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完消息,留言循環著又放了一遍,車燈照進大院,一輛紅旗開進來。
徐衛兵匆匆忙忙下來,車上還跟下來一個二十七八的青年。
離得遠,燈光暗,看不清楚,走近之後才發現,對方臉上橫著一道猙獰的傷疤,從額角斜越過眼皮,隱沒進鬢角,使得對方原本還算英俊的臉變得森冷。
徐家老四徐衛兵的長子,徐啟庭。
——徐槐庭回徐家之前,徐家最受老爺子重視的三代,母家來頭不小。
所以連徐槐庭母親的遺物都敢說搶就搶,說毀就毀,以為不用付出代價。
可惜,最後被西西裡來的銀狼狠咬了一口,留下了慘痛一生的教訓。
那年徐槐庭九歲。
許是察覺到危險,對方在門前停下腳步,遙遙向上方投來一抹陰鷙目光,徐槐庭碾滅煙頭,伸手拿過陳秘書送來的酒,笑著舉杯,隨後杯簷傾倒,正正淋在要進門的徐衛兵腦袋上。
徐衛兵正要罵,仰頭看見徐槐庭,瞬間啞火,罵聲憋在了喉嚨裡。
臉色青青紫紫,強牽起笑臉:“原來是槐庭啊,沒事,下回小心點就是了。”
心裡思量著自己和家裡這邊最近又哪招惹了徐槐庭這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的狼崽子,招了對方的報複。
徐槐庭懶得搭理,正巧手機又進了電話,把空杯遞給陳秘書,在毛巾上擦兩下手,接起電話。
一接通,就是徐姿儀的怒吼:“孟曜那小兔崽子又背著我跑池家去了,為了不讓孟老發現,我都都陪他喝了七壺茶,從象棋下到國際象棋,光廁所都跑了六回,還要保持微笑!你上回不是說有招治他!”
“薇奧拉,冷靜點,他去也白去,”徐槐庭指腹摩挲了下手機,“他要是能見著人,我那塊皇家藍豈不是白花了。”
徐姿儀顯然氣得不輕,憤恨咬牙:“真不知道我怎麼會生出一個這麼戀愛腦的兒子出來!”
這點倒是和徐槐庭想到一塊去了。
他們小時候在西西裡,彆人提起魯索家,印象都是沒人情味,陰險狠辣的冷血混蛋,家徽是銀色獨狼,但一般彆人都罵他們是豺狼,或是那種盯上獵物絕不撒口,在暗處等待時機一擁而上,把人拆吞入腹的鬣狗。
總之不是什麼好名聲。
徐姿儀和徐槐庭出生時魯索家就沒了,不過兩人都是往那一站,就能一眼看出身上流著魯索的血。如出一轍的冷血,凶殘,刻薄。
偏偏狼窩裡生了孟曜這麼條成天對人搖尾巴的狗。
姐弟倆都覺得丟人。
徐槐庭譏笑了聲:“隻能說孟初全身上下的天賦都點在基因上了,硬是讓孟曜血脈裡的犬類天性站了上風。”
徐姿儀:“什麼孟初,那是你姐夫!天呐,早知道找蠢蛋生的兒子也這麼蠢,他再有錢有勢我也等會,你把那塊皇家藍怎麼了?”徐姿儀聲音驟然拉高。
徐槐庭慵懶回答:“送人了。”
徐姿儀語塞一秒,抱著期望道:“哪家姑娘?”
徐槐庭眯起眼,眼前浮現出那小瞎子漂亮的臉,“不是個姑娘。”
“裡卡多——”徐姿儀痛心疾首,“你個混球!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高調拍那塊‘海洋之心’?那是我讓你拿去想辦法騙個腦子不好使的倒黴蠢蛋回來做老婆的!你敢給老娘隨手送給不重要的無關人士——”
徐姿儀背後傳來一道疑惑的聲音,她的怒吼瞬間降了好幾個度,壓低聲音:“你等著。”
電話掛斷。
完了。
但不算很完。
至少前頭還有個更吸引火力的孟曜頂著。
陳秘書在旁邊不敢說話,徐槐庭:“查查最近有沒有必須要我出席的會議,京市之外的。”
陳秘書:“沒——”
徐槐庭瞥了他一眼。
陳秘書推下眼鏡,鎮定改口:“還真有一個,我記得下月初有個國際會議在中海。”
徐槐庭:“估計得去個十天半個月,替我給薇奧拉那邊打個招呼。”
陳秘書:“”讓我去挨罵是吧?
叮咚。
手機收到筆轉賬。
徐槐庭:“今晚的加班費。”
陳秘書收起手機:“好的,先生。沒問題,先生。”
不就是挨兩句罵?六位數,他站這隨便罵。
徐槐庭手機又響了。
剛才飯局上沒接到的電話,這次倒是接到了。
對麵布料窸窸窣窣響了一陣,傳來一道做賊一樣貓貓祟祟的聲音:“徐先生,打擾了,不過我有重要情況彙報。”
又一陣布料蹭動,對麵的聲音更悶了,聽起來像是藏到了被子裡。
“孟曜這會在我家外頭,但我成功把池玨扣了下來,讓他隻能給我端茶遞水,卻見不到對象,隻要有我在,他們這輩子彆想見麵,請您放心。”他壓低聲音,陰森幽暗。
“我是不是好壞?”
徐槐庭安靜了兩秒,無聲嘖了下。
“是不是好壞?是不是?”對方有點急。
越急聲越軟,懇求的意味越重,好似再拖會就能把他弄哭。
“”徐槐庭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玩意兒撓了下胸口,壓了壓喉嚨:“嗯。”
對麵壓著聲音小聲歡呼了下,美滋滋又得意的拉長聲音:“謝謝徐先生,晚安,好夢。”
電話掛斷了。
徐槐庭對著黑了的屏幕看了好半天。
這邊葉滿從被子裡鑽出來,正好池玨端著水果點心回來了。
統哥生完悶氣回來了,葉滿問他自己炮灰值漲沒漲,係統冷臉回答漲了。
葉滿也不生氣係統冷聲冷氣,張嘴一句甜甜的統哥真好。他說好話不要錢一樣,向來閉著眼張口就來。
心裡滿意的想著,他找到了個新的刷分機器。
多虧他靈機一動,想到還有這招。
美美在徐槐庭那刷到了分,葉滿開始走神思考起周末的事。
葉國文就知道他沒這麼容易放過他。
以為他瞎了,他就又能拿捏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