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瑟琳伯爵,歡迎您的到來……這是您今夜的伴侶嗎?”
等候在大門兩側的黑衣侍者恭敬地鞠躬,向著眼前高挑冷豔的血族致以敬意,同時,她也在隱晦地觀察那位跟在維瑟琳身旁的少年。
如此美味佳肴……
侍者的喉嚨微微滾動,但麵上仍然帶著無可挑剔的笑容。
“請隨我來,宴會已經開始了。”
“讓開。”
維瑟琳·魂歌麵無表情地開口,冷冽氣質如同北地無情的風雪,黑衣侍者神色一凜,恭敬垂首,退至一旁陰影裡。
“我們走吧。”
維瑟琳側過臉柔和地說道,就好像身旁的少年正是自己寵愛的伴侶。
少年則自然地點點頭,絕美的臉龐上帶著矜貴的淺笑,女伯爵眼神中掠過一抹驚豔,但隨即浮現深深的忌憚。
兩人並肩走著,偶爾有路過的侍者無不在第一時間驚歎她們的絕世容顏,並恭敬垂首,獻上敬意。
“你竟然真的要赴宴……”
維瑟琳邊走,一邊俯耳輕聲對少年說道,旁人無法發覺任何異樣,隻會覺得這位魂歌氏族的伯爵,的確相當寵愛這位少年。
畢竟不同於月宴氏族,出身魂歌的血族一般不會壓抑自己內心的衝動,她們的血奴和寵侍往往會有種種外在損傷,甚至肢體殘缺。
這都是在玩樂的時候太過放肆,不顧及奴仆身體所造成的。
而陪同在她身旁的少年如此俊美,又毫發無損,顯然是這位伯爵相當克製,這已經超出了尋常的寵愛。
“我承認你很強,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越過月神之眼的儀式,可如果你以為這就能夠在此地放肆,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維瑟琳停頓了一下,補充道:“這裡是鮮血王庭,此地彙聚了半數的審判官,出席夜宴的甚至不乏古老者……”
“你真的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嗎?”
少年笑而不語,隻是神情乖巧地跟在女伯爵身後,維瑟琳認真打量了他一眼,眼眸微眯,最終是沒再說啥。
兩人沿著貴賓通道朝前走去,最終來到一道金碧輝煌的大門口,已經能聽見門後傳來男男女女矜持而具有風度的談笑聲,還有觥籌交錯的碰杯聲。
兩側的侍者恭敬地行禮,維瑟琳定住腳步,在發現少年依舊沒有任何其他反應之後,輕輕歎了口氣,示意侍者推開了宴會廳的大門。
……
“怎麼了,我的小可愛?”
一位打扮如同凡間公主一般的金色卷發少女坐在一個看上去足有六七十歲的老婦人腿上。
“怎麼突然走神了?”
老婦人關切地詢問著,一邊露出完全枯黃的牙齒,貪婪地注視著少女白皙修長的脖頸。
這位少女是她今夜的佳肴,能夠赴宴,自然是上好的血種,無論是容顏,還是資質都無可挑剔。
但這還不夠,根據不同血族的口味,這些少男少女們會被定製專門的食譜,用不同的水果與酒來調製血液的味道。
一切都是為了最極致的歡愉。
將剝奪她人生命這件事演繹出極致的優雅,這就是血族最擅長的事物。
少女隻是凡人,自然無法抵抗來自高階血族迷魅之吻的魔力,早已對這位外表看上去極其衰老的血族無比順從。
但此刻,她像是失了神,隻是怔怔地望著宴會廳入口處的方向。
“大人,好美啊……”
“什麼好美?”
年邁的血族蹙起眉頭,下意識朝著少女視線的方向望去,血色的眼眸中湧現出一抹不悅。
維瑟琳,這家夥也來了,但自己的獵物怎麼會突然被她吸引,等一等,那是……
老血族眼眸中的不悅散去,目光死死地鎖定在了維瑟琳身旁那一抹純白的倩影。
這不僅是她的反應,這奢華的宴會廳內,每一位都是在血族中鼎鼎大名的人物,她們對血液有著極高的追求和極為敏銳的洞察力。
都第一時間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有上等的佳肴被帶到了這場宴會廳內。
“維瑟琳,真是好手段啊。”
老血族喃喃著,猩紅的眼眸中閃過深深的豔羨和嫉妒。
維瑟琳是伯爵,地位要比她更高,更是出身氏族,對方是她惹不起的存在,哪怕瞧見了讓她心動不已的獵物,也不敢下嘴。
內心憤恨之下,蒼老的血族眼眸中湧起漆黑的霧氣,她一把將腿上的少女按在餐桌上,露出尖牙刺入了她的脖頸。
既然看到卻得不到,那就先嘗嘴邊的解解饞。
類似的畫麵同時出現,這是很大一部分血族的選擇,她們不敢得罪維瑟琳,於是隻能收斂自己的欲望。
畢竟一尊氏族的伯爵,在血族之中還是有著相當崇高的地位。
隻可惜這裡是鮮血王庭。
“維瑟琳,你的日子也是好起來了。”
一位戴著金邊眼鏡的血族抬起一根手指,推了推眼鏡,開口說道。
在她的身旁,站著一位金色卷發的漂亮男孩,他同樣也處於被血族迷魅的狀態下,眼神顯得十分空洞脆弱。
“審判官閣下,您有何指示?”
維瑟琳麵帶冷笑,明知故問道,開口的是第九審判官穆德爵士,她擅長窺視敵人內心的破綻,但正麵作戰能力卻稍遜一籌。
維瑟琳自然明白,此刻,在場所有血族都會將矛頭對準自己,她們並不清楚身旁這位少年的神秘和強大,她也不可能提醒她們,更不可能向她們求助。
恰恰相反,維瑟琳樂得享受這些同族的誤解和豔羨的目光。
“廢話少說,我用我這個跟你換,一個,不,三個晚上。”
穆德開門見山地說道,在場不知道有多少血族,都將目光彙聚在維瑟琳身上,她們都想看看這位伯爵是否願意讓出心愛的侍寵。
三個晚上,想得倒挺美……就是片刻的歡愉,都是你出不起的價錢。
維瑟琳唇角勾勒出一個輕蔑的弧度,尚未回答,卻感覺到手臂被人挽上。
原來是身旁的少年主動靠了上來,在座血族的目光太過熾熱,顯然嚇到了這可口的甜心,讓他不由膽怯地想要依靠自己……
明明知道這隻是偽裝的作態,但維瑟琳內心卻無法控製地湧起一陣甜蜜與陶醉。
這就像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被魅惑了,卻依舊放任身體沉浸其中,一種並不理性的情緒如同甜美的酒液在血液中奔湧,無法控製地膨脹,要將這空虛的內心填滿。
倘若並非是在這麼多同族麵前,維瑟琳疑心自己是否會下跪,來祈求身旁的少年給予自己救贖的甘霖。
那自詡高貴的本性正在瘋狂否定這種可能,但更深處的理智卻已經淪陷。
淪陷在名為欲望的魔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