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滿捏著那個盒子,捏得很緊。
很久以前他算計著把一包方便麵掰成六頓吃的時候,曾冒出過一個念頭,什麼時候,要是有人肯給他買一箱方便麵,那對方讓他做什麼,他都會做的。
彆說徐槐庭現在給的是八位數的寶石了。
他就是讓他現在不姓池了,改姓徐,葉滿想,自己估計都不帶有半點猶豫的吧。
察覺到他的想法,係統恨鐵不成鋼:「你一個惡毒炮灰,怎麼能為了區區八位數的寶石折腰!」
這也太沒出息了!誰家惡毒炮灰會因為一點錢就金盆洗手,洗心革麵重做人了啊!
「可是,統哥,那可是八位數!」葉滿仍舊震驚地睜大眼睛,聲音都在顫抖。
「出息!我答應給你的這筆錢比這多多了,而且現在就是給你幾個億都沒用,等你劇情結束下線的時候,你的所有錢和財產都會被收回去的。」
除非葉滿現在把所有到手的錢全都花得一分不剩。
池家到時候肯定不至於把他花出去的錢都一筆筆追回來。
可他要是真這麼做了,不是更能說明他是個大手大腳,品行惡劣的敗家子嗎?那不是更要襯托池玨的優秀了?池家人不就更喜歡池玨,討厭他了嗎?
係統還勸他熄了把這塊寶石賣了換錢的念頭。
「這塊皇家藍,應該是前幾天徐姿儀高調拍下的那塊,當時還上了新聞,不說有沒有人敢接手,你早上賣,徐槐庭中午就會知道這件事。」
賣掉彆人送的禮物,這也太壞了,活祖宗肯定會生氣的。
知道不能賣錢,葉滿有些失望,但也不算很失望。
雖然這塊寶石不能拿去變現,但這是他長這麼大,收到的為數不多的禮物。
今天可是他的生日。
他也有生日禮物了!
葉滿動作小心的把小盒子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門外篤篤敲了兩下門。
“先生,池總他們到了。”
葉滿家裡人來接他了。
最嚴重的骨折問題第一時間處理好了,石膏也打完了,剩下的那些傷,頂多也就是些碰撞留下的淤青,跌倒留下的擦傷之類,等回了池家自然有人會給葉滿全處理好,用不著徐槐庭這邊為著這麼點小事,事無巨細的操心他。
徐槐庭隨意掃了眼葉滿肚子的位置,隔著衣服看不出怎麼了,不過可以確定不是急性闌尾炎之類,必須即刻處理的病痛。
“等會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自己心裡有數。”
半是提醒半是威脅的道了句,徐槐庭看了眼手表,準備離開了。
他有把握拿捏住葉滿讓他聽他的話。
倒不是覺得隨便給塊石頭就真能徹底收買下葉滿,五十克拉的皇家藍固然價值不菲,可池家又不是買不起。這東西象征威懾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就算葉滿之後後悔,或是有其他小心思,不聽話了,也得掂量下自己是不是付得起得罪徐槐庭的代價。
走了兩步,還沒到門口,徐槐庭倏然停住腳步,轉身看向自己屁股後麵跟上來的人。
聽見他要走,葉滿騰地從沙發上坐起來,飛速抓起放在邊上的盲杖,一聲不吭跟在了他屁股後頭,像條黏人的小尾巴。
這會徐槐庭停下來,葉滿也跟著停下來,迷茫仰起臉:“怎麼了嗎?”
徐槐庭沒出聲,葉滿知道他在看他,揣摩了下對方的心思,心裡瞬間警覺起來。
他不會是反應過來,自己被他哄騙著做了大冤種,這會清醒了又後悔了,想把皇家藍要回去吧?
站在葉滿的角度,徐槐庭就是被他畫的大餅給唬得神智不清,竟然連這麼貴重的東西都隨手掏出來送給他了!
他想也沒想就又裝起了可憐,揚起那張漂亮到讓人恍惚的臉,眼尾濕答答地向下垂著,整個人又跟被淋濕了的小狗似的,聲音綿軟發顫著哀求:“徐先生,為了這快皇家藍,我什麼都肯做的,你不要收回去好不好?”
手緊緊捂著那裝著他寶貝的八位數的口袋,倒顯得徐槐庭像是那個要搶人東西的惡霸了。
要不是他又來了這麼一出,徐槐庭差點忘記之前在廁所裡被他潑了臟水的舊賬。
他盯著眼前的人看了那麼幾秒,語氣懶散,緩緩道:“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再要回來的,送你的,就是你的了。”
葉滿立馬高興起來。
然而下一秒,徐槐庭又道:“之前在廁所裡的事,我等著你賠罪的禮物。”
葉滿剛打起的精神瞬間蔫巴了。
他怎麼還記得這件事啊?
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池父池母,還有池雁和池玨都焦急的等在門口。
葉滿一出來就被池家人圍住。
雖然之前池玨已經跟他們簡單的說了下情況,可真看到葉滿出現在眼前,一家人心裡都忍不住酸了下。
池雁的臉色很黑,他盯著葉滿的表情很嚴厲,就算葉滿看不到,也感覺得出來池雁身上那股壓抑著的怒氣。
想起大哥很早之前就叮囑過他,叫他出了事情要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結果自己卻一聲不響的折騰成這副樣子,一時間,葉滿心虛的低下了頭。
池雁煩悶地扯了扯領帶,語氣低沉:“等回家之後,到書房來找我一趟。”
葉滿囁嚅著不敢說話,悄悄扯最近一個人的袖子。
池玨默默轉開臉。
彆的事情還好說,這個……搞不好他要一塊挨訓,隻能自求多福了。
池父池母正在和徐槐庭寒暄,徐槐庭還有彆的事情要忙,不過還是保持了基本的禮貌,簡單說了幾句,他就先一步離開了,倒是趙醫生留下來交代了幾句醫囑。
由於今天的生日宴還請了很多賓客,池家人不能全都走了,池玨和葉滿作為宴會主角,至少得留一個,而池雁作為池家目前的中流砥柱,更是交際圈的中心,自然也得留下應酬,最後一家人決定,由秦芳蕊先陪葉滿回家,父子三人留下應酬。
一場宴會進行到大半夜,池家父子有些疲憊的回到家。
秦芳蕊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動作很輕,“小滿睡著了。”
池雁原本準備跟葉滿談談,畢竟這幾次出門他總是帶著傷回來,這次更是嚴重到折了手,這麼下去根本不行。
聞言,也隻好暫時先擱置下來。
轉頭對池玨道:“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一會收拾好了,來書房找我。”
書房。
池玨敲了敲門:“哥,是我。”
“進來。”
池玨進來的時候,池雁換下了西裝,穿著一套灰色居家服,鼻梁上架著副眼鏡,正瀏覽著電腦。池玨掃了眼桌上攤開的幾份文件,出乎意料,不是跟公司最近的項目有關的,而是幾分醫生的資料,還有一些經手的案例。
都是國內外頂尖的眼科專家。
見池玨進來,池雁捏了捏鼻子,摘下眼鏡,身體向後靠去:“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小滿為什麼會從你身邊離開,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池雁聲音清冷,聽著像是在跟自己的下屬說話。
池玨早就習慣了,反正池雁幾歲的時候就這樣。彆說池玨,池爹見到池雁有時候也得被訓跟孫子一樣。誰讓人家確實能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尤記得池雁剛進公司那會,董事會的老東西們對他多有微詞,池雁頻頻大刀闊斧的改革引起不少人的質疑和不滿,可時間和事實證明了,池雁這個人,不會犯錯。他的眼光之犀利,決策之準確,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池雁在公司碰壁,池家人都在樂嗬嗬等著看那幫老家夥啪啪打臉。
池玨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有些歉疚的說:“對不起,哥,我孟曜找我,我離開了一下。後麵調了監控,小滿是跟著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