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果然有腳步聲急匆匆的趕來。步履如風,未見其人,就知一定內力修為高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須臾,便見兩個人走了出來。當前一個人胡須眉毛皆白,已經年逾半百,一雙老眼炯炯有神,眼含精光,靈台清明。
單莫鑰腦中的記憶識出,他便是離山古寺的智覺大師。和三年前沒有什麼變化。
智覺大師身後疾步喘息的跟著剛才進去的小沙彌。
智覺大師一出來,而是目光先看向停在十米外的馬車,當看到挑著簾子也同時向他看來的單莫鑰頓時一怔。隨即雙手合十,打了個佛語:“阿彌陀佛!”
單莫鑰不語,也沒有半絲動作,隻是看著智覺大師。
“原來是慕容大小姐光臨本寺,大小姐彆來無恙!”智覺大師上前了兩步,看著她,老眼閃過一抹睿智幽深的光芒。
雖然智覺老眼中的光芒隻是一閃而逝,但還是被單莫鑰撲捉到了。她淡淡一笑,清冷的聲音緩緩吐口:“彆來無恙隻是說給彆人聽而已。智覺大師一如往昔,佛法增進,才真是彆來無恙!”
智覺一怔,隨即再次雙手合十,一轉客套,渾厚洪亮聲音開口:“阿彌陀佛!如今天色已晚,不知大小姐何故原由來此?老衲聽說有人受傷?”
“慕容若雨今日遭了劫難,特意來請教智覺大師度劫。”單莫鑰笑顏淺淡,看著智覺淡淡開口。
智覺大師再次一怔,疑惑的看著單莫鑰,隨即白眉蹙,看著緊閉簾幕的車廂:“好大的血腥味!”
“嗯!”單莫鑰點點頭。將擋著的身子讓開,緩步下了車,道:“人就在車內,智覺大師一看即是明白。救與不救,且看大師。”
餘婓、餘紋立即走過來,將車簾子大大的撩起。裡麵的情形頓時一覽無餘。
當看到裡麵的情形,智覺一怔,隨即看到裡麵的人,智覺老臉頓時慘白,疾走兩步走到車前,身子有些輕顫:“這……大小姐,這……”
“想必大師識得車內的人。”單莫鑰側身站在一邊,麵色不變,淡淡道。
“不錯。老衲識得!”智覺看著墨淵辰腰間的龍形玉佩,慘白著臉點點頭。須臾,轉身看著單莫鑰,老臉莊重嚴肅:“阿彌陀佛!不知這位公子為何會在大小姐的馬車上?”
“我回府路上,遇到他被人追殺,還跑上了我的馬車。僅此而已。”單莫鑰簡潔的開口。想起墨淵辰死賴著她的車上不下去,小臉沉了幾分。
“原來如此!”智覺點點頭,又回身看著墨淵辰:“這位……這位公子中的毒實屬罕見,老衲也沒有把握,怕是……”
“人已經送到,至於能不能救端看大師的了。”單莫鑰頓時打斷智覺的話,看也不看車內一眼,淡淡的道:“還請勞煩大師將人弄下去,慕容若雨告辭了!”
“這……”智覺大師一怔。看著單莫鑰清淡的麵色,又看了一眼車內,隨即搖搖頭:“大小姐將人送來,而此人非比尋常,大小姐自然不能離開。如果有萬一,離山古寺上下擔不起,老衲更是擔不起!”
“出家人不是以慈悲為懷,時常將普渡眾生放在嘴邊麼?如今倒是顧累起身後負累了?”聞言,單莫鑰挑眉看著智覺。
智覺老臉頓時一白,立即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救人性命我佛義不容辭。離山古寺毀不足惜,但離山古寺有千條生靈性命,老衲不得不顧及。還望大小姐見諒!”
“也就是說你救不活他,我也要留在你這離山古寺出家了?”單莫鑰再次挑眉。
“阿彌陀佛!老衲隻求大小姐先暫住此地。這位公子雖然中的毒霸道。但本寺今日來了寥空師叔。師叔也許有辦法助我一臂之力,可救得這位公子無恙。”
智覺立即道:“剛才隻是最壞的打算。”
單莫鑰挑眉不語,看著智覺。寥空大師?那個被尊為半仙之體的寥空如今在這離山古寺?
智覺見單莫鑰不開口,立即道:“老衲留大小姐也無惡意。隻是如果有個萬一,大小姐和老衲兩方佐證,保得無恙!”
“好,我答應便是!”單莫鑰點點頭。傳聞寥空受天下諸國尊崇,被譽為得道第一高僧。而且已經修身為半仙之體,可長生不老。她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個長生不老?
智覺見單莫鑰答應,頓時鬆了一口氣,立即著身後的小和尚一揮手:“去喊兩個人過來,將人抬到我的主院客房。”
“是,主持!”小和尚頓時應了一聲,向裡麵跑去。
智覺輕身上了車,伸手在墨淵辰的手臂點了一下,墨淵辰緊攥著車壁扶手的手頓時鬆開了。他連忙伸手入懷,一個玉瓶取出來,倒了一顆丹藥塞進墨淵辰口裡,又倒了三顆塞進沉淵的嘴裡。
單莫鑰看著智覺輕而易舉地就將墨淵辰緊攥著的手鬆開了,頓時蹙眉。看來這智覺大師果然有兩下子,名不虛傳。
須臾,便聽到有急匆匆的腳步聲走來。小和尚走在前麵,他的身後跟著兩個身材高大的青年僧人,一行三人疾步出了門。那兩個僧人見到單莫鑰怔了一下,隨即恭敬對著車內智覺道:“主持師叔!”
“你們過來,將這二人小心的抬到我的禪院客房!”智覺立即吩咐道。“是!”二人立即走了過來,一人一個抱起墨淵辰和沉淵,立即進了院門向主院而去。
智覺下了車,對著單莫鑰一拘禮:”大小姐裡邊請!”
單莫鑰點點頭,看了一眼馬車,對著車夫擺搖手:“你先回府去知會馮總管一聲,就說我在這裡小住幾日。”
“是,小姐!”車夫立即應聲,調轉馬頭下山。
單莫鑰轉身,抬步向院門走去。餘婓、餘紋立即抬步跟在身後。
智覺快步走在前麵引路。一邊走一邊對剛才那小和尚道:”你去請寥空師祖去我的禪院,就說有人受傷,緊急施救。十分棘手,智覺恐難擔待,求師祖勞煩相助。”
“是!”小和尚立即應了一聲,轉了個道向後院跑去。
智覺再無話,快步而走,白眉緊鎖;顯然是在思索如何解毒之法。
單莫鑰跟在智覺身後,緩步而走。一邊走一邊打量這所寺院。杏黃色的院牆.青灰色的殿脊,蒼綠色的參天古木,地下潔淨無塵,和腦中的記憶重疊,和三年前並沒有多餘變化。
片刻之間便來到了主持的主院。
門口有兩個僧侶躬身雙手合十給智覺見禮。
“大小姐請!”智覺微微一側身。
“大師請!”單莫鑰點點頭。
智覺也不客套,當前引路向著客房而去。
進了房門,便見這客房乾淨整潔,不染纖塵。有兩個裡外間。外間的床上躺著墨淵辰護衛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比墨淵辰的情況要遭許多,除了臉部以下,全部都成了黑色,渾身似乎都沒一塊好地方了。已經將他所在的床染紅了一大片黑色的血汙。
“去燒水將水端過來,將這二位公子都清洗一下,再將我的藥箱一並拿來!”智覺剛一進門,就立即吩咐道。
“是,主持!”那兩個守在門口的僧侶立即應聲疾步走了下去。
智覺立即過去探沉淵的脈搏,一張老臉白眉更是緊緊皺起。對著身後的單莫鑰道:“這位施主受傷太重,老衲恐怕真的無能為力。”
“其他人無妨,隻要救活墨淵辰就成。”單莫鑰淡淡道。
聽到直呼陛下的名諱,智覺的手一頓,隨即直起身,回頭看單莫鑰:“阿彌陀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隻要有一絲希望;老衲會全力以赴。”
“儘人事,聽天命。大師救不活也沒什麼。”單莫鑰無所謂的道。
“慕容大小姐悟性極高!”智覺一怔,隨即雙手合十,打了個偈語。
單莫鑰不置可否。
智覺不再說話,向著裡間的房間走去。
單莫鑰淡淡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沉淵,想著剛才他忠心護主的情形,眉頭微微蹙起。此人是條鐵骨漢子。對於鐵錚錚的血漢有勇有謀的忠心之人,她單莫鑰向來敬重一分,不是她不想救他,隻是對於此毒,她也無能為力。心中微微一歎,跟在智覺身後進了裡麵的房間。
裡側的房間很寬敞,墨淵辰躺在大床上。比外麵沉淵狀態好些,也是有限。
智覺走到床前,伸手去探墨淵辰的脈搏,眉頭同樣是不得舒展,沉聲開口:“老衲也探不出所中何種毒藥。這種毒藥老衲平生未見。不敢冒然施手,如今先包紮傷。再等寥空師叔來了看看可有可解之法。”
“嗯!”單莫鑰點點頭。
須臾,有腳步聲傳來,腳步很重,顯然是提了滿滿一大桶水,智覺立即走出去,在外間開始給沉淵涮洗上藥包紮起來。
單莫鑰也不理會,轉身坐在了椅子上,桌子上放了一本佛經,她拿起看了起來。
餘婓、餘紋立即規矩的站在單莫鑰的身後,擔憂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墨淵辰。
半響過後,在智覺將兩個人都包紮收拾完畢之後,外麵又有腳步聲傳來,不同於剛才僧侶的腳步聲,而是步履沉穩,行止如風,聞聲既知內力高深,精氣充沛。
單莫鑰放下手中的書本,轉頭向外看去。
透過窗子,看到一個年逾百歲的老僧快步走進了院子。他的身後除了跟著那個先前的小沙之外,還有一個小沙彌。
“師叔!勞煩您老來一趟。實在是這人身份持殊,且中的毒比較棘手。”智覺迎了出去,立即道。
“讓你覺得棘手的毒,看來就是奇毒了。”寥空腳步不停,繼續向裡麵走來。
“是,師叔請!”智覺側身讓禮,隨著寥空一同走了進來。
還以為半仙之體會與普通人有所不同,如今一瞧,不過也就是一個老和尚而已,看了也沒覺得多稀奇。單莫鑰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失了興趣,坐著沒動,又低頭看著手中的佛經。
不過,這本佛經倒是讓她升起了些興趣。
餘婓、餘紋對看了一眼,心想那個人可是寥空大師耶,小姐居然還能坐得住?但是單莫鑰不動,二人自然也不敢動。
外麵的屋子不斷有聲音傳來,單莫鑰雖然看著手中的經書,到是也一字不露的聽了個清楚。想著這倆老和尚的確是名不虛傳,手中絕對有兩把刷子。
正想著,二人走了進來。