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談完之後也是分彆回到了會議室內，楊書記當機立斷的站起身向眾人鞠了一躬，表明了識人不明，之前被婁家蒙蔽，沒有及時的發現婁家還殘留著資本做派的問題。
一旁的婁廣業聞言也是直接跪在了眾人的身前哭訴著自己的過錯。
陳愛軍緊接著站起身渾身大汗淋漓的講述了自己犯下了一些錯誤，展開了一係列的自首自述情節，爭取著寬大處理。
很快上級部門與冶金局王局長的一名曾經戰友所在的某單位也派人前來，與武裝部派遣過來的一名主任一並將婁廣業與兩個大木箱帶離了軋鋼廠。
“楊國棟，你太令人失望了”。臨彆的時候那名王局長的戰友語氣淡漠的對著幾乎將頭低到了胸口的楊書記說道。
陳愛軍與幾名生產科長同一時間也被沈山河帶人直接關押到了保衛科的拘留室內進行單獨羈押，等待上級部門下達的處分結果。
王河北在得到了默許之後當夜裡第一時間就提著一份晚餐走進了拘留室對其進行探望。
“老陳啊，吃飯了”。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將兩個飯盒遞進了鐵柵欄內，王河北搬來了一把椅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正躺在草堆上的那道身影。
“........”。背對著王河北，陳愛軍麵如死灰的看著牆壁沒有理會對方的諷刺話語。
他心裡明白，自己先前擔任副廠長的時候沒少與對方發生爭執，更是幾次三番的在會議上展開了口舌之爭。
如今自己的下場已成定局，對方自然會落井下石的找他麻煩。
“告訴你一件事，嗬嗬，保衛處雖然不參與軋鋼廠內部的事情，可是彆忘了......我這些年可是一如既往的對保衛處很尊重啊”。
“雖然你的下場，我做不了主，但是我能讓你在這裡麵的日子很難過，你應該不會對我有沒有這個能力產生質疑吧？”。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一點人情世故都不需要呢？在規則之內的事情我有太多可以操作的空間了”。
對方並沒有理會自己，王河北也沒有因此生氣或是惱怒，隻是語氣輕淡的自言自語道。
“你想乾什麼......”。麵對威脅，陳愛軍也隻好撐起身子坐起身體轉向對方詢問道。
“你猜？”。王河北戲謔的看著剛才還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陳愛軍，現在還不是老老實實的轉過身來了？
“你彆指望讓我咬誰，開除d籍我認了，但是你想用一些手段威脅我，讓我反咬書記，那就彆想了”。
“這不是你我能夠做到的事情，王河北，不是你們贏了，隻是世道如此而已”。
王河北聞言噗呲一笑，扔了一根煙與火柴進鐵柵欄裡，似乎是想要與對方促膝長談一般。
“嘶.....”。撿起地上的香煙與火柴，點燃之後陳愛軍猶如煙鬼一般猛吸了一大口，滿臉享受的吐出了一口濃厚的煙圈。
“你放心，這點我比你還清楚，我要沒這點腦子，廠長能提拔我嗎？我還能坐在後勤處主任的椅子上嗎？”。
“嗬嗬，老陳做戲要做全套，哪怕是演，我也已經演了這麼多年了，哪怕是演的，也演成真的了，所以你就幫幫忙吧”。
“債多不壓身嘛，你都這樣了，也不差這一件事情了”。
“采購科之前意外身亡的兩個采購員，沒有定成工傷，你得認下來，不然的話兒子閨女恐怕連調走的機會都沒有了”。
王河北走到柵欄麵前蹲下身與對方麵對麵將當年的舊事重提，眼神淩厲的閃爍著寒芒威脅道。
此行的目的一是為了配合馮斌將計劃進行，二來就是為了籠絡人心。
采購科的意外身亡事故，一直以來都是後勤處臉上的一個巴掌印，必須要將這份恥辱還回去，否則永遠都會是後勤處一根紮在心窩旁的刺。
他所言也非虛，這些年來李懷德一直都秉承著替下屬爭取利益的態度，也是如此才能夠在最初空降到軋鋼廠後勤處擔任主任的時候迅速的收攏了一批班底。
也在楊書記早期的打壓之下一直堅守住了幾個重要部門，直到馮斌到來之後才得到了緩解。
既然有機會，那他自然是需要給那兩戶家屬一個交代。
“你能保證讓他們調走？而不是秋後算賬？”。陳愛軍臉皮一抖，一股無力感也從內心深處油然而生。
失去了副廠長的位置，甚至是沒有任何翻身的餘地，陳家的希望也隻能寄托在了子女身上，希望有朝一日楊書記翻身之後會將其扶到身邊重新擔任要職。
麵對對方話語裡的威脅，他也隻能無奈的妥協，可是在此之前也要確保子女能夠不被此事牽連。
“做買賣不是這樣做的，老陳，你得知道你是什麼處境，你根本沒有談條件的能力跟選擇”。
“廠長說了，你認下那件事情是你的錯誤，他們立馬就能安安穩穩的調走，不然檔案卡在軋鋼廠，哪怕楊書記想要撈人，你就看看同為副書記掌握人事權的吳主席會不會鬆口”。
“好.....我會認下這件事情是我的工作失誤，也會承認當時是我向聶書記以不在廠內以及沒有填寫報告為由反對認定工傷結果”。
“這巴掌我替你們打回楊書記跟王局長臉上，換我兒子閨女調走”。陳愛軍閉上眼睛緩緩點頭將這份罪行一並認下。
親手替後勤處將這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了自己派係的臉上。
“吃飯吧，嗬嗬，明天我就不來了，以後見麵記得叫我，王副廠長”。撐著膝蓋站起身，王河北整理了一下身上由於蹲在地上時弄得有些褶皺的中山裝，將剩下的半包煙與火柴一並留在了拘留室內。
“時間差不多了，王主任您談完了嗎？科長吩咐隻有五分鐘送飯時間，您彆讓我們為難”，鐵門打開，許大茂與向紅軍兩人催促道。
“談完了，嗬嗬，給沈科長添麻煩了，我這就走”。
“老陳，再見”。先是笑著對許向兩人點頭，隨後大門關閉之前回頭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陳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