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邊境可真大啊……”
藍發少女寧芙喃喃道,一旁的特莉絲心有餘悸地點點頭。
列車沿著鐵軌高歌猛進,在荒蕪的雪原上繼續前進,沿途所見隻有無儘蒼茫的雪景。
明明感覺時間上已經過去好久,卻依舊隻能瞧見相似的風景,甚至地平線遠處
少年已經醒來,正挨著菲忒娜望著窗外的景色,尤娜正在給波波卡包紮傷口,少年那滴血液隻是祛除了對方體內殘留的血之神性,外傷依然存在。
被叫做小琪的少女正在座位上發呆,偶像巫師與尋常的神性駕馭者不太一樣,她們所駕馭的是極為特殊的無色神性。
當世的人們認為,醉酒之人,可以更容易溝通那些虛無而宏大的意誌。
所以,在她們還是孩童時,就不能再進食凡間的食物,也不能與外界接觸,同時用酒來代替水,以長時間維持一種微醺的狀態。
這都是為了培養她們的聖潔,以此來覺醒一種十分特殊的,無色神性。
這種特殊的培養方式其實極為殘酷,大部分被選中的孩童都無法順利活到成年,就算成功覺醒神性,或多或少也會留下隱患。
小琪便是如此,她與人交流會顯得笨拙且怯懦,反應也要慢一拍,往往聽見你的話,要愣好久,這都是在孩童時留下的隱患,但對於偶像巫師來說,這反而是極為優秀的特質。
不與人溝通,是為了與更加神聖的事物建立聯係。
“咕咕……”
波波卡叫喚了一聲,撲閃了一下斑斕的彩翼,尤娜正在埋怨它用契約替自己承受傷害,一人一鳥在那裡開始嘀咕起來。
“菲忒娜,你為什麼要來永夜邊境?那個神藥又是什麼?”
少年好奇地問道,雖然來到這個節點,但洛爾還真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麼。
阿莫爾的指引隻能確保他遇見正確的人,除此之外,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未知的,也沒有可供參考的曆史記載。
無人知曉這趟列車到底要駛向何方。
“你還真是一無所知就來了啊……”
菲忒娜聞言,眼神下意識地偏開,用深沉神秘的語氣緩緩說道。
“傳說那個神藥,可以讓人得到永生,隻要得到了它,我就可以解決背負的詛咒,得到永恒的生命。”
嗯?
“是不是覺得我很庸俗?”
菲忒娜自嘲道,仍然是故作深沉的模樣。
隻可惜有人不這麼認為。
洛爾眯起眼,稍稍湊近,像小貓嗅著秋刀魚一樣鼻尖輕動:“不對喔,我好像聞到了……撒謊的味道。”
呲溜。
菲忒娜身體一僵,咽了咽口水,聽到身旁的少年輕笑了一聲。
“算了,就當你是為了永生吧,那之後呢?”
“什麼之後?”
發現少年似乎沒想要繼續探究,菲忒娜暗自鬆了口氣,開口問道。
“得到永生之後呢,你打算做什麼?”
“打算做……”
菲忒娜一時語塞,她下意識轉過頭,看向少年那帶著笑意的絕美容顏。
“說不出來嗎?也是,因為沒有想過永生之後的事情吧。”
少年眯著眼,語氣輕飄飄的,卻讓菲忒娜的臉龐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這麼看來,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彆人,可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
“除非……”
洛爾語氣一轉:“那是個男人,那麼,他是誰呢?”
“我……”
菲忒娜神色複雜,嘴巴微張,似乎想要狡辯兩句,但瞧見洛爾此時似笑非笑的表情後,又頹喪地垂下腦袋。
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有被男人問得如此狼狽的時候。
“哎呀,開個玩笑,不論他是誰,一定是對菲忒娜來說很重要的人吧。”
洛爾看似不經意地說道:“但話說回來,你們是怎麼知道永夜邊境有神藥的?”
菲忒娜反問:“你沒有聽過那個預言嗎?”
“預言?什麼預言?”
少年眼神中的迷茫並不似作假,菲忒娜簡直如釋重負,趕緊趁機轉移話題。
“是了,你本來就是邊境的夜民……簡單來講就是通天塔米芙朗琪羅大巫師留下的臨終預言,她預言了神藥降臨在了永夜邊境的深處。”
菲忒娜向洛爾轉達了已知的預言內容,少年安靜地傾聽著,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菲忒娜姐姐,那位叫做米芙朗琪羅的大巫師很厲害嗎?”
洛爾想了想,開口問道。
菲忒娜神色複雜:“叫我菲忒娜就可以了……很厲害,她是通天塔的首席巫師,先知學派的領袖,據說是當世在智慧神性道路走得最遠的人。”
“另外,她生前作過的諸多預言基本都得到了證實,在那份臨終預言公開的時候,幾乎引起了整個巫師界的轟動。”
“不論是為了神藥本身,還是為了這位大巫師的衣缽,都驅使著源源不斷的人們來此地探尋。”
洛爾笑著說:“這就很有趣了。”
“你指的是什麼?”菲忒娜不解地問道。
少年湊到她的耳邊,溫熱的呼吸打在耳畔的肌膚上,讓菲忒娜隱隱有些心猿意馬,隨後她就聽到少年夢囈般輕柔的耳語。
“菲忒娜姐姐,這是一個騙局,你們都被騙了。”
什麼?!
菲忒娜瞳孔猛地一縮,但卻強行壓抑自己內心情緒的起伏,避免讓同一車廂的其他幾位學徒看出異樣。
“你說什麼?”
“不論她是何等高明的先知,都絕無可能在時軸亂序的情況下預測未來。”
洛爾篤定地說道:“這是一個陷阱,那位先知一定另有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