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係統說的關鍵劇情還有段時間,葉滿雖然傷著殘著,卻也沒閒著。
之前他在徐槐庭麵前信誓旦旦保證,說會幫他拆散孟曜和池玨,活祖宗給他付的八位數預付款現在還好好的躺在他的百寶箱裡,跟池玨送他的那塊表躺在一塊,葉滿怎麼說也得拿出點誠意來。
係統說,他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也有徐槐庭暗中推波助瀾的功勞。
他現在提早跟對方通過氣,這樣就算之後他對孟曜下手,徐槐庭不高興了想追究,他也可以說自己是為了當初的約定,怎麼說也算是替徐槐庭辦事,這下他總不會再因為這個,來找他算賬了吧?
「他找你算賬也沒事,反正最後我會幫你死遁。」
葉滿拿出手機,指頭在上麵戳了幾下,找到徐槐庭的電話號碼:“統哥,我是死遁,不是真死了,我還要在這個世界上活的,這種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還是少得罪的好。”
“況且,我收了他的錢,要是一直不辦事,也不好交待。”
上次生日,孟曜送池玨的禮物最後還是被退了回去,這兩天對方一直在找機會見池玨。
葉滿撥通了徐槐庭的電話,對方估計挺忙的,沒打通,轉了留言。
“徐先生”
他老老實實對著留言彙報了下自己接下來幾天的計劃。
孟曜想見池玨,葉滿隻要把池玨的精力和注意力全牽絆在自己還有池家的事身上,他自然也就抽不出功夫去搭理孟曜了。
至於怎麼把池玨絆住,讓他不見孟曜也簡單。
葉滿摸了摸硬邦邦的石膏。
裝裝弱賣賣慘,不行就去爸媽大哥那磨一磨,池玨不樂意,也得留下來當個貼心好哥哥照顧他。
葉滿敏銳的察覺到,池家人就算知道了他其實不喜歡池玨,私下裡也經常刁難對方,卻還是對他保持了一種縱容的態度。
或許是覺得虧欠他,也或許是他的裝可憐賣慘策略的功勞。
隻是不知道這份無底線的縱容能持續到什麼時候。
葉滿很清楚,他繼續這麼作下去,總有把人耐心耗儘的時候。
理智上,他明白自己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和池玨好好相處,不要沒事找事,可心態上,又很難不嫉妒怨恨池玨。
要是這場錯位的人生裡,真的有壞人就好了。
有時候葉滿甚至會期待是某個人使壞,故意把他和池玨弄錯,這樣他至少可以理直氣壯的去怪一個人,而不會顯得他像是個斤斤計較,小肚雞腸,揪著一點不知道是誰的錯處的錯放不下的陰暗小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他看不見鏡子裡自己的樣子,但想必看起來還是和之前一樣單純無辜,惹人憐愛。
誰能想到這樣的人,其實內裡裝的,是滿肚子壓都壓不住的怨毒?
他知道自己不該去為難池玨,也知道這樣很壞,不討人喜歡,他隻是實在忍不住。
不做點什麼宣泄一下,他會瘋的。
係統憂心忡忡地在耳邊絮叨:「你千萬注意你的手,骨折不是小事。」
說著說著,就開始恨鐵不成鋼起來:「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惡毒?叫你欺負人,你每回、每回都」
“每回怎麼?”葉滿笑著追問。
係統結結巴巴,主機發熱,說不出口。
葉滿輕聲道:“每回都手下留情,沒真欺負人?”
係統愣了會:「你知道?這都是你故意的!」
葉滿笑笑,拖長了嗓音,撒嬌似的說:“統哥好笨哦。”
他被欺負過很多很多回,怎麼會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欺負人呢?
係統卡頓了會,對著葉滿輕聲細語夾了好幾天的嗓音瞬間恢複了正常。
「葉滿!你又騙我!」這個可惡的、狡猾的騙子!
係統又氣又惱,恨恨捶地。
它明明都上過葉滿的當,還在心裡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再信他了,為什麼又又又上了他的當!
就說惡毒炮灰不可能是那種小可憐傻白甜,他都是裝的!
「你在徐槐庭麵前說讓他給你揉肚子,還有你讓池玨剝蝦,也都是演的——」裝無害!裝單純!全是心眼子!
葉滿彆開臉,支吾了下:“唔這個嘛”
係統怒吼:「我要和你絕交!」
“統哥?”
係統被他氣跑了。
葉滿垂眼,接起了剛才一直響個不停被他掛斷了好幾次的電話。來電號碼才報了前麵四位數,就被他直接掐斷了,後麵對方又鍥而不舍的打,統統被他掛斷。
統哥被氣暈了,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接起電話的一瞬間,葉滿的表情變得十分冰冷。
“葉國文。”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也不準再出現在池家人的麵前,拿了池家給你的那筆錢,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片刻後,電話裡響起一個煙嗓男人的聲音:“我要見你一麵。”
“不想池家人知道你曾經做過什麼,就來見我,”男人冷笑了聲,“小滿,他們要是知道你小小年紀就偷人東西,還有當初那件事”
“周末,明華街那家鹵肉飯館,我等你,我的好兒子。”
葉滿一瞬間捏緊了電話。
徐家老宅,飯桌上四代人加起來零零總總二十來號人。
二叔的二婚老婆笑眯眯夾來一筷子菜:“槐庭,難得回來,特意吩咐的廚師做了你愛吃的菜,來,多吃點。”
左右不見當年誣陷徐槐庭偷東西,大半夜把他從被窩裡拽出去抄了他的屋子,害他被罰去跪了三天祖先牌位的狠毒。
“槐庭啊,這次回京,你也該考慮考慮婚事了,我看劉家那姑娘就不錯,你是還年輕,可畢竟之前受了那麼重的傷,差點沒了半條命,這身體還不知道能扛幾年,趁年輕,早做打算”
三叔話到一半,徐槐庭微微掀起眼皮,沉靜凝視著對方,直到對方訕訕收了聲,他牽起一抹笑,一身桀驁恣雎:“不好意思啊,一時半會死不成,白瞎三叔廢了這麼大周章。”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對方看了眼徐老爺子,被踩了尾巴似的粗紅了脖子,“你懷疑我暗中做了手腳?”
說著就要衝過來,周圍人紛紛起身攔著勸架。
徐槐庭手中百無聊賴轉著根筷子,見他不為所動,男人麵子掛不住,更用力往前衝。
眼看就要夠到徐槐庭麵前,隻見那筷子在他指尖轉了個花,又倏然停住。
筷子停住的瞬間,男人也一臉驚恐的定在了那裡。
坐在徐槐庭旁邊的三叔家的小兒子繃緊了後背,眼瞳縮緊,看著距離他的眼睛隻有幾毫米的筷子,咕嘟咽了下口水。
瘋、瘋子
徐槐庭撩眼看徐衛明,要笑不笑的:“三叔,吃頓飯這麼暴躁,做人還是要文明點。”
徐江對著那快戳爆他眼球的筷子在心底尖叫,不文明的到底是誰!
在場誰都不敢說話,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喘氣聲大了,徐江就要血濺三尺。
徐槐庭乾得出來這種事。
最後還是徐老爺子發了話:“都坐下,家宴,鬨鬨哄哄成什麼樣子!”
眾人重新入座。
徐槐庭放下筷子,不耐聽他們那些唇槍舌劍,明爭暗鬥,起身走到陽台上。
點根煙,不抽,就拿在手裡夾著,看火光明明滅滅。
低頭看眼手機,發現有個未接來電,還有條留言。
點開放到耳邊,少年軟糯糯的聲音響起,跟趴在人耳朵邊說話似的,惹得人耳根子發麻。
“徐先生,孟曜又要找池玨,不過你放心,我這邊打算裝病鬨一鬨,強迫池玨留在家裡照顧我,他們倆見不成。”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習慣,語速很慢,一字咬著一字,刻板又認真,偏偏說話聲兒又輕又軟,到了末尾不自覺拖得長了些,聽著黏黏糊糊的,總讓人感覺像是在撒嬌。
他說要強迫池玨留在家裡照顧他?
不知想到什麼,徐槐庭哧地笑了一嗓子。
用詞真有意思。這麼些年沒見過。
動動手指回了條消息。
【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