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渺麵色微白,帶著三分震驚七分歉疚地說道:“我好像要渡金丹劫了。”
她在築基大圓滿境界已停留多時,原本想的便是等來了北洲,在宗門舊址閉關修煉一段時間,看能否找到結丹的機緣。
沒想到如今才剛到宗門舊址沒多久,根本沒來得及閉關,就因為被法壇認主,掌控了幾次陣法而突破了瓶頸。
劫雷來的有些突然,司徒渺毫無準備。
也怕因為自己渡劫,而拖慢了大家的行程。
“你先專心渡劫,哪怕金丹劫,也不可分心!”鬱嵐清幾個月前才度過金丹劫,知曉被雷劈的滋味並不好熬。
哪怕天賦再好,劫雷也是危險的。
稍有差池,失去的便是性命。
“徒兒所言極是。”沈懷琢點了點頭,跟著說道:“去極北荒原倒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且先等你渡完劫再說。”
徐鳳儀的目光在聽到那句“徒兒所言極是”的時候,忍不住他們師徒身上瞥了瞥。隨後心底暗罵自己一句,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
劫雲轉瞬便已籠罩在上空。
徐擒虎一把抓回了祭出金鏟,想要湊上前的金邈,“旁人若是插手,劫雷的威力便會更強。”
金邈動作一頓,下一瞬不用徐擒虎拽,自己就退避開數步,順手還將站得有些靠前的土豆和徐石,也一同拉到了星鸞殿的殿簷下。
他並非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一時間關心則亂,下意識的行為。
頭頂的“轟隆”聲越發明顯。
除司徒渺外,所有人都已退至星鸞殿下,緊接著便見雷光從雲層間竄出。
猛地劈落下來。
司徒渺祭出葫蘆瓢,迎著雷光而去,葫蘆瓢中的水流與雷光交織在一起,並未使雷光削弱,但卻將其分散在了水流當中,隨即這些水流便四散衝向不同方位,落在司徒渺身上的雷光微乎其微。
第二道雷接踵而至。
這一次,司徒渺將羅盤祭出。
一道道符文自羅盤中飛出,環繞在她周身,像是為她整個人鍍上一層金鐘罩般,雷光落下,被這些符文阻擋,隻有不到三成落在司徒渺身上。
她身上那黑白雙色的道袍,亦是一件法器,承受完這一道雷,她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勢,依舊能穩穩站立在原地。
金邈見狀,長舒了一口氣。
金丹劫雷一共隻有三道,雖一道比一道更強,但前兩道應對的這般順利,第三道想來也不成問題。
然而正當他感到慶幸的時候,隱藏在雲間的雷聲忽然愈演愈烈。
第三道雷光,在雲層間若隱若現,雷光彙聚,即將劈落,竟是比前兩道相加還要粗壯許多!
“糟糕!”金邈大驚失色。
其餘人亦猛地懸起了心。
鬱嵐清掌心攥緊,望著空中那一抹驚雷,眼底閃過驚異與不解,還有幾分憤憤。
眼前這第三道劫雷,威力明明已經遠超於金丹劫的範疇,甚至比海雲村那隻妖邪的劫雷威力更甚。
天道嚴苛。
為何如此戲耍於人!
“是因為她掌控了遠超金丹境界的力量。”沈懷琢眸光微沉,轉念便已想明白,這劫雷突然變強,是因為天衍宗法壇的緣故。
法壇認主,這座由大乘境修士親手所布的法壇,威力不容小覷。
整座宗門皆是法壇,司徒渺此時置身其中,法壇的力量便也被納入天劫的衡量當中。
是以,這第三道劫雷才會變得如此強烈。
不過若能度過這道劫雷,司徒渺邁入金丹境後的實力,也將比尋常金丹修士強上許多。
就如徒兒當初渡的那場聲勢盛大的金丹劫一樣。
“我們幫不了她,唯有靠她自己,應對這道劫雷。”沈懷琢沉聲說道。
卻是提醒,“調用法壇之力。”
“司徒道友,快聽沈前輩的,調用法壇之力!”
金邈跟著大聲喊道:“快,調用法壇之力,劫雷快落下來了!”
洶湧的雷光,點亮這一方天空。
站在劫雷正下方,周身已被劫雷恐怖的氣息鎖定,司徒渺四肢僵硬,有一瞬間頭腦一片空白。
忽然她聽到耳邊響起喊聲。
法壇之力……
對,法壇之力。
她受祖師爺認可,已被祖師爺所布的法壇認主。
她可以掌控整個宗門駐地的力量!
她……絕不能就這麼倒下。
精神一震,司徒渺快速思索著應對的辦法。
羅盤與葫蘆瓢盤旋在身側,她將雙手抬起,凝結出一道又一道法印。
伴隨這些法印飛向四周,天衍宗駐地內,一尊尊人像仿佛活了過來,齊齊轉身麵朝星鸞殿後,劫雷彙聚之處。
緊接著,就連佇立在宗門中間,那座雕刻成人形的山,也朝這個方向轉動了幾分。
山石雕鏤出眼部的位置,迸射出兩道刺目的白光,直射劫雲而去。
濃重的劫雲,在這一刻竟像是被雷光射穿了一般。
就連那已經蓄勢待發的劫雷,都仿佛被這兩道白光消融掉一些。
緊隨白光之後,一道又一道光芒彙聚至此。
積厚的劫雲,仿佛被這些光束射成了篩子。
雷光落了下來。
這一回司徒渺沒再使用法器抵擋,而是腳尖點地,飛入空中。
一道又一道自人像上射出的光芒落到她的身上,與掃向劫雲時不同,這一回沒有淩厲之勢,反而儘是柔和的氣息。
白光包裹住她周身,仿佛給她身體裡注入力量。
雷光落在身上,細細密密的刺痛感傳遍四肢百骸,在這一刻卻沒有那麼難熬。
最後一道劫雷結束。
頭頂劫雲散去,一道道身影趕了過去。
眼見司徒渺身體打晃,鬱嵐清與徐鳳儀分彆扶住她一側手臂。
倒抽冷氣的聲音響起,大家這才注意到被衣袖遮掩住的地方也受了傷。
“沒事,都是些皮外傷。”司徒渺聲音有些虛弱,但身上的氣息已經較之前強大許多,顯然這場劫雷令她獲益匪淺。
就是……依她目前的狀況,怕是不宜出行,需要多些時間靜心閉關才是。
“不然你就留在這裡好了,剛好這裡是你們宗門駐地,沒有比這再合適的閉關之地。”徐真人提議道。
“北洲異狀頻出,留司徒道友一人在這,萬一遇到什麼問題,怕是都不好再與我們或東洲那邊聯絡……”徐鳳儀有些擔憂道。
她的話音落下,金邈自告奮勇:“那我便留下為司徒道友護法!”
…
北洲,極北。
這裡的地勢較之洲域中部高出許多。
嚴寒之地,滿目蒼白。
一座建造成回型的半人高石台旁,兩隊人靜靜等候。
天寒地凍,哪怕他們身著法衣,原地站的久了,也有些難捱。
一名站在隊尾的金丹境修士,用胳膊碰了碰身旁站著的同伴,隨後悄然傳音詢問:“我們這是在等什麼人,竟然這麼大的排場?”
“連尤長老都親自等在這裡!”
“你竟不知?”被問道的人挑了挑眉,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麵向前方站好,隨即傳音回道:“來的是東洲玄天劍宗一位長老。”
“這位長老雖然修為不顯,但卻來頭極大,非但是玄天劍宗輩份最高的那個,還是東洲數大宗門的恩人,被東洲所有宗門奉為座上賓。”
“聽說這位長老平素最愛遊山玩水,此次前來我們極北荒原,正是聽說了我們極北風光好。宗主特意交代,讓尤長老好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