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戲子裝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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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這些人也是要上二樓的,正好你跟著上去,他們不是衝你來的,一會兒他們就沒功夫管你了。」

馬場會所這邊有特聘的茶藝師,都是拿過比賽獎項的,今天正好有個業內名氣很大的團隊過來。

葉滿身邊這些人明顯不是真的茶藝師,係統告訴他不要輕舉妄動,他是瞎子,看不見這些人的臉,沒多少威脅,老實配合就沒事。

葉滿安靜點了下頭,並沒做反抗,打算按這幫人說的做。

換他們給的那件旗袍,就得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葉滿是很想配合的。

可一被人圍著,過往的經曆浮現在腦海裡,他有點控製不住哆嗦。

“磨磨蹭蹭乾什麼呢?”

身邊的人扯了他一把,葉滿這會汗都下來了,淺淡的唇囁嚅了下。

“你說什麼?什麼還錢?”

“算了,彆管他了,沒時間了,再給他找身能直接套上的衣服。”

「葉滿?葉滿你沒事吧?」

葉滿用力深呼吸了幾下,壓下那種窒息感。

沒事。

捏了捏自己有點發麻的掌心,接住那夥人丟過來的另一件衣服隨便套了上去。

這件倒是比那件本來給女茶藝師穿的旗袍大,能直接套在他現在的衣服外麵。

葉滿穿上才發現,是件白色戲服。當然不是一整套,一整套戲服件數多,這夥人可沒空等他慢吞吞換衣服,就隻一件白色外披,寬袍廣袖,觸手質感絲滑輕盈,不是影樓風那種便宜料子。

有錢人找茶藝師,品的不僅是茶,還是那股韻味。所以通常茶藝師都會穿些中式衣服,最常見的就是旗袍,中山裝。

他們找不到中山裝,覺得戲服也差不多,挺中挺古,拿過來湊數剛好。

葉滿抬起頭,臉隨機衝向一個人:“這樣可以了嗎?”

四周安靜了兩秒,麵前的人嘀咕了句什麼。

奪走他的盲杖丟到一邊,把他夾在中間,扯著他瘦弱的腕骨往前走:“等會彆亂說話,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葉滿被扯了個踉蹌。

這次要上樓,倒是沒遇到阻礙。

“這是我們的茶藝師,我們是助理。”

守在樓梯口的保安看了他兩眼,簡單檢查一下就把他們放了上去。

一路跟著這些人到了門口,係統:「孟曜在裡麵。」

“咚咚。”

“進來。”

一行人魚貫而入。

專為大佬品茗休閒設置的房間,裝修也帶著古韻,桌椅櫃子都是黃花梨的古董,邊上潺潺流著水聲,當中坐著幾個衣著休閒,非富即貴的年輕人。都是打小在一個院子裡長大的,和底下那幫小朋友不同,在場都是家裡已經掌權的。

盛家小盛總打眼一看進來的人就樂了,“這是來唱戲的,還是來倒茶的?”

隔壁京金證券的許少摸了摸下巴:“你彆說,往這屋裡一站,就屬他對味兒。”

葉滿身量纖細,戲服這麼套著穿也不顯臃腫。腰上係帶,顯得腰更細了。

少年清清瘦瘦,烏發柔順垂在臉側,皮膚略顯蒼白,本就淺淡的唇色比剛才失色了不少,眉頭柔弱無依地蹙著,孤身站在那裡,倒真讓人恍惚以為自己遇見了被迫侍奉權貴,倔強清冷的漂亮戲子。

本是打趣兒的話,仔細一砸麼滋味,倒還真讓人心裡跟被貓抓了似的撩撥起一絲癢意。

一直沒出聲的陳秘書察覺到房間裡的氣氛變了,周圍的視線全都若有似無地圍繞在做戲子打扮的少年身上。

他暗自抽了口氣。

這池小少爺怎麼跑這來了!

陳秘書下意識看向徐先生。

徐槐庭被一乾人圍坐在當中,神色淡淡地垂著眼睛,看不出情緒。

葉滿正在跟係統確認孟曜的位置。

在場人多,他一隻眼雖然還能看見點高斯模糊過的輪廓,可讓他在這一堆陌生人裡準確找到孟曜的位置,那就太難了。

而且想是一回事,真做是另一回事。

讓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直接往彆人大腿上坐,葉滿再心機綠茶,這會都忍不住羞得漲紅了臉。

「統哥,我,我不敢怎麼辦啊?」

葉滿感覺到周圍的目光落在身上,瘦弱的肩膀顫顫縮了下。

長時間讓他處在視線中心,會讓葉滿有種很不安全的感覺。他本能的開始示弱,擺出一副可憐柔弱的表情。

旁邊的小盛總半開玩笑的起哄:“哎,小美人怎麼進來了就知道乾站著,沒看見徐先生在這呢嗎?”

“就是啊,還不趕緊過來給徐先生倒茶。”

那些調侃的聲音越來越變了味,各自摻上些不明的意味。

所有人都看見那模樣漂亮的少年,在一陣不懷好意的起哄中,白皙的臉慢慢透出薄紅,無助又可憐。

鴉黑的睫毛垂著,趁得他越發伶仃脆弱,讓人不由冒出把他禁錮在懷裡舔舔那翩飛的長睫,看他會不會氣哭的念頭。

“徐先生?”葉滿訥訥重複。

心沉了沉。

「統哥,你沒說活祖宗也在這啊!」

而且係統明明說了孟曜就在這裡,結果剛才卻告訴他房間裡沒有孟曜。

「奇怪,係統檢測孟曜就在這裡啊?」

目標不在,葉滿更想走了。

他咬了咬唇,眼圈迅速紅起來。

徐槐庭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嘴角微不可察揚了下:“過來。”

葉滿大招讀條到一半被打斷,站在那裡愣了兩秒。

小盛總和許少也忍不住詫異看向中間的男人。

他們雖然起哄說讓人過來倒茶,可沒想到徐槐庭真會接受。

徐家如今內部局勢緊張,聽說徐槐庭前陣子在中海巡視的時候還碰上了投毒的,哪裡會在這當口,碰來路不明的人經手的東西?

原本小盛總是打算等那小美人被徐槐庭冷臉拒絕嚇到,再借口安慰把人弄到自己懷裡來著。

徐槐庭這一開口,其他人自然不好再說什麼。

葉滿身後的人推了推他:“徐先生叫你呢,快過去啊。”

葉滿隻能不情不願磨蹭著上前。

他又不是真的茶藝師,哪裡會表演複雜的茶道。什麼一道茶,二道茶之類的更是一概不通。

跪坐在桌前,他茶杯都要摸摸才能知道反正,是個長眼的都能看出不對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從頭至尾沒有人開口打斷他,隻有跟他一塊來的‘助理’過來,把東西遞到他手邊,幫他勉強糊弄了下。

折騰到滿頭大汗,終於勉強泡了杯茶出來,葉滿站起身。

上回受的傷這陣子養得差不多了,不過這幾天還有些貧血,跪坐得久了,腿也有些麻,葉滿站起身朝徐槐庭走了兩步,腦袋暈了下,就要跌倒。

手中的茶自然也拿不穩了,眼看著就要朝活祖宗身上潑去。

葉滿嚇得臉色一白,下意識緊緊閉上了眼睛。

他隻感覺自己手腕一重,一扶一扯,再回過神,他穩穩側坐在了徐槐庭的腿上。一隻手扶著他的後腰,那杯茶隻濺出去一小部分,還穩穩被他攥著。

房間裡頻頻有人發出倒吸涼氣的聲音。

係統:「孟曜不在,我們沒必要留在這,我查過了,徐槐庭很討厭那些抱著目的接近他的人,以前也有人假裝站不穩往他身上倒,最後都被他身邊的保安請出去了。」

接下來的話不用係統說,葉滿迅速領悟了言下之意。

他立馬端起茶,捧到徐槐庭麵前:“徐先生,喝茶。”

然後坐等被請出去,趕緊從這個場合滾走。

可等來等去,沒等來保安。

隻覺得周圍看向他的目光越發令他如芒在背。

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看著坐在彆的男人懷裡,讓葉滿茶杯都快拿不穩了。

徐槐庭眼看著坐在他身上的少年耳朵越來越紅,紅得快要滴血。

“徐、徐先生喝茶。”他低下頭去,樣子楚楚可憐。

這誰看了不心軟?

旁邊上過葉滿的當,心知葉滿是什麼人的陳秘書都看得歎為觀止。

這演技,這臉,進娛樂圈高低得是個影帝級彆,用在這可真是屈才了。徐先生不吃這一套。

陳秘書這邊做好準備,打算先生一動作,他就立馬招呼人把池小少爺請出去。

誰知等了半天,也沒見指示。

徐槐庭一掌扣著坐在他腿上的少年的腰,手指摩挲了下。

掌心下的身體瑟瑟抖著,幅度極小,不是人就在他懷裡,根本看不出來。

握著茶杯送到眼前的手指又白又細,指尖發紅。這麼會功夫已經有點腫了。

被熱水燙了也沒出聲,滿臉膽怯,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葉滿被腰上的手箍得難受,慢慢掙紮了下,麵前響起懶洋洋的聲音:“彆動。”

下一秒,那在收拾茶具的‘助理’暴起,從懷裡抽出刀向徐槐庭衝了過來。

“姓徐的!你去死吧!”

葉滿被嚇了一跳,身邊似乎一下就亂了,有人打在一起的聲音,有悶哼聲,有身體悶悶落地的聲音。

小盛總罵了句什麼,緊接著,桌上的茶具嘩啦啦碎了一地。

葉滿緊張轉動著腦袋使儘全力張望,也隻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在身邊古怪的挪移著。

他的視覺出現問題以來,一直都很樂觀的認為不是大事。

覺得自己隻要沒毀容,他就還能像以前一樣在這世上活得如魚得水。

這是第一次,他隱隱意識到了看不見意味著什麼。

周圍的人在打架,可他連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都做不到。他不知道該去哪,看不見其他人的動作,沒法避開迎麵而來的危險。

他身處在風暴中心,卻除了傻呆呆愣著,什麼也做不了。

他再也不能保護自己了。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葉滿胸口悶悶抽了下。

整個人像是無根的浮萍一樣,下意識惶然無措地揪緊了此刻唯一依靠著的人的衣襟。

僅存的一點視覺不僅無法帶來一丁點安慰,還讓他所見的整個世界在此刻變成一副融化的油畫,人和物體的邊界在光影間無限模糊,最後七七八八的色彩融合在一起,把整個世界塗抹得淩亂又驚悚。

耳朵裡嗡鳴著,驚恐讓大腦一團亂。

他聽見係統焦急地喊了什麼,想回應,喉嚨卻痛得要命,發不出聲音。

徐槐庭的手就是在這時按在他的後腦上。葉滿順著那股力道,埋進了帶著淡淡煙草味道的衣服裡,揪著衣襟的指頭用力到發白。

徐槐庭的聲音低沉磁性,帶著上位者漫不經心的威嚴。

“怕什麼,我在這,誰能傷得了你?”

他坐在混亂的中心,穩穩抱著葉滿,連動都不曾動一下。冷峻的灰眸裡一片淡然的望著雙目猩紅的襲擊者。

不知怎麼,葉滿心口陡然一鬆。

凝固的血液再次流動起來,身體也逐漸柔軟。

然而不過一秒,他又僵住了。

隻聽砰地一聲,門被踹開。

池玨緊張焦急地出現在門口:“小滿!”

看清裡麵的情況,他瞬間瞪大了眼睛。

自家弟弟被一個高大威嚴的男人抱著坐在腿上,和徐槐庭遙遙投過來的目光對視的瞬間,池玨臉色青青紫紫的變幻了半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最後定格在一片煞白上。

“徐先生,”他壓著憤怒,咬牙切齒,“請放開我弟弟!”

係統:「」

劇本好像對了,又感覺哪裡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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