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空一進門,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窗前椅子上捧著佛經的單莫鑰,先是一怔,隨即老眼閃出精光,眼底隱含著激動之色的看著單莫鑰,蒼老的身子也跟著輕輕顫抖。
“師叔?”身後的智覺感覺寥空變化,看向慕單莫鑰,輕喚了一聲。
寥空似乎無知無覺,而且似乎難言內心激動。依然看著單莫鑰。
單莫鑰抬頭,自然也正麵看到了被天下五國尊崇的第一大師。自然同時也將他眼底的神色看了個一清二楚。微微一怔,如水的眸子輕輕眯了一下。
這老頭的神情可是看出了什麼?還是他認識她?搜尋記憶,她不記得慕容若雨有認識寥空。難道是慕容若雨她娘?
她這幅樣貌似乎與她娘長的有幾分相似。
“師叔?”智覺老眼也閃過一抹光,隨即又輕聲提醒。
寥空點點頭,表示聽到了。看著慕容若雨,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女施主有禮了!”
“寥空大師有禮了!”單莫鑰輕輕眨了眨眼睛,淡淡笑了一下,看著寥空:“大師如此神情,可是識得我?”
寥空似乎一怔,隨即看著單莫鑰的眉眼,剛才激動的神色慢慢恢複如常,搖搖頭:“老衲識得與施主長的相似的一個故人。不知施主名姓幾何?”
果然認識她娘!單莫鑰淡淡開口:“我叫慕容若雨!”
“慕容大小姐?”寥空再次一怔,看著慕容若雨,隨即再次雙手合十,肅然道:“阿彌陀佛!老衲早該猜到是慕容大小姐!”
話語似乎帶著一絲感歎和頓悟。
單莫鑰挑眉,不置可否。就憑她這張臉,猜不到的怕是很少。而這老頭明明睿智,卻沒猜到,看來剛才他的激動怪異神色根本就不是因為她這張臉了?
那也就是說根本就不是因為長的像她娘,或者是她娘的故人而現出那樣的神色了?那會是什麼?
單莫鑰眸底閃過一抹清厲,難道是看出她不是真正的慕容若雨?
這老頭雖然精光,但是似乎沒有進一步的惡意。而是激動和頓悟。
頓悟什麼?
單莫鑰心底籠著一層疑惑。轉而便不去想。不管是什麼,這個半仙之體的老頭隻要不妨礙她就成。管他頓悟什麼,進階什麼。從來不得罪上門的人,她才懶得理會。
寥空不再說話,轉身走到床前,當看到床上的墨淵辰,麵色不變,沒有智覺來的訝異,好像是早就猜到一般,淡淡一笑搖了搖頭:“我今日算到有貴客臨門。未曾想倒是一來便是三人。”
“師叔可有解毒之法?”智覺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又拿起佛經看起來的單莫鑰,岔開話題詢問道。
“此毒名為半步仙,是百年前武林第一奇毒。”寥空道。
“半步仙?”智覺聞言麵色大變。
單莫鑰也從書本上抬起頭。半步仙?這就是半步仙?慕容若雨的記憶裡的確有這個記憶。她是在她娘留的書冊上看到的,但也儘顯一句話,半步仙,武林奇毒,無解。
“那也就是說這位公子沒救了?”智覺急聲問。
“曾經半步仙確實屬無解之毒。不過老衲一直研究半步仙,近十餘年,終於尋到了破解之法。隻是要天時地利人合……”
寥空老眼意有所想地看了單莫鑰一眼,緩緩開口:“有救!”
“師叔尋到了破解之法?”智覺在寥空的麵前就像是一個小孩子。聞言,頓時激動。
“師叔有何破解之法?”
“天下最珍貴的十種藥材,最毒的十種毒。再配以純陰的未婚女子之血入藥,即可解毒。”寥空立即道。
“純陰的未婚女子之血?”智覺一怔,迷惑的看著寥空。
“就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之人。”寥空道。
單莫鑰頓時一怔。“啪”的一聲響,手中的書一個沒拿穩,一下子落到了地上,忍不住嘴角抽搐。
她真的是靠了!她就是那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之人。不會老天讓她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救這個墨淵辰的吧?搞得像小說裡那種玄乎其乎的,彆告訴她她還是那什麼九轉玄陰體,先天陰靈體什麼的。真這樣,來塊豆腐給她,她想撞死算了。
單莫鑰小臉怪異的看著床上躺著僅吊著一口氣的墨淵辰。似乎世間真有玄乎事,她來這裡就是。越想越無語,心裡也越不是滋味。
“世間真有如此之人?”智覺聽到聲音,沒回頭,懷疑的問寥空。
餘婓立即彎身去撿掉到地上的書。
“不錯!慕容大小姐便是那湊巧之人。”寥空點點頭。
湊巧?!單莫鑰唇瓣間勾起一抹嘲弄。當真是湊了個巧了,嗬!
寥空看向智覺,緩緩開口:“天下間不止慕容大小姐,還有一人也是純陰之血。”
“慕容大小姐?”腦子有點卡帶慢半拍的智覺立即回頭,就看到單莫鑰一臉黑線地看著床上的墨淵辰,看她的神色,果然如此。又立即開口:“除了慕容大小姐,師叔說的還有一個人是誰?”
“離南國的玉琴公主!”寥空道。
又是玉琴。怎麼什麼都有她的份。單莫鑰眉頭冷冷的蹙了一下。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之人,百年罕見。沒想到這天下間卻有兩人,當真是奇妙!”智覺頓時感歎。
“的確!”寥空點點頭。
“那師叔說的那十種珍貴藥材和十種毒藥又是何種藥材?”
“珍貴藥材是人參、鹿茸、當歸、麂香、熊膽、冬蟲夏草、何首烏……等十種珍貴藥材;最毒的是七星海棠、黑色曼陀羅、七步斷腸草、滄形草、迷迭香、相思豆、夾竹桃……等十種最毒之物。”寥空一一道來。
單莫鑰清涼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
“這都是齊集天下最珍貴和最稀有之物……”智覺聽完,白眉蹙起。這可就難辦了!
他一臉擔憂的看向寥空,“這最毒之物我手中倒是有幾種。隻是這最珍貴的藥材,我可是收藏不起的。手中也就一二,師叔這可是難為我了。”
“最珍貴之物莫過於皇宮。最毒之物莫過於落霞山的毒老道了。”寥空再次開口提醒。
智覺老眼豁然一亮,一拍額頭:“是呀,我怎麼把這兩處地給忘了,瞧我這記性。師叔說的沒錯!”
頓了頓,又立即回頭看著床上的墨淵辰,“可是如今陛下中毒昏迷,他的護衛如今同樣岌岌可危,如何去皇宮取藥?再說落霞山的那毒老道的那些東西可寶貝的得緊,跟命似的,誰能拿得來?”麻煩又來了。
“陛下看來是微服出宮。遇刺中毒之事雖然如今不能透露,但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尤其是宮裡發現沒人,皇上不知所蹤,一旦消息走漏,可是大事。所以,去皇宮的問題一定要妥善處理。怕是如今隻有派人拿著皇上的隨身令牌去皇宮秘密稟明太皇太後。由太皇太後出麵,想來拿藥是不成問題。太皇太後雖然長年禮佛,但是不可小視,定可以控製局麵,恐防塵封動亂。”
“師叔說的有理!”智覺點頭:“那由誰去呢?”
“你去!”寥空看著智覺:“你現在就秘密進宮一趟。太皇太後信你,自然取藥不是難事。”
“那何人去找毒老道?”
“我本來也是要去一趟落霞山。如今正巧。”寥空立即道。
“可是落霞山快馬加鞭也要三日才能趕回。師叔您身上帶傷,如今還要來回急於奔波趕路,如何能受得住?”智覺立即搖頭:“還是我去落霞山,你去皇宮吧!”
“你去能拿來那毒老道的毒藥?”寥空搖搖頭:“還是我去吧!他不買皇帝的臉,不買你的臉,也是要買我幾分薄麵的。”
“這……我隻恐師叔受不住!”智覺猶豫。
“無礙,我這把老骨頭還禁得住折騰幾年的。再說我還有蒼莽山主給的一枚丹藥,緊要時刻可以保性命無餘,就這麼定了。兩位施主的毒不能耽擱。”
寥空伸手入懷,取出一個白玉瓶上前兩步遞給單莫鑰:“這個玉瓶裡的藥還勞大小姐給兩位施主一日喂服一顆,能保住兩位施主三日性命。等老衲回來解毒。”
“好!”單莫鑰伸手接過白玉瓶。事已至此,她想再置身事外根本就不可能,也隻能先救了墨淵辰再說了。
“了明,立即備馬,連夜去落霞山。”寥空抬步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對外吩咐道。
“是,師祖!”外麵後來的那個小沙彌立即應了一聲,先跑了出去。
“那老衲也即刻趕往皇宮!”智覺伸手將墨淵辰身上的玉佩解了下來。回身對著單莫鑰道:“這裡兩位施主就先交給外麵的元清、元由照料看顧。這便讓人帶大小姐去後山的禪院休息。大小姐以為如何?”
“好!”單莫鑰放下經書,站起身。
“大小姐請!”智覺對單莫鑰極其客氣,側身揮袖讓禮。
“大師請!”單莫鑰抬步出了房門。
智覺立即對著那個先前開山門的小和尚吩咐道:“元靈,你帶慕容大小姐去後山禪院東側小院禪房休息。好生照料。”
“是,主持!”那叫元靈的小和尚立即應聲,回頭看著單莫鑰,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三位女施主這邊請!”
說完小和尚當先抬步向院外走去。
“望兩位大師所行順利!”單莫鑰淡淡的作揖,二人點頭。
單莫鑰轉身,緩緩抬步出了遠門。
餘婓、餘紋緊緊跟隨出了禪院。
直到單莫鑰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智覺才恍然想起,一拍光頭,回頭看著還沒走的寥空大師道:“我竟忘了,後山禪院還住著那位貴客!我現在就去將元靈喚回來給換一處。”
話音未落,智覺就要急急往外趕去。
“倒是不用。”寥空一揮手,攔住智覺往外疾走的腳步,笑著搖搖頭:“他們早晚要見麵的。如今也沒什麼。”
“也是!”智覺頓時止住了腳步,看著寥空:“師叔,您可是看出那鳳星便是慕容大小姐?”
“不錯!”寥空點點頭。
“鳳星之主是純陰女子。而這整個天下也隻有這二人是。我從離南而來,玉琴公主一切安好,如今更兼鳳星出現在塵封上空。慕容大小姐這兩日一改從前,令人驚異。更何況我觀她麵向,眉心有冉冉初升之氣,精華灼耀,應該是鳳星無疑。”
“今日一見這慕容大小姐我也感覺她的確和三年前有所不同。是鳳星臨世便有解釋了。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是難以相信世間竟有如此離奇之事。老衲今日得見鳳星,不枉此生啊!”智覺歎道。
“的確不枉此生!”寥空點點頭,隨即眉眼然後濃濃隱憂之色:“隻是,鳳星雖有精華灼耀之氣,但同樣也有黑暗心魔。唉,未來禍福難料,恐怕以後無太平之日咯!”
“如今的天下也太平了百年。鳳星臨世,也許就是為亂世而來,必有天意。師叔也莫要過於憂心。或許是好事也說不定。”智覺勸道。
“你說的也是。”寥空再次點點頭:“鳳星臨世,將會帶來一場盛世繁華。天意如此,莫敢不從。我們實乃方外之人,看著就是。”
“師叔說的極是!”智覺點頭。
二人不再言語。須臾,那叫了明小和尚已經備好馬回來。寥空便囑咐了兩句立即下了山。
寥空離開後,智覺又對著守在禪房外的僧侶吩咐了幾句。也拿著令牌飛身向皇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