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什長現在已經是千總了。”
“他不放心你們,特意讓我來告訴你們。”
“你們不要擔心,他明天就會回來了。”
蔡斌站在天成門外,隔著門板囑咐了兩姐妹,然後匆匆的離開了。
門板後,聽到消息的兩姐妹小臉通紅,心臟砰砰直跳,以至於都忘了感謝蔡斌。
……
第二天一大早,天成就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並且解釋了緣由,這讓一些大老遠趕來的酒客或是黃牛販子感到特彆的煩躁。
天成後院。
天生,天養還未睡醒,桂花樹下已經擺上了兩張桌子,上邊擺放著小菜和一壇子瓊漿玉液。大禾穿著樸素的衣服,不停的從廚房端出菜肴和飯食。小禾則是坐在灶火旁,不停的往灶洞裡添柴。
一個月的時間,兩姐妹在做飯一道上已經配合無間了。
“老朽剛打聽到一點消息,你們兩姐妹就已經開始準備了,一定是李公子來消息了吧?”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老陳帶著他女兒陳青蓮到了。
“多謝陳叔了。”大禾在夥房翻動著鍋裡的菜肴,探出頭,眉眼彎彎,點了點頭抿嘴一笑:“快坐下,還有幾個菜,馬上就好了。”
老陳也不見外,笑嗬嗬的坐了下來,嘴裡還言辭敦敦道:“整天看那些書籍有什麼用?沒事還是要跟大禾小禾學學廚藝、女工。”
依舊蒙著麵紗的陳青蓮也沒有搭理老陳,隻是撇過頭,氣鼓鼓的,頗有些嬌蠻任性的樣子。
“陳叔,您就不要再說青蓮姐姐了,奴家可是羨慕青蓮姐姐羨慕的緊呢。”大禾拖著茶水放在桌子上,親手為老陳斟滿。
陳青蓮聞言,好似找到了知音一般,笑嘻嘻的起身挽住大禾的手臂,不滿的嘀咕了一句:“老頑固。”
老陳歎息一聲搖了搖頭,他雖然沒有聽清陳青蓮嘀咕的什麼,但清楚的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也就沒有再說話。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了,兩張桌子上擺滿了家常菜肴,雖然賣相一般,但是卻香味撲鼻,看得出來大小禾兩姐妹在家也是沒有閒著。
大禾將飯燜在鍋裡,坐在桂花樹下與陳青蓮嘮起了家常。
雖然陳青蓮說話有些文鄒鄒的,身上也帶著一股子憤青的味道,可是大禾仍然能夠跟其聊上幾句。
兩女言笑晏晏,不時捂嘴輕笑。
大約一柱香後,外麵響起了喧天鑼鼓,夥房裡的小禾率先反應過來,提著裙擺跑了出去。
大禾緊緊跟在後邊。
果不其然,街道的兩邊已經站滿了看熱鬨的百姓,一列列的兵卒騎著高頭大馬過去,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不知道從哪裡開始的,先是零零星星的劈裡啪啦聲,不一會整座邊關城就陷入了鞭炮的海洋,濃濃的硝煙味慶祝著這些兵卒的得勝回歸。
大禾小禾伸頭張望著,小臉上掛滿了忐忑和喜悅。
張望之時,一雙大手從後邊覆蓋住了大小禾的雙眼,浪蕩的聲音在兩人耳邊回蕩:“小美人兒,你們是在等我麼?”
大禾嬌軀一顫,一段塵封的記憶開啟,恐懼如潮水一般湧來。
“是呀,是呀。”小禾瓊鼻微動,嘿嘿一笑,轉身掛在了李素的身上。
李素無奈的笑了笑,鬆開雙手抱住小禾,“你可真是個鬼機靈。”
乍見光明,大禾臉上驚惶未消,愣在原地,黑夜中血淋淋的場景猶在眼前,可她能做的隻有抱著熟睡中的妹妹躲藏起來,親眼看著一個個親近之人死在她的麵前……
宛如樹袋熊一般的小禾沒有發現姐姐的異常,卻是李素率先發現了。
“大禾?大禾!”
耳邊驟然響起炸雷,大禾這才從恐懼中回過神來,隻見李素嚴肅的看著她。
“老板。”大禾梨花帶雨的俏臉上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容,伸手抹去臉上的清淚。
“姐姐……”小禾的臉上掛著不解的神色,小腦袋完全趴在了李素的懷裡。
李素眼神銳利的盯著她看了一會,然後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說道:“走吧,先回家。”
轉身抱著小禾擠出了人群。
回到天成之後,大禾的情緒已經調整了過來。
老陳帶著女兒,還有睡眼惺忪的天生、天養兩個孩子在門口迎接。
眾人站在門口寒暄了一陣,然後攜手走進了後院。
桂花樹下,李素和老陳相對而坐,至於女眷和兩個小家夥則坐在另一張桌子上。
“聽大禾說,公子已經是千總了?”陳老給李素斟滿了酒,目光灼灼的問道。
這是他比較關心的一個問題,畢竟李素在邊關的權利越大,他們的店鋪才會越穩。而且老陳再邊關這麼多年了,大官見過不少,可是坐在眼前能夠跟他一起吃飯的還真是沒有過。
嬉笑的大小禾和陳青蓮也停止了說話,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偷聽著兩人的對話,從蔡斌哪裡聽來的消息,總歸是沒有李素親口說出來更為可靠的。
“嗯。”李素平淡的點了點頭,伸手夾了一筷子菜,“回程的時候,升任千總的文書剛剛下來。”
他仿佛在說一件跟他無關的事情。
老陳聞言滿臉喜色,激動的胡須都翹了起來,端起杯盞就要敬李素一杯,“恭喜公子,賀喜公子,日後咱們天成也算是在邊關城裡立住腳了。”
李素放下筷子,端起酒盞,輕輕一碰一飲而儘,然後輕輕拍了拍老陳的肩膀道:“千總隻是一個,咱們天成也不會隻局限於邊關城一隅,日後還要仰仗陳叔多費些心。”
“公子放心,天成一定不會拖您的後腿。”老陳喜色未消,蒼老的臉上滿是激動。
一頓接風宴之後,眾人喜笑顏開。
其中最為高興的莫過於老陳。
一朝放棄了自己的鋪子,雖然天成也做得有聲有色,還在大虞境內都有了一定的名氣。
但是其背景一直都是老陳的一塊心病,這些日子於那些大酒商打交道也讓老陳如履薄冰。
生怕說錯了什麼話,做錯了什麼事。
稚子持金過鬨市,豈有不被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