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陳朔,你覺得你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嗎?本相會在乎那點錢?”老太監歎息一聲,繼續解釋道:“我隻是想告訴李相,老奴一生忠君愛民,就算也貪拿了不少,但大多都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從道義上看,老奴並不是什麼壞人。”“嗬嗬嗬……說得好,你是不是壞人不重要,隻要你是我的敵人就行。”“有資格被李相稱為敵人,倒是一件不錯的事情。”陳朔說著說著嘴角便浮現了笑意,隨即兩手一攤,“言至於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李相,來吧,想報仇老奴陪您!”老太監的眼神之中有銳利,也有一抹傲然。也許他已經不在乎生死,但他依舊有自信殺掉李載一行人。蕭若溪見狀,看向李載隨行的侍衛冷聲說道。“都出去,上官道躲遠一些。”說著,她便拔劍,指向了麵前的陳朔。李載既然敢來,那就是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當然不指望麾下楓華靈騎的高手能和這位半步地仙境的強者抗衡。於是早早通知了裴術,早在踏足清風觀之前,李載就收到了裴術的消息。“蕭姑娘,和陳朔之間的恩怨,你最好彆插手。”蕭若溪神情凝重,“你難道還有辦法對付他?”“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為什麼能坐穩這位相國之位嗎?你不也總說,我和你那位王兄相似嗎?既如此,等我真不行的時候,你再出手?”蕭若溪稍加思索,隨即會心一笑。也不知為什麼,對於李載她竟生出幾分打心底的信任。“李相,如果不讓這位淩霄閣主出手,您想報仇可不容易啊。”李載麵無表情,“從青州過來,本相等了你一路,可你都沒有出手,而本相卻是猜到你在清風觀,你就不好奇,本相查得到清風觀,難道就查不到其他什麼?”聞言,陳朔神情一凝,心思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沒等他反應過來,李載繼續說道:“陳朔,陳國公之後,你甚至都懶得藏,進宮之後都沒有選擇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先帝器重你,甚至將你的真實身份從錦衣衛的案牘中抹去,可是有些東西隻要用心去查,還是能查到一些端倪的,你是不是覺得,隻要為人小心謹慎,不得罪人便不怕牽連全家?”“我不懂李相在說什麼!”陳朔保持著鎮定,臉色卻是明顯不太好看。“你懂不懂的不重要,你隻要知道在查到這件事兒的時候,本相就已經讓裴術去將陳國公府控製了起來,你現在若是承認,本相就讓裴術再等等,你若是不承認,那無論今日結局如何,他們都得死。”李載走到三清神像旁,點燃三支香拜了拜,隨後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李相為何會覺得我這種人會在乎他們是死是活?”陳朔眯起雙眼,卻是輕輕攥緊了拳頭。“人有不同,萬一你會在意呢?你幼年喪父,叔父叔母待你如親子,當年你不就是為了陳家才毅然進宮做內應嗎?這些年來,他們承蒙你的蔭佑,竟是一路青雲直上,這些也不難查吧?”陳朔苦笑兩聲,“叔父叔母早已仙逝,我欠陳家的也早就還完了。”“是啊,已經還完了,所以他們是死是活,和你有什麼關係呢?”陳朔一語不發,隻是臉色越發陰沉。李載繼續說道:“我會讓人挖掉他們的眼睛,拔掉他們的舌頭,然後圈養起來,讓他們用畢生為你犯下的錯贖罪,以此,興許能告慰我那尚未出生便胎死腹中的孩兒。”言至於此,李載的眼神變得越發陰冷起來。儘管陳朔在如何極力保持鎮定,但他的內心依然掀起了驚濤駭浪。“禍不及家人,李文若……”“哈哈哈!好一句禍不及家人啊!你要不要好好聽聽你再說什麼?”李載不敢在雪兒麵前表露出難受,因為自己難受,她會更難受。有些恨,埋在心裡,就等著爆發的這一刻。陳朔突然有些無奈地苦笑起來,“是啊,老奴奉命追殺李相的家人,害得李相的孩子早夭,這也怨不得彆人。”“你想讓他們活嗎?”“李相能讓他們活嗎?”陳朔心裡有縱然有千般不敢,此時也明白了李載的意圖。“拿家人做威脅,太下作,放心,本就隻是為死去的孩兒報仇,不會用你家人的性命威脅你,所以你得死,他們也得死!”陳朔瞪大了雙眼,“李文若,你瘋了?”“陳朔,我不覺得那些人能讓你動容,而你護佑陳家這麼多年,他們為你分擔一些罪孽也是應該的,言儘於此,本相沒什麼可說的了,裴術,還等什麼?”就在此時,黑衣白發的男人手持長刀緩緩走進三清觀,四麵八方有無數黑衣人手持長刀將觀中人團團圍住。陳朔對此似乎早有預料,隻是他的內心已然亂了。“放過他們,李文若,一人做事一人當!”李載搖搖頭笑道:“我知道你實力不弱,但今日裴術帶著縱橫樓高手與蕭姑娘聯手,你說,你能逃走的機會有多少?”“老奴不會逃,隻要李相答應放過陳家,老奴任憑處置!”顯然這陳朔心裡也生出了顧慮。隻是李文若一語不發,隨著裴術出現的那一刻,整個場中最具壓迫感的男人變成了裴術。這一次相見,就連李載都覺得裴術的氣息變得比從前更加恐怖。心中暗暗想到,難怪在之前的通信之中裴術敢如此信誓旦旦說就憑他便能收拾陳朔。隻見白發青年冷冷說道:“陳朔,你也配和主公談條件嗎?你先自廢靈海,興許本侯能幫你向主公求求情。”陳朔一愣,“主公?原來如此,李相好手段啊,連先帝最忠心的一條狗,都能心甘情願為你賣命,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呢。”李載眯起雙眼,並未多言。裴術一步步走到陳朔麵前,二人並未針鋒相對,但裴術的氣場卻是讓人感到無比壓抑。白發黑瞳,一雙眼眸好似深淵,看不到頭,望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