來並沒有要借此拿捏他們的意思。
這就更加的讓他們不知道此時該是一個什麼情緒了。
“既然幾位道友都不曾反對,那想來,對我穩定北海之心,亦是讚同的。”
敖丙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如此,我便也不多留諸位了,免得諸位在此,因為道統法度相衝,反而是傷了功體。”
十三道宗雄踞北海,彼此之間,界限分明——有外敵時,同進同退,可沒有外來的壓力時,他們自身,便彼此又是對手。
而且,他們各自的道統,相互不同,因道統而成的法度,便也同樣不同。
於是,這北海近海的存在,便因為這十三道宗而被劃分為十三個龐大的海域。
就如同是人間的十三個諸侯國。
——區彆在於,人間的諸侯之上,還有一個人王壓著,人王的法度,更勝於諸侯的法度——所以,縱然是那些諸侯們的法度,各有不同,但他們也不會彼此為敵。
可北海這十三個諸侯,他們的頭頂上,卻沒有一個‘人王’壓著。
所以,他們的法度,彼此衝突,也彼此侵蝕。
所以,正常的情況下,這十三位道主,都是端坐於不同的地方,彼此之間並不碰麵,同時,以自身的理智和道心,約束著自家疆域的法度,使得這法度,不向外蔓延,和其他的道統法度發生衝突。
一旦有人發現,某一家道統的法度,在向外蔓延,而那道主,卻不曾將其收束時,便意味著,這位道主,已然是有了被法度所侵蝕的跡象——此時主導他的,便是這道統的法度,而非是他自己。
到這個時候,便意味著,那一個宗派的道主,到了更換的時候。
——自從北海隻剩下這十三個道宗過後,這樣的局麵,已經在北海持續了數萬年。
對外擴張不可,向外進取亦不可。
數代的道主,都隻能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精力,放於調和內外之間,緩緩增加自家道統的底蘊。
就如此時,若非是先前合謀,又因為被拿住了痛腳,這十三位,是絕對不會同時出現在龍宮之間的——對於他們而言,齊齊出現於此,本身就意味著一種低頭的姿態。
“半個月如何?”當十三位道主起身的時候,敖丙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以諸位道友對北海的掌控,半個月的時間,應該足以令各位道友勾連法陣,將這北海之近封鎖了吧。”
“倒是能勉力為之。”十三位道主都是點頭,“隻是還有幾處猶疑,還請天君決斷。”
“第一,封鎖的方向,乃是對北海之內,還是對北海之外?”
“第二,是封鎖的對象,是那些要逃進北海的孽仙邪神,還是連同北海的妖族一起?”
兩個問題,涉及到這封鎖北海法陣的方向,涉及到十三個宗派弟子用心的方向,更涉及到封鎖了此間過後,北海深處的回應。
如果隻是對那些孽仙邪神,那麼所開啟的法陣,其偏向,便是更多於預警之類,以監察往來,多用門下弟子巡視,如此,也不會驚動北海深處的那些巨妖。
若是隻想將那些孽仙邪神鎖在北海之內,那就要更省一些了——用心的方向,都在北海之內,人間的那些孽仙邪神,愛往北海就往北海,隻當他們是自投牢獄。
可若是要將北海的那些妖族,也鎖在北海,要將北海真的化作一個龐大無比的監牢,那北海深處的巨妖,怕是就要群起而動——若是要如此的話,十三個宗派寧願是現在開戰,都不可能做到這一步的。
“我自然是清楚北海的輕重。”聞言,敖丙亦是一笑。
封鎖北海,將這北海化作一個龐大的監獄,以此容納天地之間的各種汙垢,這固然是一個極好的設想——但,要完成這設想,所需要的資源,幾乎是無法估量的。
這天地之間的練氣士,哪一個不會飛天遁地?
要將北海徹底封鎖,得有一個多大的穹廬,自上而下的蓋下來將北海鎖住?
這穹廬周遭,又需要多少的力量來鎮守,來監視?
就算北冥當中的那些妖族大羅,能坐視,且容許這種事發生,那也是要以天庭的名義牽頭,勾連天地之間所有的力量齊齊而動,才能鑄得出這一座穹廬來。
而拋開了天庭,以北海當前的底蘊,就算是將這北海之近給燒乾了,都鑄不出這穹廬的萬分之一!
“隻需得擋住那些出入北海的孽仙邪神而已。”
“但見其蹤跡,發出信號便可。”
“到時候,自然有人料理這些孽仙邪神。”
言語之間,敖丙亦是抬頭,心神,則是隨之沉下,順著北海的波濤緩緩而動,將整個北海龍庭,都包裹其間。
環繞於龍庭的法陣,便也在敖丙的駕馭之下,展開了更深層次的變化。
那不是彆的,而是太古時代,三族爭霸時期龍族所留下來的痕跡——也可以說是遺跡。
太古時代,三族之間的廝殺,可謂是前所未有的劇烈,戰火在天地之間的每一個角落肆意燃燒。
在那個時代,三族之間,可沒有什麼腹地,什麼安全之地的說法。
就算四海為龍族之根本,可以時時刻刻,都要提防鳳凰或是麒麟殺至。
縱然有人駐守,可駐守的強者一路趕過去,也依舊需要時間——而這時間差,便足以造成很多的改變和破壞了。
這般的局勢之下,三族自然也都做出了自己的布置。
比如說,龍族,便是在各處的龍宮當中,以陣法勾連水脈,以水脈,作為力量的引導。
於是,龍族的強者,便能端坐各處的龍宮,隻需得在龍宮出手,便能跨越遙遠的距離,將自己的力量,投射到被鎖定的敵人處。
如此,既能及時將敵人驅逐鎮壓,亦是能保證出手之人的安穩。
如此,三族各處的疆域,才緩緩平定——三族之間的戰爭模式,才是緩緩的,從相互之間的滲透破壞,變成了步步為營,在各自據點之間的拉鋸糾纏。
就比如說一處水域之間,若是不能先占據那水府,那這一處水域,便絕對不能說已經屬於自己。
三族過後無數年,龍族縱然淪落,傳承都快要丟得乾乾淨淨,以至於再也無法使用那各種隱藏於龍宮水府當中的手段,但也正是如此,龍族僅存的幾座龍庭之間,太古的痕跡,卻順利的保存了下來——固然因為無人維護而年久失修,可要用,卻也還能勉強一用。
如此,敖丙端坐於龍庭,便能直接威懾到北海近海的各個角落。
此為其一。
其二,便是天庭的那些仙官神將了。
天庭當中有明言——斬殺那些孽仙邪神,便是功勳。
對於某些心虛的人而言,這功勳,便是之後求得玉皇赦免的由頭。
而對於另外的一些人而言,功勳,則是意味著另外的利益——天規之下,有過必罰,那麼有功,當然也是必賞!
作為天庭建立以來,第一次明確意義上的記功,無論是為了收買人心,還是為了確定這功過的體係,玉皇都會拿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東西來。
所以,隻要能鎖定了那些孽仙邪神的存在,那麼就算是此時還在天庭慶功的仙神們,也必定是不吝於借助天庭的力量,隔空出手,斬殺那些孽仙邪神以求功勳。
事實上,就在此時,北海的雲端上,已經是有機警的天庭神將們在駕雲隔空巡視了。
——畢竟,在這前所未有的時刻,天地之間,有前所未有的大變。
而在這樣的大變當中,天地之間能做的事,有無窮無儘——可這些事所引發的後果是好還是壞,也無人可能揣測。
可若是什麼也不做,豈不是白白浪費時間,看著時間這麼溜走?
所以,事是一定要去做的。
那麼,穩妥其間,最好,就隻能做一件,絕對不會錯,做起來也絕對不算浪費時間的事。
那就是,降妖伏魔,鎮壓那些孽仙邪神!
可降妖伏魔,亦是有危險的,就算不提那些妖魔自身的實力,他們背後的力量,也同樣會惹人忌諱,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莫測的隱患——可獨獨北海這裡,此間的孽仙邪神,殺了是絕對沒有任何後患的。
就算有後患,那後患,也隻應在敖丙這位司法大天君的身上,和其他的仙神無關。
於是,這樣的情況之下,還留在人間的,尤其是那些靠近北海,靠近北疆的孽仙邪神們,便早已經是成為了一片行走的財富,惹人覬覦。
也正是如此,那些孽仙邪神們當中的明智之輩,才是在北海之戰告一段落過後,直接動身出走,馬不停蹄的躲進了北海深處,餘下另外的一部分孽仙邪神,依舊是留在人間,依托人道的諸侯而存身,同時也幫助北海的諸侯們抵禦聞仲的攻殺。
這樣的情況下,還在北海之外走動的孽仙邪神,隻會越來越少,想要誅殺他們謀取功勳的機會,也會越來越少——同時,那些滯留於人間的孽仙邪神,蹤跡雖然明顯一些,但他們各自也都有後手勾連在人間,擊殺他們所帶來的後患,也會更大,等閒情況下,天庭的仙神也不好向他們出手。
但,那些踏進了北海,正在往北海深處進發,失去了人道遮掩的,孤身一人的,孽仙邪神們,那就不一樣了——擊殺他們,不必擔心牽連到附近的凡人,同時,作為正在逃亡的人,他們的財富,還多半就帶在身上……
隻不過,北海終究廣袤,天庭距離人間,也過於遙遠,那些仙官神將們縱然居高臨下,也難以保證自己能找到那些孽仙邪神們的蹤跡。
是以,這北海雲端的許多仙神,其實也算是在‘浪費時間’。
可如果這個時候,在這北海之間,有人替他們指引方向,告知他們,那些孽仙邪神,置身何處呢?
這樣一來,情況,自然便是截然不同!
至於說那些孽仙邪神要如何甄彆——說起來難,但其實,非常簡單。
北海之外的氣息,和北海之間的氣息,終究是有所不同的。
這種不同對於其他人而言,不一定能察覺,可對於土生土長,一直都在北海法度之下的十三道宗之弟子,這種不同,便是一眼可知。
他們的氣息,他們的習慣,乃至於他們在這北海法度之下的應變等等等等……
而隻要認出了這些不屬於北海,卻來到了北海的人,那麼稍作調查,便能知曉他們的來曆。
若是誰不願意配合調查,那問題,自然就更大。
再加上那即將展開的法陣……
……
此間的事,告一段落,敖丙的目光,這才落回當前。
也就是北海龍庭之內。
也就是那張靈均,以及其道侶敖旻……或者說得更廣一點,是龍庭的那些龍女。
敖旻和張靈均,應當如何處置。
那些龍女的事,又要不要報複?
這一刻,不僅敖丙為難,便是北海龍王自己,也同樣為難。
當然了,真正令人為難的,其實不是那些龍女的事,而是麵前這一對夫妻的事。
那些龍女的事,說到底,也無非隻是一筆交易——龍庭,以龍女來換平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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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因為十三宗派的了斷恩怨之舉,那些在龍女之事上有所勾連的弟子,其實都已經是處理過了,這個時候,就算要報複,都不知當如何報複,去何處報複。
反倒是麵前,張靈均和敖旻這一對夫妻。
他們的夫妻感情,是真實無虛的。
而這許多年來,張靈均對敖旻的幫助,亦是真實無虛的。
就當前的局勢而言,張靈均雖然有引誘龍子入彀之舉,幾乎是將龍族的年輕一代,都給坑進去——但歸根結底,他的舉動,卻並不曾對龍族造成什麼傷害。
他所參與的,並非是謀算龍庭的棋局,而是謀算敖丙的棋局。
而且,在一定意義上而言,他引誘龍族的龍子們去複仇,並且替這些龍子們提供方便舉動,也並不能簡單的算做是什麼奸惡——除卻時機不對之外,他的舉動,完全稱得上是公義。
沉吟之間,又有彆的北海真龍往龍庭聚集而來,或是沉默不語,或是替張靈均說情。
“張靈均,你有什麼可辯解的嗎?”
在北海龍庭越發為難的目光之下,敖丙的聲音,便也隨之響起。
“生也好,死也好,都隻在龍君一念之間。”張靈均低下頭,姿態釋然而坦然。
這件事,並沒有什麼好解釋的——要解釋,他可以說出無數個理由。
比如,自己隻是好心辦了壞事。
又比如,自己隻是受宗門之令而行事。
又比如說,他以為,這隻是十三個道宗之間又要其摩擦的前兆……
等等等等。
他非常明白,這件事如何處置,其實便隻在於麵前這位司法大天君。
而在這位司法大天君做出決策之前,自已一切的言語,一切的舉動,都會使得這位司法大天君對自己的認知發生變化,而他自己,並不能保證這變化的好壞。
所以,他隻能沉默,隻能‘認命’。
而在張靈均沉默的時候,龍庭當中現存的真龍們,也同樣是沉默下來。
就連做出哀哭姿態的敖旻,也同樣是止住,生怕是麵前這位大龍神,因為自己的哭泣而心煩氣躁。
“如此,我便不問前因後果了——我隻問你一句。”
“你做那決策時,可想過敖旻?”
這個問題過後,龍宮當中,便是越發的沉靜。
作為主角的敖旻,更是連呼吸都停滯了下來。
“晚輩自然是想過的。”又是良久過後,張靈均才終於是出聲。
“既如此,那你便去吧。”簡單的回應過後,敖丙便亦是做出了決策。
“回你的明光道宗去。”
“什麼?”聞言,張靈均自己,都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聲音。
他見著自家的那些師長,安然無恙的離開了這龍宮,在這龍宮當中,也並不曾動手,便有想過,自己有可能活下來——可敖丙竟是完全不曾對他有什麼懲處,這便徹徹底底的,超出了他的想象了。
“我說,你回你的明光道宗吧。”
“天地之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既然你不曾負了自家道侶,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那龍子的事告一段落,可十三道宗巡視北海的事,才剛剛開始。”
“你為明光道宗的道子之一,當在此事用心。”
“若是誤事的話……”敖丙擺了擺手,一股力量,便是將龍宮眾人,送出此間宮殿,然後,心神便徹底的沉入太古龍庭的布置當中。
北海的近海之間,隨著十三位道主回到自家的山門,那十三道統的法度,便也在這北海當中緩緩的複蘇。
十三道宗布置在各處,保持各處的安穩,順便鎮壓法度的法陣,亦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開啟。
無窮無儘的天地元氣,無窮無儘的資源,便在這過程之間,浩浩蕩蕩的燃燒著。
而在那無數的元氣燃燒,在那諸多的法陣被接連點亮的時候,敖丙的感知當中,幽深如同長夜的北海,便也被那無數的燭火,一點一點的點亮。
燭火的微光,緩緩的擴散著,連成一片。
然後,敖丙念頭微動。
細細的微雨,便是連著空蒙的霧氣一起,自天穹垂落,在這北海當中緩緩的擴散,將這數百萬裡之地,儘數籠蓋其間——不久之前,籠蓋了整個虎方國的風雨,在這數萬年裡的霧雨之前,便赫然是不值一提。
然而,這彌漫的雨霧,縱然是籠蓋北海,卻對視線沒有絲毫的遮掩——那些在雲端遊走的天庭之仙神,依舊是將雨霧當中的變化,看得清清楚楚。
雨霧之間,風雷,便也同樣緩緩而至,在雲端蟄伏,積蓄。
而在這風雷的積蓄之間,在雲端遊曳的仙神們,也都清清楚楚的察覺到了周遭環境的變化——尤其是那些擅長於雷法的仙神,更是清楚的察覺到,自己的雷法,在這環境之下的運轉,都變得更加的有效率起來。
“多謝天君。”感受著這變化,雲端的那些仙神,也都是紛紛往北海龍宮的所在一禮。
“陛下,司法大天君此舉,似有玩弄風雨之嫌。”看著在這北海當中擴散的霧雨,天庭當中,立刻便有仙神出列。
“非也。”另一位仙神的聲音,隨之響起。
“司法大天君持呼風喚雨之能——神通,即是天數。”
“以呼風喚雨之能,駕馭風雨而動,便是天數運轉——縱然那風雨造成什麼大災大難,縱然那風雨影響了天地水汽大循環的運轉,但也依舊是天數,乃天數當顯災劫。”
“是以,休說而今司法大天君隻是以雨成霧散於北海,而不成對北海的環境造成什麼影響,便是其真的在北海興其暴雨,使得北海泛濫,亦是天數使然,談何不妥?”
“天地之間的生靈,可以因恩怨去尋之,但卻獨獨不可因規度而尋之。”
聞言,其他的仙官神將們,亦是紛紛點頭。
縱然想要對敖丙有所約束,想要令敖丙犯錯,好圖謀那司法的權柄——可這也是要講究方式方法的。
若是今次,敖丙的行為被定義為不妥,那麼之後,其他的仙官神將們,若是在維係自己的法度和權責時,影響到了一些生靈,豈不也會被認為不妥,甚至認為有罪?
這一點,卻是眾人,萬萬不可接受的。
事實上,天規出世再到現在,天庭當中的仙官神將們,早就已經將那天規死律的細節,琢磨了無數遍了——縱然是一些腦子沒那麼靈光的,也同樣有好友和文書,替他們逐一的分解天規死律的細節。
在死律當中,‘天數’這一點,占據了相當大的篇幅。
隻要遵循天數而動,那麼,就算是造成了一些嚴重而恐怖的後果,也絕對不會觸犯死律——所謂的天數是什麼呢?
天地自然而然的運轉,是一種天數。
玉皇的法旨,亦是一種天數。
天庭的決策,亦是一種天數。
而敖丙所持掌的神通——呼風喚雨,亦是一種天數。
天地之間,當天庭定下了各處的風雨之數以後,便是玉皇本身,都輕易做不得更改。
唯有敖丙這位持掌呼風喚雨之神通的龍神,才能以自己的神通,去改變那風雨的‘天數’。
這就是神通。
在天規出世過後,越發顯得可貴的神通——這意味著,在天規的束縛之外,一定程度上的,‘絕對自由’。
“司法大天君。”當那雨霧緩緩彌漫的時候,正準備踏進北海的幾位道人,也同樣停住了腳步,神色之間,露出了無比的糾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