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瞎子和這夥人的關係給我整迷糊了。
他說他找的人叫常二爺,但是這藥房的老板明顯姓宋,叫老宋。
看門的這個大娘,正是老宋的媳婦。
但是通過他們的描述,我隱約感覺這常二爺和老宋,是一個人。
這時候老宋媳婦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身邊的紅紅一眼。
當她眼神落在我身上的時候倒是沒啥,眼神落在紅紅身上的時候,老宋媳婦忽然嘖的一聲,然後問老楊瞎子:
“老楊瞎子,咋幾年不見,你也出馬立堂了?”
一聽這話,我不由得笑了。
看來這老宋媳婦有點眼力,認出我小姨子是狐仙,老楊瞎子身邊跟著個狐仙,那顯然就是出馬弟子的配置。
老楊瞎子連忙擺擺手,說:
“沒有,我一玄門子弟,出的什麼馬。”
隨後又問:
“常二爺忙啥呢?咋不出來見見?”
老宋媳婦笑了笑,說:
“前兩天接了個大活兒,進山平事去了,不過算起來也快回來了,你要不在藥店裡住兩天,等等他?”
老楊瞎子直擺手:
“等不了,我這事兒急得很,這樣吧,你直接告訴我常二爺辦事的具體位置,我去山裡找他。”
老宋媳婦說:
“也成,不過到底啥事給你急的火燒屁股似的?認識你這麼些年,還從沒見你急成這模樣。”
老楊瞎子歎了口氣,說:
“說來話長,總之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不過你也彆擔心,這事兒不用常二爺摻和,我就找他打聽個人,打聽到了馬上就走,不讓你們為難。”
老宋媳婦嘖的一聲:
“咱們啥交情,說這話就是瞧不起人了,甭管是啥事,隻要你開口,我們都給你辦了!”
老楊瞎子點點頭,感激的說:
“知道你們都是實在人,不是實在人我也不好意思找上門來。往後有啥需要我的,你們也儘管開口。”
老宋媳婦應了一聲:
“這不用你說。”
說完讓老楊瞎子沿著前頭的公路一直走,走到頭往半山腰上拐,她說她家老宋就在半山腰一個叫斜土坡子村幫忙,具體幫啥忙,那她就沒說了。
老楊瞎子道了聲謝,就帶著我們離開了常家藥房。
等從藥房裡出來之後,我忍不住問道:
“瞎子爺爺,這開藥房的到底是啥人家?怎麼這老板一會兒姓宋、一會兒姓常的?”
沒等老楊瞎子回答,小姨子搶著說:
“姐夫,這你都不知道?開藥房的明擺著是出馬弟子啊,老板姓宋,出馬仙姓常,這還不簡單?”
我一聽又迷糊了,納悶的問:
“出馬仙姓常?胡黃白柳灰,這五大仙家裡,哪兒有姓常的仙家呢?”
小姨子一臉鄙視的瞅了我一眼,說:
“姐夫,平時都是你笑話我,這回終於輪到我笑話你了。這五大仙家有六家,這不是常識嘛?常家就是蛇仙,長白山這邊常家的勢力大得很,在五大仙家裡都是數一數二的!”
我越聽越糊塗,說,常家是蛇仙,那柳家是啥?不是應該柳家才是蛇仙才對嘛?
小姨子搖頭晃腦的科普起來,說:
“雖然都是蛇仙,但是常家和柳家還不一樣。這常家是蟒蛇,柳家是毒蛇,這兩家雖然同為蛇仙,但是卻勢不兩立。”
一旁老楊瞎子笑著說:
“這也是情理之中,畢竟這柳家和常家,千百年來都一直爭奪著五大仙家裡的一席之地。五大仙家,有常無柳,有柳無常,其他四大仙家那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站穩了席位,隻有這蛇仙,兩家競爭,千百年來都是如此。”
聽了這倆人的科普,我才明白原來這五大仙家竟然有六家。
柳家是柳家,常家是常家。
真是漲了見識。
我又問老楊瞎子,這開藥房的老宋,是常家出馬弟子?
老楊瞎子點點頭,說這老宋是傳承的出馬弟子,他們家祖祖輩輩都供奉的常仙。
出馬又叫跳大神,平時出馬做法需要兩個人,一個是大神,一個是二神。
藥房的老板老宋是大神,出馬的時候直接把常仙請到自己身上,借助常仙的神通。
但是這個狀態下,他就有點神誌不清,說話也嘶嘶嘶的,和蛇吐信子似的,一般人聽不懂。
這個時候就需要二神來給他當翻譯。
他媳婦,就是剛才坐在藥房裡織毛衣的那個大娘,就是二神。
他們開的是夫妻檔。
我聽完之後恍然大悟,又問老楊瞎子。
既然出馬需要大神和二神同時進行,那老宋出去辦事,他媳婦怎麼沒跟著一起?
老楊瞎子說,那是因為出馬次數多了,老宋和他供奉的常仙,也就是那個常二爺,已經有了默契,現在不需要他媳婦這個二神當翻譯,常二爺上了他的身,就能和正常人一樣說話,辦事。
我聽得一陣好奇。
我老家那邊家家戶戶供奉保家仙,但出馬仙卻是少見。
沒想到剛來到長白山,就能見到出馬仙。
“那我一會兒可得好好見見這位常二爺。”
我有些激動的說。
老楊瞎子笑了笑,說:
“放心,常二爺是個熱心腸,你指定喜歡跟他打交道。”
一邊說我們一邊走,天擦黑的時候就到了老宋媳婦給我們指的那個斜土坡子村。
還沒走到村邊,隔著差不多有一二裡地的時候,我忽然隱約聽到一陣敲鑼打鼓唱戲的聲音。
我尋思這果然是挨著長白山的大農村,夜生活都比我們林家堡豐富。
眼看著天都黑了,居然還有搭台唱戲的。
可這時候老楊瞎子卻低聲說道:
“這戲唱的古怪啊,聽來聽去不像是陽間的玩意。狐君,你把你那羅盤拿出來轉轉。”
我聽了這話,心裡咯噔一聲,趕緊掏出羅盤。
這麼一轉之下,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隻見這羅盤滴溜溜轉個不停,最後指針搖晃,穩穩的指向了一個方位。
正是那敲鑼打鼓唱戲的聲音傳來的方向!
這戲,果然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