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裡發生了這樣的靈異事件,寨老格外震憤!但是他在寨子裡找了一圈,門是緊緊上鎖著的,屋子裡也沒有任何外物來過的跡象。
能夠做寨老的,他當然擁有這個寨子裡最強大的力量,如果有外來的竊賊,負責看家護院的蠱物們就會把這個竊賊分屍殆儘。
而且蠱物們進食,他也能夠感應得到,可是什麼痕跡都沒有。
寨老的眼睛變成了迷惑的蚊香眼:難道是他老眼昏花,年紀大犯了錯?自己做夢的時候偷偷吃掉了食物,醒過來都給忘了?
不過沒關係,寨子裡新進了十六個人,寨老原本隻打算等養好之後,收四分之一的食材,現在打算收一半。
時代變了,現在表裡世界之間的屏障比之前要薄弱了很多,昨天是這近百年來的第一車,但並不會是最後一車。
以後那輛大巴車會頻繁拉進越來越多的新食材,他不再需要辛辛苦苦的進山林裡打獵。以後家裡肯定會有吃不完的肉乾,而且不是什麼難啃的野豬肉肉乾,而是高級的人肉乾。
雖是這麼說,寨老還是在心裡狠狠的咒罵了偷他東西的小賊:他要詛咒吃了他食物的家夥爛心爛肺!萬蠱噬心而死!
剛惡狠狠的咒罵出聲,寨老便左腳絆右腳,狠狠的吃摔了個狗吃屎,整個人都暈了過去,直接陷入昏迷。昏迷過程中,他四肢抽搐不停,口吐白沫,像是一隻被電了的蟲子。
這是他對蠱神大不敬的反噬,特彆是寨老這種虔誠的信徒,他從蠱道一途獲取的力量越多,反噬就會更嚴重。
同樣吃了糧食,而且還吃了一大盆的談越打了嗝,然後又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他並不認為有人在念叨自己,肯定是因為今天淋了雨,稍微有點著涼。
他揉了揉肚子消食,又問關山:“阿山,你家是怎麼洗熱水澡的,還是要在廚房燒水嗎?家裡的淋浴間在哪呢?”
這個寨子挺落後的,各項設施都很原始,燒火用的是土灶,照明用的是蠟燭,寨子裡他連電線杆都沒有看到一根,估計也不太可能有洗衣機和熱水器之類的電器。
不過問題不大,小時候在鄉下住過的談越並不嬌氣,哪怕麻煩一點,用水桶燒了熱水慢慢洗也是一樣的。
關山哪有這方麵的記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和談越契約的關係,他沒有辦法清晰的讀取後者的過往。
於是調用了神識,隨機從同一批遊客中選了一個幸運兒,從那些人的腦海裡翻閱了現在外界的情況。
多年沒有接觸外界的神明小小的被現在的科技震驚了一下,寨子外的世界,很發達嘛。
但是古香古色的院子變成現代風太格格不入,正好他抽取的記憶中有一些是富家子弟,住過那種古韻十足的溫泉酒店。
這個院子裡某個空房間就被改成了類似的裝置,淋浴間有蓮蓬頭,還有一根竹子造型的水管,連通了廚房的通道。
而且出乎他的意料,這個家裡還有專門的洗浴房,不用手搓,也能自動洗衣。
隻是談越並沒有看到電線,可能是管道埋在了地下,藏起來了。
關山表示:當然沒有電線,黑龍寨這片領域沒有點亮電力科技,洗衣機其實是親水的蠱蟲改造的,依靠的是蠱力賣力地搓洗甩乾。
在寨老那類似燈泡的東西,燈罩裡麵裝的也是會發亮的蠱蟲而不是電燈。
剛剛關山就在這個宅子裡安置了十幾盞這種類似的“燈”。
有這些並不算明亮的“燈”在,哪怕是到了三更半夜的時候,談越也不至於黑燈瞎火,什麼都看不見。
談越在關山的引領下,參觀了這座獨自一人居住的宅子,看著淋浴間還有廚房之間的巧妙機關,他大開眼界。
在廚房那邊用小鍋燒了熱水,就可以混著冷水放出溫水,淋浴還是很方便的。
“這個機關用水好方便……”手機雖然沒有信號,但是照相功能還是很好用的。
談越哢嚓哢嚓拍了很多張照片,然後又把臉湊到關山旁邊,對著兩個人比了個心。
他興衝衝的說:“今天的日子很值得紀念,阿山,咱們留個影吧,到時候我把咱們兩個的合照洗出來寄給你。”
這個年代很多人都會用手機拍照,但是隻有很少的照片會被打印成實體留念。
伴隨著閃光燈哢擦的聲音,談越看著相冊皺眉,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相片裡竟然照不出他親愛的男朋友。
連著拍了好幾張,照片都是模糊不清,像是蒙上了馬賽克濾鏡。
可能是手機故障了,無法拍清人像,但是他也不懂修手機啊:“奇怪,這個手機有問題,拍人像拍不出來。不過我可以畫下來,裝裱起來也是一樣的!”
這時候,談越就慶幸自己是個美術生,而且繪畫的技術很不錯。自己畫畫就是耗時間耗精力,還能省下洗照片的錢。
在這山上本來也沒辦法玩手機,靠畫畫來消磨時間剛剛好。
談越興致勃勃地說:“正好燒熱水需要要時間,我先給你畫張素描。”
他從自己的行李裡取出折疊畫板,在院子裡搭好架子,放了張潔白的畫紙在上麵,刷刷就畫起來。
繪畫的時候他是很專注的,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畫紙上,完全忽視了外界的環境。
關山就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他作畫,一筆筆落下,紙麵上的畫作就從幼稚的幼兒園簡筆畫,變成栩栩如生的人物畫像,好像稍微一眨眼睛,這張紙上就施了神奇魔法。
在關山的過往記憶中,有很多信徒為他雕像畫像,但是那些畫像和眼前的這一張並不一樣,造型都和龍神廟中一樣扭曲醜陋,模糊不清。
談越筆下的畫,比關山在對方瞳孔中看到的倒影更加貌美,筆觸之間全都是充沛的愛意,溫柔在畫筆下流淌。
和照片拍出來的影像不一樣,畫像更能夠讓人領悟到繪畫者的感情。
談越下筆的時候速度很快,可以說是一氣嗬成,素描對他這種輕鬆通過藝考的美術生來說一點都不難,但是因為足夠用心忍不住添加很多細節,他還是在小板凳上將近坐了一個小時,成品完成度非常高,手上蹭了一堆的鉛筆灰。
“畫好了。”談越說,“阿山,你想要這幅畫嗎?”
這是他畫的第一副關於關山的畫,畫的是他們兩個在龍神廟的初見,畫像上的背景是碧水青山,明明是黑白鉛筆畫,但作為核心的關山,卻仿佛染上了金色的光暈。
他自己看著還算滿意,但是不知道戀人喜不喜歡,如果關山不想要的話,他就自己裝裱起來,好好封存。
關山端詳著畫上的自己,良久才吐出兩個字:“喜歡。”
他收下了談越的供奉,也不會白要後者的東西:“你想要什麼?”
信徒供奉神明,自然是有所求,區彆就在於要的東西不同,有人要財富、美人、有的追尋才華、名聲或者是力量。
隻是神明的信徒太多,不會個個都滿足他們的願望,而談越不一樣。談越是他的男朋友,就算許一些過分的願望,關山也不是不能滿足他。
談越不假思索:“你肯收下畫,這就是對我的肯定和讚美,我就已經很高興了,怎麼能還要求彆的。”
關山唇角微微向上翹,犀利點評說:“虛偽。”
談越在和關山交往的過程中,發現對方確實性格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畢竟初見的濾鏡實在是太厚了,他腦海中的完美戀人應該是貌美且溫柔善良。
但是關山的性格似乎和溫柔善良這個詞搭不上邊,他不太愛說話,言語甚至上稱得上有些刻薄。
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之前關山並非說他白吃,而是白癡。
但是談越並沒有被這樣的評價傷害到,在他看來,關山肯定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然也不會在自己上門叨擾的時候提供吃住。
關山沒有父母,那肯定很小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吃了很多苦。
談越瞬間腦補了一個可憐兮兮的小男孩從小跌跌撞撞,因為看透了世間涼薄,隻能逼著自己硬起心腸,用高冷的麵容來掩飾柔軟的內心。
他隻顧著心疼還來不及,哪裡會生關山的氣。
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行動上,談越卻撲了過去,手搭在後者的肩膀,大半個身子趴在對方看起來纖細單薄的後背,他像一個大號蠶寶寶,可愛的扭動了兩下:“阿山,你這樣說我,我好傷心,人家一片真心就被你辜負了。不行,你得補償我!”
關山輕哼了一聲:詭計多端的人類,說是補償,還不是變相要回報,而且這麼短短兩句,就扭轉了兩清的局麵,反倒成了自己欠他一般:“說吧,你想要什麼補償?”
談越眼睛驟然亮了:“什麼補償都可以嗎?”
關山的點評因為過於輕飄飄的語氣不顯得像是在批評,反倒像是在調情:“貪心。”
談越於是從背後繞到前方,一本正經的盤腿坐在關山麵前,眉眼彎彎的看著戀人,指尖指著自己唇邊的淺淺酒窩:“我不貪心,一個親親就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